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楊欣和李石頭輪流騎著三輪車往回趕,楊欣還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薛瑩瑩穿上,人家一個女孩子,陪著自己轉了半宿,耽誤了明天上課不說,再把人家凍病了,那就實在太讓人過意不去了。


    薛瑩瑩許是冷得厲害,小臉已經由紅潤變得蒼白,四肢都有些僵硬,仿佛那已經不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楊欣要把衣服給他披著,她還兀自逞強,擺出一副大姐頭的派頭,不想穿,不過她還是堅持不過楊欣,隻能把衣服披在了身上。


    回到犄角兒胡同,薛父果然正氣勢洶洶的等著他們幾個,看到女兒回來了,先是暗自鬆了口氣,然後又把楊欣和李石頭臭罵了一頓,夜已經深了,街道上寂靜無聲,薛父憤怒的吼聲,傳出很遠很遠。


    對他來說,女兒是最親近的人,是他唯一的珍寶,結果,在這個寒冬,深更半夜的跟著個他眼中的“小癟三”出去,這麽晚才回來,著實嚇得不輕。


    三人看薛父凍得瑟瑟抖的樣子,心中有愧,一個個都像是乖寶寶一樣,老老實實的挨了一頓臭罵,直到薛父想起女兒第二天還得上學才放過他們。


    不說薛父回去之後怎麽審問薛瑩瑩,楊欣和李石頭倒是逃一樣的衝回了胡同裏。


    兩人把三輪車放回小院,熟練的翻牆而過,再次來到向陽小區。


    “楊哥,你……你告訴我,今天是不是你救了我?”


    楊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救了你?我怎麽救你?”


    “我,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自己身上受的傷,我自己清楚,傷雖然不是很嚴重,可在雪地裏凍了那麽久,能活著就是萬幸了,怎麽可能昏迷了一段時間之後,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呢?!”


    “呼……”楊欣呼了口氣,心裏頗有些無奈,當時他實在太擔心了,救李石頭的時候,心裏什麽都沒想,隻是希望自己的異能可以讓他恢複過來,事後,倒也想過李石頭會懷疑,不過一直有些僥幸,“石頭,有些事情我也說不清楚,我自己都不明白,不過,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像平常人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呃……怎麽說呢,其實,還有很多誰都無法理解的東西隱藏著,恩,我這麽說,你明不明白?”


    在經曆過今晚的事情之後,楊欣隱約中已經意識到了,或許,像他這樣有著奇怪能力的人,並不隻有他自己,肯定還有很多人,有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能力,隻是他們和自己一樣,隱藏在這個複雜的社會中,不為人所知。


    別的不說,單單就是薛瑩瑩那可怕的直覺,就讓楊欣感到驚奇了,誰見過隨隨便便能把硬幣投出那種水平的人?隻是看起來薛瑩瑩的能力還沒被開出來,就像自己出異能覺醒之前,隻是自身恢複能力異於常人,並沒有太多特殊之處。


    想想自己異能覺醒之後所帶來的巨大變化,他對薛瑩瑩的能力就很是好奇了,她那敏銳的直覺,將會給她帶來什麽?預知未來?探查過去?或許是……洞悉世間的一切?!


    不得不承認,那將是種可怕的能力!


    “不明白!”李石頭看著楊欣,老實地說道,不過他倒是能確定了,自己能活過來,確實是靠楊欣的幫助了,或許,楊哥成了神仙?!


    “就知道你不明白,算了,我也不太明白,總之你記住,楊哥不會害你就成了,沒事別瞎想,也別問來問去,知道嗎?”


    別人或許會說李石頭有些桀驁不馴,可楊欣一定會說他是個乖孩子,至少,他很聽自己的話!


    “對了,石頭,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昏倒在垃圾箱後麵?!”


    李石頭原本還在疑惑的雙眼一下子瞪得老大,流露出像狼一樣噬人的目光,“靠,還不是王麻子那幾個狗娘養的,這下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是加入了什麽幫派,一個個囂張得要死,本來我也不想搭理他們,誰知道這幾個家夥實在不知死活,非得來惹我,我就和他們幹起來了,媽的,要不是他們人多,手上又操著家夥,我非得弄死他們不可!”他一邊憤憤地說著,眼珠子一邊骨碌碌亂轉。


    一看他那眼神,楊欣就知道他打得什麽注意,急忙喝了一聲,“石頭!”


    李石頭紅著雙眼,倔強地盯著楊欣,啞著嗓子喊道:“楊哥!”


    他明白楊欣是什麽意思,就像楊欣了解他一樣。


    楊欣歎了口氣,安撫道:“你那個性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明天就去報仇,最好再買兩把菜刀,弄死他們?石頭,你既然知道他們加入了黑社會,那就暫時把這事放下,那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現在我們有賺錢的門路了,等日後達了,還愁沒有報仇的機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明不明白?”


    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倒是頗像一位父親,在開導不爭氣的兒子一般。


    李石頭呼吸有些沉重,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被人差點揍死,他絕對無法就這麽算了,隻要一想起挨揍時的情景,他就感覺心中仿佛有團火,燒得他渾身難受。


    那王麻子在一年前還是個乞丐,和李石頭一樣的職業,兩人卻有一點不同,李石頭乞討撿破爛那是因為他年級小,沒文化,身體又瘦弱,根本找不到工作,為了生存,不得以才靠乞討為生的。


    而王麻子身體強壯沒災沒病,天生好吃懶做,卻不去找工作,而是靠著拳頭收服幾個乞丐,扒皮為生,別人是把乞丐做為職業,他卻是職業乞丐!


    當年李石頭剛進入萊城,在乞丐當中也算是個外來者了,王麻子現這麽個瘦弱可憐,能博取別人同情的乞丐,自然不想放過,可李石頭是什麽人啊,性情冷漠,骨子裏又倔強得要死,他王麻子什麽都不幹就想從他身上抽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仗著一股子野性和不怕死的狠勁,李石頭可沒少找王麻子的麻煩,這一來二去,雙方就結下了仇怨,王麻子早就對他恨之入骨了,現在這家夥加入了幫派,找到了靠山,再碰到還是收破爛的李石頭,生這種事情也不足為奇。


    “石頭,聽哥的,我們現在鬥不過他們,以後就不一定了,再說了,現在是法製社會,你要是胡亂殺人,還不得被槍斃了?為了這種人,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去,你說值不值?!”楊欣拍了拍李石頭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這倒不是杞人憂天,如果給李石頭兩把菜刀,他還真有可能殺人,這小子法律道德意識本來就薄弱得很,以前沒少在楊欣耳邊嘮叨,將來再見到王麻子一夥,非得弄死他們雲雲,讓楊欣還擔心了好些日子。


    而且,他見過李石頭打架的樣子,完全是一副不要命,非得置對方於死地的架勢,小小年紀,身上卻有一股煞氣,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而兩人的相識,就正是李石頭挨揍的時候,楊欣看不過去了,上前幫了把手,把李石頭救了下來,從那以後,楊欣就帶著李石頭,幫他買三輪車,讓他收破爛,教導他讀書,認字……直到如今。


    這也正是為什麽李石頭誰的話都可以不聽,卻一定會聽楊欣的原因。


    “好,我聽你的楊哥,這事就先放下,將來走著瞧!”李石頭說完,仿佛還有些不甘心,握著拳頭,在石桌上重重錘了一下,“一定得弄死他們!”


    楊欣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李石頭,還真是石頭腦袋!繼續安撫了他幾句之後,兩人就找了間地下室,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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