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砍死他!”


    這些人像潮水一般舉著斧子狂奔了過來。


    洪智有知道這幫人不敢動婉秋。


    沒有這個心理包袱,他往汽車後麵一縮,拔出配槍照著領頭的胡子就是一槍。


    砰!


    胡子胸前血花一濺,張了過去。


    洪智有沒有絲毫停留。


    又反手拔出了一把槍。


    砰砰!


    一左一右,幾秒內清空彈夾。


    瞬間又有七八個漕幫殺手倒了下來。


    餘者紛紛舉著斧子互相驚覷頓滯,一時間沒人敢上前一步。


    還真是六千把斧子。


    就沒把槍。


    沒個手雷什麽的麽?


    “他子彈打完了,幹他。”


    不知是誰突然大叫了一聲。


    一眾人又蠢蠢欲動衝殺了過來。


    “沒子彈,有這個啊!”


    洪智有一掀外套,現出了胸口馬甲。


    馬甲上有幾個掛環,上邊掛了幾個美式手雷。


    這是安德森送他的。


    免費!


    美佬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了。


    要不是今天出來的倉促,他在衡山路秋掌櫃藥店附近的出租屋內還有一挺衝鋒槍、一把大狙。


    啪!


    洪智有摘下一個,拉了環丟了過去。


    砰!


    巨響中,好幾個被炸飛了。


    “手雷!”


    漕幫的人也是傻了。


    他們見過的狠人多了,帶槍不稀奇,尼瑪隨身掛一溜子手雷,這誰遭的住。


    不等洪智有摘下第二個手雷。


    這幫殺手一窩蜂全散了。


    “瑪德,搞老子!”


    洪智有換了彈夾,走到那些掙紮、哀嚎的傷者跟前。


    砰砰!


    一一爆頭補槍。


    這世道就沒有殘忍、是非之分,誰有權利,夠狠、夠毒,誰就能活下去。


    洪智有是要通過這些屍體告訴張少白。


    他也不是好惹的。


    回到汽車邊,他糊拉了滿手血抹在臉上、衣服上,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頓了頓,他又撿起把短斧,照著左臂、腿上來了幾道。


    嗤!


    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洪,你,你幹嘛啊。”婉秋嚇壞了。


    “沒事,一點皮外傷。


    “逢場作戲。


    “走,陪我去見一個人。”


    洪智有親了她一口,示意不用擔心。


    他驅車直奔常德道1號。


    到了門口,保衛科副科長肖國華正令人巡邏。


    “洪秘書,你這是……”肖國華見他渾身是血,驚呆了。


    “我要見站長。”


    他打開後備箱,取出站長的東西。


    說著,他交出了配槍和手雷。


    婉秋也例行簡單檢查了一下。


    “你小子這是打狙擊戰去了?”肖國華目光奇怪的接過,交給了一旁的人保管。


    很快,有人警衛通知入內。


    洪智有來到大廳。


    站長正和梅姐喝茶,一見到他和婉秋都嚇了一跳。


    “洪秘書,你這什麽情況?”吳敬中連忙問道。


    “老師,學生不辱使命。”


    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打開了。


    “這是紡織廠的標,李明琛送的一對明代青花瓷瓶。”


    接著,他打開一個手提箱:


    “這是十根金條。”


    就在站長和梅姐四目放光之時,洪智有把最後一個方形立箱放在了桌上,單手打開:


    “錢同知想開銀行,特意孝敬你的。


    “五千美金,外加煙土!”


    美金就鋪在煙土上。


    “好,好,好!”吳敬中看的眼都直了,連連叫好。


    煙土他不了解。


    五千美金可了不得。


    一美金能抵兩個半銀元,170斤大米。


    關鍵這玩意保值,是稀缺物,沒渠道很難搞到。


    他遠在粵州的閨女、女婿,還有妻內弟天天抱怨做買賣手上美元不夠花。


    這可是難得的及時雨啊。


    “咳咳,老吳。”梅姐見他失態,給了個眼神。


    吳敬中連忙正然關切:“洪秘書,這傷怎麽回事?”


