yesorno?


    廚房裏熱火朝天,隱隱有飯菜香噴噴的味道飄了出來。


    但是蘇晴晚無心理會。


    握住照片的手一寸寸收緊,指頭節都握得開始發白。


    如果她說是,那宋宛白會怎麽看她?會不會覺得她很小氣?她對她的印象豈不是要降低了?


    如果她說不是,那宋宛白為什麽會這麽問?很明顯是知道什麽,她要是不承認,印象分肯還會持續降低。


    怎麽辦?怎麽辦?


    好像怎麽回答最後都會降低在未來婆婆麵前的印象分。


    蘇晴晚臉上一片雲淡風輕,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思索片刻。


    她抬起頭,毫不躲閃的回看著宋宛白的眼睛,有些不自然,聲線也略微發顫道:


    “陳述的選擇才是最重要的。”


    “他選誰,誰才能理所當然的站在他的身邊。”


    完美回答。


    絕對是完美回答!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十月懷胎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她才不會真的將所有的選擇權交給陳述。


    於玲玲搶不走陳述。


    而且她也不會給於玲玲任何搶走陳述的機會。


    一點也沒有。


    哪怕陳述真的會選擇於玲玲……


    她也會將他們拆散,讓陳述知道誰才是最適合他的人。


    從而,幫助陳述選擇。


    宋宛白低頭掃了一眼她緊緊摳著相框的手,情不自禁地想自己的問題有這麽恐怖嗎?


    蘇晴晚看起來似乎特別緊張。


    而且這個回答一點都不像是她的風格。


    想到當時帶著一身寒霜進入病房地蘇晴晚,宋宛白還是更喜歡她自信飛揚的模樣。


    蘇晴晚抿著唇,一動不動。


    心裏被宋宛白看得七上八下的,沒有著落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


    “我都明白。”


    宋宛白握住了她緊張得冰涼的手,輕聲道:


    “不喜歡什麽,一定要大大方方的講,不然別人會以為你一點都不介意。”


    “同樣的,喜歡什麽,也要坦坦蕩蕩的去爭取,不然好事兒憑什麽落在你身上?”


    “感情也是一樣。”


    蘇晴晚緊繃的心在宋宛白潺潺如流水一般溫柔的聲音下逐漸被撫平。


    可以去爭取嗎?


    從來沒人這麽跟她說過。


    哪怕是將她養大的奶奶也隻會跟她說,這是你的命,你要認。


    憑什麽?


    憑什麽這就是我的命呢?


    但是現在有人告訴她,不喜歡可以說,想要什麽就去爭。


    蘇晴晚隻覺得心髒裏曾經缺失的什麽東西被填滿了。


    她喉頭酸澀:


    “可是奶奶說,女孩子應該要……”


    “沒有什麽應該的,也沒有什麽不應該。”


    宋宛白笑著打斷了她,蘇晴晚清清冷冷的,看似對一切遊刃有餘,但是也隻是一個受困於過去的小姑娘。


    她溫熱的手包裹著她微涼的小手,苦口婆心的勸道:“女孩子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看看這小手涼的?到老了以後受罪的還是你自己!


    現在天氣漸漸涼了,還是要多穿一點,不能為了漂亮就不要溫度。”


    “阿姨,我知道了。”


    蘇晴晚乖乖的應了一聲,彎著眼體會著自己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幸福像是洪水一樣衝擊著心髒,差點將她衝倒,隨之而來的是心髒激烈的跳動。


    很好。


    宋宛白對她的好感度並沒有降低。


    甚至還跟她分享了很多陳述小時候的趣事。


    沙發上。


    宋宛白將厚厚地相冊放在腿上,封麵有些褪色,但是卻被保存得很好。


    宋宛白愛惜的摸了摸,掀開封麵,扉頁上被寫上了一行字——


    小述的成長日記。


    陳述的照片?


    蘇晴晚盯著這一行娟秀的字跡,心中湧現出無限地期待出來。


    宋宛白笑著說道:


    “這可是我們家裏的寶藏!”


    “除了我跟他爸爸,就連小述,他也是這幾年才知道的。”


    陳述以前都不知道的東西?!


    蘇晴晚清亮的眸子滿含期待的盯著,恨不得直接代替宋宛白開始往下翻。


    知道蘇晴晚等不及了。


    宋宛白抬手翻了一頁,一張張嬰兒剛剛出生甚至是還沒來得及穿衣服的照片出現在了兩個人麵前。


    “小述剛出生的時候是個大體重寶寶,是剖出來的。”


    “所以也不像是其他順產出來的,長得奇形怪狀的。”


    “但還是隨爹,長得醜。”


    聽到宋宛白這樣說蘇晴晚忍不住一笑,似乎可以想象得到看到小陳述時在病床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或許說不定還懷疑過這並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


