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封侯拜將第180章:八國運動會49


    第六位出場的是:魏國大力士樊山移,這樊山移的祖先叫樊子遲,樊子遲亦是孔老夫子最得意的門生之一。


    關於樊子遲,有這麽一段記載:


    樊須,字子遲,春秋末魯國人。生於周敬王丙戍五年(公元前515年),卒於周考王九年(公元前431年),享年85歲。師從仲尼,少孔子36歲,為七十二賢之一。曾隨孔子周遊列國,魯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參加了魯與齊的戰爭,樊遲“問仁”、“問智”、“請學稼”等《論語》、《左傳》均有詳細記載。其次子樊皋,仕魯為中都宰,政聲甚著;其孫樊淇,在田和王齊時曾講學於齊。


    孔子去世後,樊子遲在孔子墓地服喪三年,後同閔子和宓子來棠地辦學,傳道於濟水一帶。


    但後人鮮少知道是:當時的魯國政權極其混亂,天災不斷、人禍連連,加上孔子去世後眾弟子便群龍失首,於是乎:也各自四散而奔了東西……


    這濟水與魏國首都大梁相望,亦是魏國最重要的交通要道之一,當樊子遲等人傳道於濟水之時,其後人中的一支也在久而久之中於此處定居了下來……


    在古代,傳道(做學問)本身就是一項公益事業,是極難賺錢的一種職業。傳道者若是在朝堂做官或者祖上有遺留大產倒也可以專心致誌;若是傳道者經濟條件有限,則需在傳道之餘另謀些其他生計以貼補家用!


    所以:樊子遲等人在傳道之餘也開了一家肉攤以賺取些散碎銀兩。


    於是乎,在接下的幾十年時光裏:樊子遲一半的精力用來傳道授業解惑,另一半的體力用在了屠宰販賣新鮮的狗肉……


    樊子遲去世以後,小兒子樊登便繼承了他的狗肉攤營生,因為童叟無欺的價格和絕不摻假的口碑越傳越遠,以至於方圓幾十裏的鄉親們都排著隊來他們家的肉攤買狗肉……


    樊登每天光是屠宰活狗,砍剁狗肉就累得氣喘籲籲、手臂酸麻,但為了周圍的人都能吃得上一口純正而新鮮的狗肉,樊登自始至終都沒有雇人幫忙,寧願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


    久而久之:樊登便練就了一雙力大無窮的臂膀和一項“庖丁解狗”的神技。


    樊登走後,其子樊臘又接管了他的狗肉鋪;樊臘走後,其子樊鈧也承襲了他的衣缽……


    就這樣經過幾代人不知不覺中的基因改化:原本祖先樊子遲那代的文弱書生基因已然被逐步替換,到了樊山移這一代則躍變成了孔武有力的彪型大漢!


    樊山移之所以叫樊山移,源於他出生之時發生的一件趣事:當年樊山移初降人世便已哭聲震天,弄得方圓幾裏的鄉親們都難以入眠,紛紛叫苦不迭,但魏地素有規矩:人家有喜,無論怎樣皆不能上門搗亂。於是乎,鄉親們隻好紛紛在房間裏麵跺腳以排解心中那股無名的怨氣……


    也不知是這嬰兒的哭聲太大,還是鄉親們跺腳的步頻恰好與那山體本身的頻率一致,或者是山體長年累月受到侵蝕本就有脆弱不堪之處,亦可能上述幾種原因都有,反正那一夜竟然地動山搖了起來……


    被嚇得魂不附體的村民們趁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紛紛探出頭來定睛那麽一看:隻見山上的碎石滾落了一地,並且將泥濘的河道兩旁都鋪滿了石子,這下人們在河邊走路既


    安全了許多,而且再不用擔心鞋子會濕了……


    人們紛紛忘卻了昨晚被啼哭聲攪擾得難以入眠時的陰霾,轉而都是對眼前這剛剛降臨人世的小生命的喜愛。


    由鑒於此,這個小孩就被取名為:樊山移!


    樊山移從小便展現出了驚人的神力:


    他五歲與夥伴在田間玩耍之時,看到一輛馬車陷於泥潭,而車主無論怎麽使力都不能將車輪重新抬至路麵。於是他自告奮勇前去幫忙,想不到竟然一下子就將車輪給推了上來……


    他八歲上學之時,路過一個集市,看到兩頭水牛正在鬥角,且周圍眾人個個避之不及,生怕傷到自身從而趟了那無妄之災。他卻自自告奮勇往那兩牛頂角處一站,雙手各握牛之一角,使勁往相反方向便是那麽一推,竟然硬生生地將這兩頭水牛給分將開來……


    他十三歲扛著狗肉挨家挨戶送貨之時,遇到一民間雜技團來此表演,有一身材魁梧之人號稱是“魏國腕力王”,他擺下擂台與眾人鬥腕:上前角力者隻需繳納銅板一枚,若能贏他便可獲贈金元寶一錠!擂台擺了三天,卻無一人能勝得了這力士厘毫,正當眾人皆铩羽而歸,垂頭喪氣之時,他用狗肉做抵銅板,上了擂台之後三下五除二便贏了那力士……


