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湘從屋外走來,一眼便瞧見陸晨形單影隻地坐在桌前,他的身影在清晨的陽光中顯得有些落寞孤寂。姚湘萍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與擔憂,她趕忙加快腳步走到陸晨身旁,語氣急促地問道:“小晨,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小彤人呢?”


    陸晨像是被突然驚醒一般,他慌亂地抬起手,迅速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試圖掩飾自己的悲傷。他的眼眶依舊通紅,眼神刻意地看向別處,不敢與母親對視,他實在不想讓母親為自己擔憂。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整理了一下腦海中紛繁複雜的思緒,故作鎮定地說道:“小彤姐家裏有事,先回去了。”


    “哦。”姚湘萍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狐疑,她將陸晨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這個兒子,她最是了解,他從小就習慣把事情深埋在心底,不輕易表露自己的情感。姚湘萍緩緩地靠著陸晨坐下,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鬧矛盾了?”


    陸晨輕輕地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他的內心在激烈地掙紮著,一方麵不想讓母親過多地操心,另一方麵又渴望得到母親的理解與支持。最終,他還是決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跟姚湘萍說了出來。


    姚湘萍靜靜地聽著陸晨的講述,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失落的神情。但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用充滿鼓勵的眼神看著陸晨,說道:“小晨,如果你喜歡小彤,媽鼓勵你去把人家追回來,或許現在過去飛機還沒起飛。”


    見陸晨沒有回應,姚湘萍微微提高了音量,繼續說道:“小晨,媽懂得不多,但是媽知道,人這一輩子如果能遇到一個喜歡自己和自己喜歡的人,那就非常難得。如果你想就此放棄,那你繼續無動於衷,看著她成為別人的新娘,如果你心有不甘,那就勇敢地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陸晨的聲音裏透著一股決然,話語落下,他緩緩起身,再次抬手用力地擦了擦眼角還未幹涸的淚水,那動作帶著一種要將所有悲傷與猶豫統統抹去的決心。


    隨後,他上前一步,張開雙臂,給了姚湘萍一個結結實實、飽含深情的擁抱。在那一瞬間,仿佛所有未曾言說的感激、依賴以及對未來的堅定都融入到了這個擁抱之中。


    緊接著,陸晨鬆開雙臂,沒有絲毫的遲疑,邁著大步快速地朝著門外走去。他的背影挺直而堅毅,每一步都邁得沉穩有力,好似已經在心底規劃好了前行的道路,要去緊緊抓住那即將溜走的幸福。


    姚湘萍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隨著陸晨遠去的背影,眼中漸漸蓄滿了感動的淚花。她微微顫抖著嘴唇,喃喃自語道:“這孩子……跟他爹當時一個樣……”那話語裏,既有對兒子這份勇敢的欣慰,又藏著對過往歲月的回憶。


    汽車如離弦之箭在寬闊的馬路上疾馳,陸晨坐在駕駛座上,眉頭緊皺,滿臉皆是掩飾不住的急切。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中透露出從未有過的堅定與執著。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如此深刻且強烈的執念,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顆種子在心底生根發芽,如今已長成參天大樹,無法撼動。他的內心在呐喊,他好想立刻見到史煜彤,好想大聲地對著她呼喊:“小彤姐,我喜歡你,我不能沒有你。”這份情感在胸腔內激蕩,驅使著他不顧一切地朝著機場奔去。


    江州機場內,人來人往,行色匆匆。史煜彤靜靜地坐在候機室的椅子上,身旁站著兩位身材魁梧、戴著墨鏡、身著筆挺西服的保鏢。她看似平靜,實則內心如波濤洶湧的海麵,難以平靜。


    她的目光時不時地飄向機場大廳的門口,那眼神中滿是期待與不安,仿佛那裏有著她整個世界最為重要的人。每一次的張望,都伴隨著內心的一次悸動,她在心底默默地祈禱著那個人能夠出現。


    時間無情地一分一秒流逝,距離登機時間大概隻剩下半個小時了。人群開始緩緩地朝著檢票口移動,排起了長隊。史煜彤的心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下沉,她的目光再一次不舍地回頭,看向大廳門口。


    然而,那門口處依舊沒有出現她所期盼的身影。“唉,他不會來了。”史煜彤的心中滿是失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對這段感情無奈的告別。她緩緩地將手中的機票遞給了機場客服,那動作仿佛有千斤重,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出她內心的痛苦與不舍。


    陸晨一路風馳電掣,心急如焚地趕到江州機場時,卻隻看到史煜彤乘坐的那班航班剛剛騰空而起,巨大的機身逐漸消失在高遠的天際,隻留下一道淡淡的尾跡,仿佛是在無情地宣告著他們之間的距離正越來越遠。


    陸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架漸行漸遠的飛機,眼神中滿是絕望與不舍,仿佛要用目光將飛機拽回來一般。淚水不受控製地在眼眶裏打轉,繼而順著臉頰無聲地悄然滑落,一滴接著一滴,打濕了他的衣衫,那淚痕就像刻在他心上的一道道傷口,痛徹心扉。


