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嘛?”雍曼珠顫聲問道。


    “我的大小姐,紅票不是那麽好當的。


    “先給你來點開胃菜!”


    洪智有拿起一根竹簽,笑著晃了晃。


    他並非陪她鬧著玩。


    革命從來都是殘酷、鮮血淋漓的。


    像雍曼珠這種玩票性質的大小姐。


    上街喊幾句正義的口號,就以為實現了人生蛻變,簡直可笑。


    堅持不住,早點清醒。


    回去捐錢捐物也挺好,以免日後成為叛徒。


    “洪智有,你,你敢!”雍曼珠哇哇大叫。


    “試試!


    “一點點疼而已。”


    洪智有冷冷一笑,竹簽刺進了她的指甲蓋。


    “啊!”


    指痛連心。


    雍曼珠慘叫不絕,疼的渾身亂掙,花容扭曲。


    “這就撐不住了?”


    洪智有端起辣椒水倒在了血淋淋的傷口上。


    “你,你簡直就是魔鬼!”雍曼珠咬牙切齒的詛咒他。


    “這才哪到哪。”


    洪智有又是幾根竹簽,挨個腳指頭紮。


    每當雍曼珠要暈過去時,就用冷水潑醒她。


    紮完了十根腳趾。


    洪智有拍了幾張照片。


    然後吩咐老五:


    “別給她喝水。


    “別讓她睡覺,必要時候可以打針。


    “先熬一熬,看她還敢嘴硬不。”


    “明白。”老五獰笑領命。


    坐在上首的餘則成暗鬆了一口氣。


    洪智有不愧是惜花之人。


    這些簽子看似紮的狠,實際隻入了半寸。


    換了老五,簽子能從指節骨裏穿出來。


    嚇一嚇也好。


    省的冒冒失失闖禍。


    ……


    離開刑訊室。


    洪智有困的眼都睜不開了。


    “老弟,我撐不住了,先回去了。”餘則成哈欠連天道。


    “我去法蘭西俱樂部,站裏白天太吵,沒法睡。”洪智有道。


    “行。


    “晚上還得去站長家吃飯,先走了。”


    兩人分道揚鑣。


    ……


    常德路1號別墅。


    吳敬中躺在藤椅上,享受著短暫的寧靜。


    劉雄快步走了進來:“站長。”


    “調查的怎樣了?”他閉著眼輕輕晃著搖椅。


    “根據馬奎的口述,車隊被孫美瑤的人劫持後,沒有走交通線,他認為是故意進的土匪窩。


    “也就是說,雍建秋提前洞悉了您的計劃。


    “這是失敗的關鍵。


    “洪秘書跟雍建秋在後邊花園的小房子裏,有過接觸交談……”


    劉雄報告道。


    “你懷疑洪秘書是紅票?”吳敬中兩眼半眯道。


    “至少有通票嫌疑。


    “剛剛我按您的指示去了趟審訊室。


    “餘主任下令老五動刑,但洪秘書阻止了,他親自下的手。


    “我看過傷口,很淺。


    “明顯是在故意放水。


    “所以,我覺的洪秘書嫌疑很大。”


    劉雄很敏銳的分析道。


    “這樣啊。


    “那洪秘書就沒問題了。”吳敬中笑了。


    “屬下不明白。”劉雄皺眉道。


    “洪秘書好色貪利。


    “如果他下狠手,反倒說明他做賊心虛,想通過折磨雍曼珠來洗刷與雍建秋的勾結。


    “但他沒有。


    “因為他愛美人,雍家小姐貌美如花,心疼也是人之常情。


    “再者,他還有要事要辦,少不了跟雍建秋打交道。


    “賣人情,慣用伎倆罷了。”