    “糧行給了康作文,漕幫的張四爺對我不滿,派了幾十個人追殺我。


    “差一點我就見不著老師和夫人了。”


    洪智有一臉鬱悶的苦笑。


    “好膽,來人。


    “肖科長,你去叫人立即……”


    吳敬中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就要指著肖科長下令。


    梅姐趕緊在他身後拉了拉。


    吳敬中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重新組織語言:“肖科長,立即……給警察局打電話,叫他們查,一定查清楚給洪秘書一個交代。”


    “是。”肖國華領命去了。


    尼瑪,白忙活了……洪智有暗罵。


    要知道李崖被許團長的人抽了幾巴掌,吳敬中氣的直接綁人,要斃了求情的軍官。


    那可是94軍牟廷芳的人啊。


    他被漕幫的爛仔砍成這樣了,隻讓警察出馬去查。


    查,就代表無了。


    戲白演了。


    哎,不是親兒子,真心是不疼啊。


    “小李,立即派車送洪秘書去陸軍醫院,找最好的醫生治傷。”吳敬中吩咐一旁的衛士。


    “不用,一點小傷。


    “站長、夫人,時間不早了,告辭。”


    洪智有略顯落寞的躬了躬身子,在婉秋攙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好東西啊。”


    吳敬中忙不迭取出放大鏡研究起古董。


    “這小洪真有本事,居然搞到這麽多美金,這玩意現在除了孔宋幾家,可不好弄了。”梅姐拿起美鈔,貪婪的聞了聞。


    “上哪弄的?天天陪那些太太睡覺、打牌弄來的。


    “我怎麽說,那些人能耐很大,讓你多跟她們走動走動。


    “明兒保安旅田旅長太太叫你打牌,別推了。


    “這世道她們比咱們路子多。”


    吳敬中瞪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了古董上。


    “她們一個個妖裏妖氣的,我見不慣。”梅姐撇了撇嘴。


    “老吳,我看小洪不錯。


    “這才來多久,可沒少往咱家拿東西,而且小夥子還懂禮數,我看嘴也挺嚴的。


    “你老說餘則成咋聰明、咋好,你看穆連城的事談成啥樣了。


    “談半天,狗漢奸就捐了個招商大樓和醫院。


    “那跟咱有一毛錢關係?真是氣死人。


    “我看小洪比他好使多了。”


    她順手抓了把幹果,邊吃邊吹起了風。


    “則成是自己人。


    “他剛來,好多事沒點化開,慢慢就好了。”吳敬中漫不經心的回答。


    “老吳,你說提提小洪咋樣?


    “你那老同學程一鳴在香島開了公司,咱家蕊蕊和建開也想往香島和馬來發展,現在哪哪都需要錢。


    “等則成點化,黃花菜都怕涼了。


    “小洪沒背景,他有意巴著咱們,你不如就順手拉他一把。”


    梅姐提醒道。


    “你說現在擺明了是要開戰,這天下未來是誰的真不好說。


    “張師、還有你那些老同學都在找後路,你也得考慮考慮了。


    “全國除了上滬,就是津海肥。


    “趁著戴老板風頭正盛,你就別藏著裝著了,多拿點。”


    她在一旁喋喋不休。


    吳敬中深思了起來。


    他之前在北滿州任職,那是日占區,成天提心吊膽沒撈著啥油水。


    好不容易送了半個家當,戴老板點頭讓他來到了津海,眼下戰局未定,正是撈錢的黃金期。


    真要打起來就不好說了。


    是得抓緊了啊。


    “不是我不提他,他隻是個少尉,論資排輩連個副科長都夠不著。


    “太明顯了,底下的人會不服。


    “那就不是提他,是害他了。”


    吳敬中深知軍統內部有多齷齪,自相殘殺的事多了。


    “前些時日,我在軍屬會,陸橋山的太太可威風了,那些商人太太都圍著她打轉,沒人把我這個站長太太當回事。


    “為啥,不就是他兼了警務處處長嘛。


    “現官不如現管,這些商人、幫派啥的就怕警察。


    “陸橋山還不知道撈了多少油水呢。


    “要不讓小洪做警務處長?”


    梅姐一想起這事,心裏就覺的窩火。


    “他沒銜,警務處長最次也得少校。”吳敬中搖了搖頭。


    “你可以讓劉雄擔著,讓小洪當警務助理,小洪是明事理的人,到時候好處能少得了咱們嘛。”梅姐道。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看你頂四個臭皮匠。”吳敬中眼中精芒一閃,笑了起來。


    “有錢,我還能變薑子牙呢。


    “正好小洪今晚似乎有點不高興,咱們別讓人寒心。


    “抓緊把這事落實了。”


    梅姐得意的笑了起來。


    “哎!


    “不是我不幫他出頭。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漕幫在暗,咱們在明。


    “日占時,連特高科的山本一城他們都敢殺,真要逼急了,這些亡命之徒天天打黑槍,不好惹啊。”


    吳敬中歎了口氣。


    他隻想安安穩穩撈錢,給閨女、女婿開廠子攢足資本,日後能安安心心養個老。


    打打殺殺的事,真心不想參與。


    “對了,你什麽時候教過小洪了?他怎麽也叫你老師。”


    沉悶了一會兒,梅姐突然問道。


    “心有所畏,心有所敬,何人不可為師。


    “這個警務處長助理就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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