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


    “各位,紅票敢明目張膽的進入圈套,說明他們根本不把津海站放在眼裏,想真刀真槍跟咱們幹一場。


    “這次必須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吳敬中開始分派任務:


    “齊隊長,你帶人偽裝埋伏在馬王鎮,準備抓捕紅票的接頭人。


    “馬隊長,你親自盯著紅票車隊。


    “至少放一輛物資車離開。


    “這次務必把紅票的交通線摸清楚,拔個一幹二淨,以策應胡長官和剿總的圍寇大計。”


    “是!”馬奎和齊大福雙雙領命。


    “陸處長,你率情報處的人去雍建秋家密道,搜捕紅票地委要員。


    “記住,裝備要精良。


    “那幫人可是不要命的。”


    吳敬中又下令。


    “站長放心,隻要馬隊長情報準確,有我和警察局的同僚在,一隻蝙蝠都別想逃出去。”陸橋山笑了笑,先把鍋給馬奎備好。


    “陸處長,我的情報肯定不會錯,當好你自己差。”


    馬奎一臉不爽的針鋒相對。


    “咳咳!”王蒲臣又咳嗽了。


    兩個沒出息的狗東西……吳敬中臉色難看的撇了撇嘴,旋即起身:


    “去辦吧,預祝你們成功。”


    ……


    隨著站裏一陣嘈雜,津海站連同外勤一並出動。


    “吳站長,你這招高啊。


    “紅票以為你打的明牌,誰能想到你是將計就計呢。


    “追查交通線、下藥……橫豎夠他們喝一壺的。”


    王蒲臣掐滅煙頭,又往嘴裏續了一根。


    “哎,這點小手段不值一提啊。


    “壬初,你這次去北平,老板不會真要對馬站長……”吳敬中扇了扇煙氣,暗示問道。


    他最近沒少貪。


    馬漢三要栽了,他能有好果子吃?


    “咳咳!


    “這茶不錯!”王蒲臣老沉世故的轉移了話題。


    “對了,毛主任托我轉告,說毛森的事,你有心了。”頓了頓,他笑盈盈道。


    吳敬中暗叫不妙。


    毛人鳳這是話裏有話啊。


    明著聽起來像是在感激他,沒舉報毛森勾結漢奸倒贓。


    實際上是在點他多管閑事,劫了攔路財。


    上次大和丸號,就該讓則成挑點好的,堵住二毛的嘴。


    舍命不舍財,還是大意了啊。


    “都是一家人,應該的。”吳敬中淡淡點頭,佯作受用道。


    木已成舟不可複。


    有戴老板和建豐在,自己還沒到看毛人鳳臉色的時候。


    真給臉不要臉,那就撕唄。


    “壬初,你先抽著。”


    話不投機半句多,吳敬中臉一沉,背著手離開了。


    ……


    站長室。


    吳敬中洗了把臉,抖了抖滿是煙味的外套,終於能舒服喘口氣了。


    餘則成和洪智有在一旁侍立著。


    “我先躺會,馬奎和陸處長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吳敬中畢竟上歲數了,往沙發上一靠合上了眼。


    兩人退出房間,來到了洪智有的辦公室。


    “智有,你咋沒參加行動,這可是立功的機會。


    “你辛辛苦苦談來的買賣,就這麽便宜了馬隊長他們。”


    餘則成坐下吐槽道。


    “我怕死唄。


    “你咋不去?”洪智有泡了茶,笑問道。


    “我上次砸手藝,打了毛森、毛人鳳的臉,當著王蒲臣,站長用我不是討嫌嘛。”餘則成一副可惜之態。


    洪智有知道,他想套情報。


    秋掌櫃跟地委不是一條線,廖三民不說,老餘隻能幹等。


    “殺幾盤。


    “對了,我聽陸處長說,嫂子明兒就到了。”


    洪智有擺開棋盤,把話題扯走了。


    “老陸這嘴,太碎。


    “明天上午十點,去廊坊那邊接。”餘則成搖頭笑道。


    “太好了,嫂子一來,以後我可以你去你家蹭飯了。”


    洪智有當先踩馬落子。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耗時間。


    一個小時後。


    樓道裏響起了腳步聲。


    陸橋山領著幾個傷兵,一臉頹喪的迎麵走來。


    “老陸,出什麽事了?”兩人衝了出來,餘則成忙問道。


    陸橋山麵色陰冷,一言不發的進了站長室。


    吳敬中驚醒過來:“出什麽事了?”


