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微明,陸晨便早早起身。今日除夕,按習俗要打掃房屋,他與史煜彤約好了,要帶她領略農村的年味兒。


    簡單洗漱後,他輕手輕腳來到院子,準備清掃工具,腦海中浮現出待會兒與史煜彤漫步鄉間,賞那農家張燈結彩、熱鬧迎新年的景象,嘴角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八點的晨光透過窗戶的縫隙輕柔地灑在屋內,史煜彤悠悠轉醒,而後慵懶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她躺在這從未體驗過的炕頭上,隻覺一股暖意源源不斷地滲透進身體,那溫熱的觸感,是一種全然陌生卻又無比新奇的感受,令她對這鄉間的一切愈發充滿了探索的興致。


    吃過早飯,陸晨領著史煜彤漫步於年味四溢的農家小道。路旁落葉規整堆放,枯枝上掛著的紅通通小燈籠在風中輕晃。四周田野覆雪茫茫,一片潔白。史煜彤生於城市,頭遭涉足鄉間,滿眼都是新奇,興奮得四處張望,臉上笑意難掩,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街道兩旁,小販們的吆喝聲交錯響起,熱鬧非凡。一個個攤位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農家糕點,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令人目不暇接。史煜彤如同一個剛走進新奇世界的好奇寶寶,興致勃勃地拉著陸晨,在人群裏這兒瞅瞅那兒看看,眼神裏滿是新奇與興奮。


    走著走著,她的目光突然被一串串紅彤彤、晶瑩剔透的糖葫蘆牢牢鎖定。那嬌豔欲滴的山楂果被熬製得恰到好處的糖稀包裹著,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仿佛散發著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


    “陸晨,我想吃這個。”史煜彤伸出纖細的手指指著糖葫蘆,眼中滿是期待,那模樣就像一個討要心愛玩具的小女孩,讓人不忍拒絕。


    陸晨快步走到小販跟前,臉上帶著熟稔的笑容,伸手指著一串糖葫蘆說道:“吳大伯,我要一串糖葫蘆。”


    吳大伯看到陸晨,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滿是熱情地從插滿糖葫蘆的稻草紮上精心挑出一串,那紅彤彤的糖葫蘆在陽光下愈發誘人。他一邊將糖葫蘆遞給陸晨,一邊笑著打趣道:“小晨來,這串送給你的女朋友。”在這不大的村子裏,吳大伯也算是看著陸晨長大的長輩了,對陸晨的事情自然也多有留意。


    這一句“女朋友”一出口,史煜彤原本白皙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那紅暈從臉頰蔓延至耳根,像是天邊絢麗的晚霞。她有些羞澀地低下頭,眼神中卻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與欣喜,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陸晨帶著史煜彤來到白雪皚皚的田野。田野似無暇畫卷,銀裝素裹。


    二人踏入,仿若孩童,嬉笑追逐。史煜彤擲雪球,陸晨敏捷閃躲後反擊,史煜彤躲避時險些滑倒,陸晨及時相扶,四目相對,短暫失神。


    而後他們堆起雪人,陸晨滾大雪球做身,史煜彤塑頭並以石子、樹枝裝飾。互動間言語親密,眼神含情,情感於不經意間迅速升溫。


    “陸晨,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史煜彤微微喘著粗氣說道,她那披肩的長發上星星點點地沾著少許白雪,恰似冬日裏的精靈不小心灑落的銀霜,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晶瑩的光。


    陸晨看到她這副模樣,心中泛起一絲疼惜,趕忙快步走上前去,輕手輕腳地將她發上的白雪輕輕拂去,眼神裏滿是溫柔與關切,輕聲說道:“走,我們回家,看看我媽煮了什麽好吃的。”那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裏的微風,拂過史煜彤的心間,讓她原本疲憊的身心瞬間得到了慰藉。


    二人的腳步剛踏入院門,陸曉紅那尖銳刺耳的聲音便遠遠地傳了過來。陸晨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仿佛被一片烏雲籠罩,他滿是擔憂地對著史煜彤說道:“小彤姐,我家那個討厭的堂妹來了,就是之前我們在珠寶行碰到的那個。她呀,說話總是沒個把門的,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不論她說什麽,都別在意。”


    史煜彤微微抬起頭,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自信而又略帶俏皮的微笑,輕聲說道:“看在你的麵子上嘛,我當然懂啦。不過,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哦,如果她太過分,我也不會輕易退讓的,希望她能有點眼力見,別真把我給惹怒了吧。”


    陸晨與史煜彤一同走進屋內,陸晨的目光瞬間鎖定在站在陸曉紅身旁的那個男人身上。他稍作停頓,出於基本的禮貌,微微揚起下巴,對著那男人輕輕點了點頭,同時平靜地開口問道:“沒事了?”那語調不高不低,聽不出太多情緒的波瀾。