    吳敬中笑著解釋。


    “可醫藥的事沒法解釋啊。


    “這一招本該天衣無縫,若無人通敵,至少交通線可以端了。


    “我秘密抓了孫美瑤的一名部下。


    “他交代,是有人花錢請他們出手的,原本走的另外一條路子,但對方臨時改了路線這才進了土匪窩。”劉雄道。


    “問題有很多啊。


    “馬奎找的癟三,這種人本就嘴大不可靠。


    “一個從不逛妓院的人,三天兩頭去,紅票但凡在那有個眼線,就可能穿幫。


    “還有陸軍醫院的丁德峰。


    “很多地方都有漏洞。


    “這一次還是大意了,跟紅票打交道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啊。”


    吳敬中搖了搖頭,感慨道。


    “洪秘書的調查放一放,他不可能是紅票。”頓了頓,他指示。


    “那餘則成呢?”劉雄問。


    “這次他沒參與,泄密的可能性不大。


    “還是得深挖左藍,以及他那個冀北太太。


    “佛龕回電了嗎?”


    吳敬中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沒。”劉雄道。


    “行了,這倆人先放一放。


    “馬上軍調了,二廳派了個什麽張羅林負責談判。


    “這種暗戳戳的事陳長捷不待見,推給了咱們。


    “這幫大爺屁本事沒有,吃喝玩樂是把好手。”


    “你去接恰下,就定在法蘭西俱樂部吧,住宿、吃喝上頂格的。


    “法蘭西俱樂部跟市政有合作。


    “不是有個漢奸股東嗎?讓他出錢,他們最樂意出這種風頭了。”


    吳敬中想了想吩咐道。


    頓了頓,他敲了敲扶欄低聲囑咐:


    “記住,條子必須寫站裏的,我回頭好找戴老板報銷。”


    “明白,我立即去辦。”劉雄領命退了下去。


    “敬中,咱侄女盈雪從英倫回來了。


    “小洪這麽能幹。


    “這幾個月給咱撈了半座金山,你上次不是說有意撮合下嗎?


    “正好倆人都沒結婚,我看可行。”


    梅秋菊磕著瓜子走了過來,嘮起了閑。


    吳敬中對太太是十分敬重的。


    甚至很多站內要事,也會跟她商量。


    粵州的酒廠,沒寫自個閨女名字,而是掛在了內弟梅長山名下,還有好多生意都委托在他旗下。


    足見對梅家人的器重。


    “你那侄女心高氣傲,怕看不上洪秘書。


    “她喜歡的是徐誌摩。


    “不是一個毫無背景的狗特務啊。”


    吳敬中搖頭笑道。


    “撮合下嘛。


    “我看小洪挺好的,撈錢老狠了,腦瓜子聰明也會來事。


    “要成了一家人,將來你退休,有他幫襯打理公司還怕不興旺啊。


    “你不老說咱家底子薄,缺人才、能人麽?


    “放著現成的不要,可惜了。”


    梅秋菊吹起了耳邊風。


    她不懂什麽徐誌摩,什麽愛情、才子。


    她隻知道洪智有能撈。


    撈的她家閨女在粵州、香島風生水起。


    徐誌摩算個屁。


    能有錢好使麽?


    “看看吧,這又是軍調,又是蔣夫人要來,一堆的破事呢。


    “聽上邊風聲,建豐要開刀了。


    “要麽上滬,要麽津海。


    “要真來津海,我這老同學的刀還不知道砍誰呢。”


    吳敬中心煩的很,哪有心思考慮這些過家家的事。


    “反正,盈雪過幾天要來津海。


    “你不說,我說。


    “我還就不信,當不好這媒婆了。”


    梅秋菊撇了撇嘴哼道。


    ……


    晚上。


    洪智有從康太太方敏的懷裏爬了起來。


    “死鬼,咋不多睡一會兒。”


    方敏勾著他的脖子,意猶未盡的撒嬌。


    “得去站長家吃飯。


    “最近紅酒賣的咋樣了。”


    洪智有起身穿衣服。


    “還行。


    “就是美佬的東西太貴,再加上光搭人情,像上次陸處長那批貨,我還倒賠了不少大洋。”方敏扁了扁嘴裝可憐。


    “確實是個麻煩,關係戶太多,利潤薄。


    “得想想別的法子了。”


    洪智有靈光一閃,已經有了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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