    “站長。


    “我的人去了雍家,地道裏邊是死胡同,全是毒蛇、機關,還有地雷。


    “至少有七八個兄弟栽了。


    “還有幾個已經送醫院,估摸著也活不成。


    “十幾個精銳啊,其中還有幾個是羅家灣二十九號出來的老人。


    “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陸橋山咬牙切齒的說道。


    “哎呀!”


    吳敬中痛歎之餘,拍了拍發懵的腦門:


    “不是……馬奎說的那個內線管家呢,你沒跟他接頭麽?”


    “站長,馬隊長打打殺殺還行。


    “他要會搞情報,能接二連三壞事嗎?


    “我去的時候,根本就沒見到什麽管家、大魚,純粹胡扯。”


    陸橋山痛聲大罵。


    “智有,你去的時候,管家在嗎?”吳敬中轉頭看向洪智有。


    “在。


    “紅票向來狡猾,也可能是馬隊長被人耍了。


    “雍建秋說過,劉管家跟他親如兄弟,幾十年的老交情了。


    “會不會是劉管家和雍建秋設下的圈套?”


    洪智有一本正經的沉吟分析。


    “好啊,打了一輩子鷹沒想到讓鷹啄瞎了眼!


    “雍建秋人呢,抓回來了嗎?”


    吳敬中手撐在書桌上,點頭憤然道。


    “抓回來了,暫時安排在休息室。”陸橋山道。


    “則成,你去審審,必要時候可以動刑,無論如何要撬開他的嘴,搞他幾條大魚出來。”吳敬中又困又怒,情緒有些焦躁。


    “是!”


    餘則成嘴上答應,但沒動身。


    “站長,不太好吧。


    “雍建秋跟孔先生是故交,戴季陶、陳布雷也熟,萬一驚動了老頭子,戴老板那不好交代。”陸橋山開口了。


    他是沒抓著人。


    因為他壓根就沒進去,光坐在大廳和雍建秋喝茶了。


    當然,雍建秋也沒少往他兜裏塞美鈔。


    陸橋山發火,針對的是馬奎。


    這次任務成了,頭功是馬奎的。


    失敗也好、死人也好,也輪不到他擔責。


    那還不得借機,把馬奎往死裏整啊。


    “站長,陸處長說得對,先等等吧。


    “等馬隊長回來,一切就清楚了。


    “也許他那邊能有好消息。”


    洪智有附和勸了一句。


    “希望吧。


    “馬奎要栽了,老子管他姓雍的認識誰,全特麽給斃了。”吳敬中惱火拍桌。


    兩個小時後。


    齊大福這邊傳來了消息。


    紅票沒等到。


    等來了馬家鎮黑吃黑的“小鬼”,發生了激烈交火。


    十幾個人隻回來三個,齊大福胳膊還挨了一槍。


    車隊全被劫走了。


    至於馬奎,沒有半點回音。


    直到天亮的時候才傳來消息。


    馬隊長開著汽車別著槍,突然就被土匪給劫了。


    土匪可不管他是哪一派的,隻放回來一個送信的米誌國。


    “被山匪劫了?


    “哪冒出來的山匪。”吳敬中就覺的今晚邪大了。


    “馬王鎮的人劫持了汽車,我和馬隊長按照您的指示,想跟蹤他們的交通線。


    “剛進保定的一個山旮旯,就衝出來一幫劫匪。


    “連貨車和我們的車一並全給圍了。”


    米誌國灰頭土臉的回答。


    “砰!”


    吳敬中氣的重重一拍桌子,頭發都震散亂了。


    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全泡湯了。


    交通線沒查到,紅票沒逮著。


    連帶著毒藥也落了空。


    毒死幾個山匪,算個屁的功勞!


    “吳站長,抓捕行動如何了?”


    正頭疼呢,聽到風聲的王蒲臣不請自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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