    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陣陣地抽痛,每一下都好似在提醒著他剛剛錯過了什麽。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每一次的吸氣呼氣,都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紮著他的肺腑,那絲絲疼痛蔓延至全身,讓他整個人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寒冷又無助。


    他低垂著頭,失魂落魄地緩緩朝著機場的出口走去,那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顯得如此落寞與頹唐。周圍行人的目光紛紛投來,在他身上來回掃視著,那些目光裏有好奇,有疑惑,可陸晨卻全然顧不上這些,此刻他的世界裏仿佛隻剩下那已經飛走的飛機,以及那份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已消散在風中的愛意。


    “你搞什麽啊?怎麽來的那麽晚?是不是找別的小姐姐去了?”那清脆悅耳又帶著幾分嗔怪的聲音,宛如天籟一般,在陸晨的耳畔驟然響起,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到哪怕身處嘈雜的機場環境中,也能瞬間穿透一切,直直地鑽進他的心底。


    陸晨那微微發紅、還噙著淚花的眼睛,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緩緩地朝著前方看去。隻見史煜彤就站在那兒,臉上洋溢著盈盈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裏最絢爛的花朵,明媚而動人,眼中滿是俏皮與深情,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呢。


    在這一瞬間,陸晨隻覺得心中那根緊繃著的弦“啪”的一下斷開了,所有壓抑著的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澎湃地奔湧而出。他再也顧不上周圍的一切,徑直朝著史煜彤快步走去,然後猛地伸出雙臂,狠狠地、卻又無比溫柔地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讓她離開。


    “喲,怎麽還哭了啊?那麽大的人了,丟不丟臉?”史煜彤一邊笑著打趣,可那聲音卻因為哽咽而有些發顫,眼眶裏也漸漸蓄滿了淚水。那淚水先是在眼眶裏打轉,隨後便順著臉頰簌簌滑落,她笑著笑著,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和陸晨一同沉浸在了這飽含著失而複得喜悅的淚水中,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存在,整個世界裏隻剩下他們彼此緊緊相擁的身影。


    “你不是走了嘛?”陸晨的聲音裏還帶著未消散的哭腔,微微顫抖著,透著滿滿的不敢置信。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一邊抬手慌亂地擦著臉上不斷滑落的淚水,那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一邊帶著仍未褪去的哽咽,滿心疑惑地問道。


    “我跟家裏打了電話,我媽告訴我爺爺的病不重,讓我等爺爺生日那天再回去。”史煜彤的眼神中滿是溫柔與憐惜,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幫陸晨擦拭著臉頰上的淚痕,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嘴上卻又帶著幾分調侃與嘲笑的意味說道,那語氣裏其實並沒有絲毫的嘲諷,反而滿是劫後餘生般的輕鬆與慶幸,仿佛此刻兩人經曆了一場虛驚,又重新找回了彼此,讓她的心裏盈滿了難以言說的喜悅。


    陸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努力地平複著內心那如浪潮般翻湧的情緒。好一會兒,他才稍微穩住了心神,隻是聲音還帶著剛剛哭過的沙啞,仿佛砂紙摩挲過一般,透著一絲別樣的滄桑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眸,悄悄瞥了史煜彤一眼,臉上泛起一抹羞赧的紅暈,撓了撓頭說道:“真是的,活了那麽久,第一次哭就被你看見了。”那語氣裏既有對自己剛剛失態的懊惱,又藏著一絲在史煜彤麵前無需掩飾的坦然。


    “那不是很好?你是我的第一次呀。”史煜彤歪著腦袋,眼睛亮晶晶的,像個得到了心愛糖果的孩子,透著一股古靈精怪勁兒,那模樣著實可愛極了。她的話語裏似乎蘊含著別樣的深意,帶著幾分俏皮的曖昧,讓人聽了忍不住會心一笑。


    陸晨先是一愣,隨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嘴角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他輕輕地搖著腦袋,眼中滿是無奈又寵溺的笑意,打趣道:“神經病.....我媽要知道你沒走,肯定開心壞了。”話語裏仿佛已經能想象出母親知曉此事後那喜出望外的模樣。


    “嗯,那我們快回去吧,不要讓我婆婆等急了。”史煜彤眨了眨眼睛,調皮地一笑。


    陸晨佯裝無奈地歎了口氣,嘴上說著:“又來.....”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和眼中藏不住的笑意,卻分明透露著他內心的歡喜,仿佛此刻,所有的煩惱都已煙消雲散。


    史煜彤出人意料地選擇了留下,這對於陸晨而言,就像是命運突然灑下的一束璀璨光芒,照亮了他原本有些黯淡的世界。在此之前,陸晨或許還在內心的角落裏,將那份對史煜彤的感情小心翼翼地隱藏著,不敢輕易袒露。


    然而,史煜彤的這一決定,宛如一把神奇的鑰匙,輕輕地敲開了陸晨一直緊閉的心門。那扇門背後,藏著的是他熾熱而真摯的愛意,此前他總是猶豫著、徘徊著,害怕這份感情得不到回應,害怕一旦說出口就會打破現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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