    那男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後也趕忙對著陸晨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略顯牽強的微笑,回應時語氣裏帶著些難以掩飾的尷尬:“沒事了。”說話間,他的眼神似乎有意無意地避開了陸晨的注視,仿佛在逃避著什麽,屋內的氣氛也因這簡短的對話而變得微妙起來。


    陸曉紅卻將臉一板,那表情仿佛結了一層寒霜,對著陸晨大聲叫嚷起來:“他有沒有事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倒好,見死不救,哪有你這麽當醫生的?”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如同銳利的箭,直直地刺向陸晨。


    姚湘萍聽到這話,麵露疑惑與擔憂,看向陸晨說道:“小晨,紅紅說的什麽見死不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媽,沒什麽,你就不要問了。”陸晨眉頭微微皺起,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與不想多談的意味,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解釋這其中的糾葛。


    陸曉紅狠狠地白了陸晨一眼,那眼神中滿是怨憤與不滿,語氣裏更是添了些火藥味道:“當初我都跪在你麵前了,你就是不願意救他。你是不是看他比你有錢,比你長得帥?所以故意不救,好讓我出醜?”她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試圖劃破陸晨的偽裝。


    陸晨聽到這話明顯一愣,他怎麽也沒想到陸曉紅會如此惡意揣測,隨即開口道:“在珠寶店那種環境,你讓我怎麽救治?況且你男朋友那病本就沒有生命危險,我讓你們打急救電話難道是我錯了嗎?我是醫生,我有我的判斷。”他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試圖為自己辯解。


    “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我男朋友比你有錢,你不要以為當了醫生就牛逼哄哄了,再怎麽樣也改變不了你沒爹的事實!”陸曉紅依舊不依不饒,甚至口不擇言,用最傷人的話去攻擊陸晨。


    陸晨的臉色瞬間變得陰冷無比,仿佛被一層黑暗籠罩,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渾身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雙眼死死地盯著陸曉紅,那眼神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陸曉紅恐怕早已灰飛煙滅。陸曉紅看到陸晨的反應,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挑釁地瞥了一眼道:“怎麽?你還想打我?你夠資格嗎?你要是敢動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突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史煜彤毫無征兆地快步上前,她的眼神中帶著憤怒與果斷,手臂高高揚起,然後狠狠給了陸曉紅一個響亮的巴掌。那清脆的巴掌聲在屋內回蕩,打得陸曉紅一時愣在原地,她呆呆地看著史煜彤,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也讓她瞬間懵了。


    “你他媽的敢打我?”陸曉紅像是一頭發狂的母獅,聲嘶力竭地咆哮著,臉上滿是猙獰與憤怒。她的身體劇烈地掙紮著,試圖從座位上坐起來進行反擊,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仿佛要將眼前的史煜彤撕成碎片。


    “夠了,大過年的你想幹什麽?”一旁,陸曉紅的父親陸明遠皺起眉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陸曉紅。他的眼神中帶著威嚴與不滿,這目光猶如一道無形的枷鎖,才使得陸曉紅漸漸安分了下來。陸明遠深知自己女兒那任性驕縱的秉性,也清楚在這樣的場合若是任由她胡來,隻會讓局麵更加難堪。


    陸晨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了一眼陸曉紅,隨後對著陸明遠彎腰行禮,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叔伯過年好。”那笑容裏卻透著一絲勉強與疲憊。


    “好好,你也好。”陸明遠對著陸晨笑著回應,眼神裏多了幾分慈愛與關切。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紅包,遞向陸晨說道:“來,這是叔伯的一點心意。”紅包在他手中顯得格外鮮豔,仿佛承載著對晚輩的美好祝福。


    陸晨急忙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說道:“叔伯,這就不用了,我都這麽大了,用不著紅包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推辭與謙遜。


    陸明遠的目光又自然而然地轉向了史煜彤,臉上的笑容愈發和藹可親,笑著說道:“那就給侄媳婦,來,這個紅包你收著。”說完,也不等史煜彤反應,便不由分說地將紅包塞到了她的手裏。


    陸曉紅坐在一旁,眼睛紅紅的,像一隻受傷的野獸,死死地盯著史煜彤,眼中滿是怨恨與不甘,卻又因為父親的威懾而不敢再多說一個字,隻能將滿心的憤怒憋在心裏,那模樣仿佛要將史煜彤生吞活剝。


    史煜彤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俏皮與示威的意味,特意拿著紅包在陸曉紅眼前慢悠悠地晃了晃。隨後,她臉上綻放出燦爛而又禮貌的笑容,對著陸明遠說道:“謝謝叔伯了。”她的聲音清脆悅耳,眼神中透著真誠的感激,與剛才教訓陸曉紅時的果敢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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