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和小四二人邊走邊等,慢悠悠趕路不提。


    單說王海和梅青禾這邊。


    他們提前出城半個時辰,哪怕趙英等人拍馬疾馳,二人也要在這裏等一會兒。


    王海見梅青禾沉默的站著,手裏握著劍、目光空洞的看著遠處,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暗自心想:“這姑娘,不是也被千戶玩傻了吧?”


    當然,他說的“玩”不是下三路的意思。


    李淼玩世不恭,玩人是不分善惡的,隻不過善人不會在他手上吃多大虧,但心靈創傷是肯定有的。


    王海昨晚一直在小四屋裏,不清楚李淼那邊的情況。


    他哪知道梅青禾此時隻是大仇已報、前途不明,整個人“頹”了,不想說話而已。


    以後還要一起在李淼手下做事,梅青禾也是被李淼肯定過的人,王海就想著套套近乎,沒話找話道:“梅姑娘。”


    梅青禾轉過頭:“王大人。”她已經知道李淼等人錦衣衛的身份。


    “不用叫大人,往後大家都是為千戶做事,我比你稍大一些,可以叫我一聲王兄。”


    “我昨晚聽見那個趙德華的慘叫,應該是在外麵一處民房屋頂被你弄死的。”


    “你把屍體找個地方一扔,或者燒了就是,為何還要費事扛到他的房間裏呢?”


    王海確實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梅青禾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江湖規矩,人死賬消。”


    “我是與趙德華有血海深仇,但我跟他的家人無仇。”


    “人死了,不過一灘爛肉。”


    “我把這塊爛肉交還給他的家人,於我無礙,也省的耽誤了他家人的日子。”


    梅青禾的父親就是在尋找梅青禾的路上失蹤、下落不明的,所以她做出這個選擇,也不奇怪。


    “況且,他當年確實是豁出性命護了我們一次,也沒有下手殺我。”


    “我還他一個死不瞑目,再還他一個入土為安,也算跟他恩怨兩清了。”


    王海聞言,上下打量了梅青禾一眼。


    “這姑娘……是不是有點迂腐?”


    “這性格…倒是對千戶的脾氣,可辦事的時候是個麻煩啊。”


    他不清楚梅青禾跟趙德華的仇怨,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心裏暗自打算,要幫李淼磨一磨梅青禾的脾氣。


    連報仇都一板一眼的人,怕是活不太長久。


    現在就是個機會。


    王海開口道:“過會兒趙德華的女兒追過來,你打算怎麽辦?”


    梅青禾回答道:“我先與她說明情況,要是說不通,我也不會束手待斃。”


    “勞煩王兄到時為我掠陣了。”


    王海點頭:“好說好說。”心裏卻是打定主意,要借此機會給梅青禾上一課。


    二人在路邊等了一會兒,就聽見遠處傳來劇烈的馬蹄聲。


    梅青禾把劍放在地上,空手走到路當中站好。


    王海奇怪的問道:“你不是華山弟子麽?怎麽不用劍?”


    梅青禾道:“這是我的私仇,虎威鏢局不是邪魔外道,我不能用華山劍法,辱沒了師門名聲。”


    王海無語,腹誹道。


    “這姑娘,腦子確實不太好使。”


    少頃,趙英和虎威鏢局眾人騎馬趕到,看到梅青禾和王海就在前麵站著,緩緩放下速度。


    趙英先是看了一眼王海,然後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梅青禾。


    “你……就是前天晚上夜襲我爹的人。”


    趙英當時被迷暈,沒有親眼見到。但趙德華事後跟她描述過梅青禾的體態,所以她很肯定,梅青禾就是那個蒙麵的女人。


    “就是你殺了我爹。”


    “是。”


    “為什麽!?”


    仇人當麵,趙英雙眼通紅,提劍翻身下馬,咬牙切齒的問道。


    “殺母之仇。”


    “你胡說!!!”


    趙英拔劍對準梅青禾:“我父親與人為善,從不與人結仇,有時甚至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動手。”


    “你的母親要是被我父親所殺,一定是她逼得我父親不得不動手!”


    梅青禾看了一眼趙英的劍,說道:“趙德華沒有讓你學他的爪功,而是讓你學劍。”


    “你與我年歲相仿,十五年前他殺我母親的時候,你應該已經記事了。”


    “你有沒有想過,他那門陰毒的爪功,是從哪裏得來的?”


    “你有沒有想過,以趙德華的根骨,憑什麽能把那門陰毒的爪功練的那麽好?”


    趙英被這幾句話一堵,梗了一下。


    趙英被趙德華撫養的很好。


    說來奇怪,無論一個人怎麽作惡,即使他靠作惡賺到了天大的富貴,卻往往還是會教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好人。


    趙德華沒有教給趙英那門陰毒的爪功,而是讓她學劍,學那種正大光明、直來直去的劍法。


    而趙英也沒有辜負趙德華的期望,成為了一個跟她劍法相符的正大光明、直來直去的人。


    她先是沒有說話,對鏢局眾人做了個手勢,等眾人把梅青禾和王海圍住,才開口問道。


    “你說的……可有人證?”


    梅青禾搖搖頭:“當年活下來的,隻有我一個。”


    “可有物證!?”


    梅青禾仍舊搖頭:“年深日久,早就在山裏朽爛了。”


    “那我憑什麽信你!?”


    “你殺了我父親,就憑你的一麵之詞,就想讓我放棄這血海深仇嗎!?”


    趙德華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過當年的事情,趙英當然不知道。


    “這十幾年來,無論是我、我母親、鏢局上下,乃至江湖同道,都知道我的父親是個好人!”


    “你輕飄飄一句話,就想讓我相信,這十幾年來,所有人都看錯了我父親嗎!?”


    梅青禾平淡的開口道:“我不覺得你會信,但我必須要說。”


    “你記住,我叫梅青禾,昨晚你父親是我一人所殺,與旁人無關。”


    “你要來尋仇,就來找我。是生是死,我都接了。”


    趙英死死盯著梅青禾的眼睛:“好!”


    “我不會因為你無憑無據的話,就去懷疑我的父親。”


    “但你要是問心無愧,就殺了我,不必留手。”


    “而我此生,也一定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好。”梅青禾應了一聲,抬掌擺出架勢。


    “殺!”趙英厲喝一聲,挺劍而上,和鏢局眾人一道殺向梅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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