    相冊一頁頁的翻過。


    一歲、兩歲、三歲……


    蘇晴晚看著陳述逐漸從小小的糯米團子長成了自己所熟知的模樣,到了叛逆期的陳述變成了一個小酷哥,拍的每一張照片都是壓著眉頭,視線沉沉、不耐煩的直視著鏡頭。


    對此。


    宋宛白女士撇了撇嘴,評價道:


    “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這麽裝。”


    “跟死了爹媽一樣。”


    蘇晴晚:“……”


    6哇。


    宋宛白女士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一張張照片看過去。


    再加上下麵寫著的備注。


    蘇晴晚感覺自己好似也參與了一遍陳述的成長過程,看著他從眼睛都睜不開的小嬰兒牙牙學語,一點點變得耀眼奪目,打比賽,上元旦晚會表演節目。


    看著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領結,正兒八經站在鋼琴前的陳述,蘇晴晚開口問道:“陳述還會彈鋼琴?”


    “他哪兒會。”


    宋宛白輕飄飄地掃了一眼,“轉頭就把嗩呐掏出來了。”


    原本知道兒子要在元旦晚會上表演給自己長臉的宋宛白恨不得當場離席。


    不是說嗩呐不好。


    而是其他人不是大提琴小提琴就是鋼琴古箏之類的高雅音樂,自家兒子跟二胡來了個合奏,還把在場的人都給整哭了。


    這可是元旦啊!


    歡慶元旦!


    台下淌了一地的眼淚是怎麽回事兒?


    蘇晴晚:“???”


    還可以這樣?!


    她好像不經意間發現了陳述的另一麵!


    就在這個時候。


    宋宛白神神秘秘的往廚房裏瞅了一眼,看著他們父子倆埋頭苦幹的背影,偷偷地掏出另外一張照片,


    “喏!”


    “現在才是重量級的。”


    “這可是我偷偷藏了很久很久的。”


    蘇晴晚的好奇心也被她勾了起來,緩緩湊了過去。


    宋宛白緩緩揭開照片:


    “當當當——!”


    照片上。


    一個身穿粉紅色蓬蓬裙,頭上紮著兩個馬尾辮,眉心一抹紅,鼓著腮幫子,歪著小腦袋可可愛愛的盯著鏡頭。


    模樣尤為熟悉。


    蘇晴晚遲疑問道:“這是——?”


    沒聽陳述說過他還有一個妹妹。


    那這個就是——


    “小述啊!”


    宋宛白捂著嘴偷笑道:


    “是不是特別可愛?”


    “本來有好幾張呢,隻是被這個臭小子發現以後都丟了!”


    “現在就剩下這一張了。”


    蘇晴晚認真地看著這張照片,輕聲詢問宋宛白:“阿姨,我能拍下來嗎?”


    “不用拍。”


    宋宛白將這張照片夾在相冊裏,全部遞給蘇晴晚,柔聲說道:“這一本相冊後麵的照片就交給你了。”


    蘇晴晚一愣。


    “阿姨——?”


    “我和彥國沒辦法陪著小述一輩子。”宋宛白拉過她的手放在相冊上,“但是阿姨知道你可以。”


    “相冊後麵就讓你和小述一起填滿吧。”


    蘇晴晚眼睫顫抖,握著沉甸甸的相冊,低聲又堅定道:


    “我會的。”


    “我一定會的。”


    宋宛白溫柔的笑了。


    她沒有看錯蘇晴晚。


    蘇晴晚冷冽平靜的外表下是充滿攻擊性的野獸。


    但是為了陳述,她心甘情願的走進籠子裏,小心翼翼地收起鋒利的獠牙和指甲,把戴在脖子上的繩子的另一端交到陳述的手裏。


    然後拿著僅剩的溫柔去觸碰陳述,連帶著自己和陳彥國,以及陳述身邊的朋友。


    感情真是可怕的東西。


    可是如果沒有痛苦和甜蜜,人生又有什麽意思?


    宋宛白的目光緩緩落在了陳彥國的背影上,她也不是心甘情願的拴住自己了嗎?


    “是不是餓了?”


    陳彥國似有所感,一轉頭果然對上了宋宛白的視線,立馬笑嗬嗬道:“要不你們先吃?”


    “爸?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陳述都驚了,他剛才想要偷吃的時候,可是直接一筷子伺候,打得他嗷嗷直叫喚。


    “嘖!”


    陳彥國瞪了他一眼,一個語氣詞表達了所有。


    陳述西子捧心,口吻誇張,耍寶道:“哦天哪,你好狠的心啊,一個個的欺負我年紀小,沒你們吃過的鹽多!好嘛!我以後一頓十罐鹽!齁死自己!看你們心不心疼!”


    “別——”


    陳彥國果然心疼了!


    陳述嘿嘿一笑,感覺自己在這個家裏還是有點位置的。


    下一秒。


    陳彥國麵無表情道:“我心疼鹽!”


    陳述:“……”


    陳述麵無表情,絲毫不覺得意外。


    甚至還有幾分理所當然。


    陳彥國要是不這麽說,他陳述就跟他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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