    樊山移的神力雖然在方圓數十裏內久負盛名,但是苦於一直沒有更大的舞台得以施展。


    真正讓樊山移走出濟水,來到魏國都城大梁一展所長的貴人便是那劉清。


    前文中有劉清的相關介紹,他是漢高祖劉邦的祖先,也是這屆八國運動會折返跑項目的第二名,僅僅惜敗給了服用興奮劑的秦國運動員百翰遜。


    這劉清在大梁做官之時,兩袖清風、剛正不阿,但他也有個人愛好,那便是想嚐盡天下美食。


    劉清有一寵妾易氏(古代女人由於地位原因很多都是沒有名字的),是易牙的後人,雖然易牙在史書記載裏麵人品不咋地,還留下了“殺子以適君”、“囚困齊桓公”等惡名,但他的烹飪技術在春秋戰國時期卻也是無人能出其右。易氏聰明伶俐,也深得易牙烹調之精髓,任何食材在她手裏都能立刻化腐朽為神奇,在易氏這個頂級大廚的加持下,劉清自然隻需負責到處買食材便可。劉清每到一處公幹便將當地的特產帶與易氏烹調,久而久之:各種蔬菜瓜果、各類雞鴨魚肉,劉清自是應嚐盡嚐……


    當嚐到這狗肉之時,劉清頓覺愛不釋手,原來在劉清的舌頭看來:這狗肉兼具著魚肉的鮮美、豬肉的絲滑、牛肉的緊實、羊肉的膻香、驢肉的細嫩以及馬肉的質樸——屬實是肉中之極品……


    更重要的是這狗肉裏麵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讓那劉清欲罷不能,這種滋味仿佛是刻在骨子裏、融在靈魂中、淌在基因深處那與生俱來的共鳴……


    從此以後,劉清便四處收集新鮮的狗肉食材而後交由易氏烹製出各種可口的菜品……


    一日劉清去濟水公幹,閑暇之餘在酒肆地攤處走訪民情,聽到眾人討論:棠地舞陽村村頭有一狗肉鋪,其出品的狗肉純鮮味正。於是劉清便欣然前往一探究竟。


    這一來二去之間,劉清也變成了樊山移狗肉鋪裏的熟客,兩人恰好也誌趣相投、性格互補,就這麽三番四次之隙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適逢八國運動會召開在即,魏國排名前三的舉重運動員都進入了封閉訓練的重要階段(第一名備戰,二三名替補)。


    而在這封閉訓練的過程中,身為魏國第一大力士的冉旭卻因為一次試舉砸到了腿腕,經過禦醫的會診確定其為脛骨折斷,在續接之後需臥床靜養半年方可痊愈。


    既然第一名無法參賽,那麽就由第二名頂上便是,可壞就壞在另外兩名力士商麾與夏令


    的成績不相伯仲,誰都認為自己應該是第二力士,而且更為糟糕的是:這兩位大力士一個是魏國當今太後的內侄,另一個則是魏國當今王後的親弟弟,兩人在朝堂之上都各有黨羽,魏王夾在這對婆媳的勢力之間也是左右為難……


    兩人起初是明爭,但是一連三場比賽下來卻也是互有勝、平、負;隨後便是暗鬥,朝堂之上支持各自力士的大臣們紛紛上書薦言,弄得水患旱災等緊急問題都拋至腦後,國內民怨四起,哀嚎一片;雙方力士針鋒相對了一段時間,最終也演化為了一場在公共場合裏的惡劣鬥毆事件……


    眾臣退下以後,望著朝會上被砸爛的桌椅和破損的石柱,魏國國君魏?也是連連搖頭,並高呼三聲:“魏國危矣;魏國亂矣,難道魏國會是曆史上第一個因為舉重比賽而敗亡的國家嗎?”


    魏王心中的酸楚,作為臣子的劉清也是感同身受,本著為君分憂,為民解愁的擔當,劉清冒著被兩股朝堂勢力夾擊而革職的風險,向魏王推薦了天生神力的樊山移……


    樊山移和劉清同坐馬車趕赴大梁,卻被提前得知消息的商麾與夏令派人堵在了城門口,望著幾十名手持棍棒的街頭混混,劉清與他們講理卻也是毫無作用,這時樊山移暴怒地下了車,僅憑赤手空拳便將那一幹人等揍得是抱頭鼠竄……


    有位高瞻遠矚的領袖曾經說過: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


    街頭混混被暴揍的消息迅速傳到了兩位力士的耳中,兩人當即便把埋伏在宮殿門口企圖讓樊山移滾釘板、鑽狗洞的守衛全部撤下……


    於是乎,劉清帶著樊山移便一路暢通無阻地見到了魏國君王。


    魏國君王覺得樊山移舟車勞頓,於是安排他在大梁修整三日,可樊山移卻說:“我現在的狀態很好,可以立即比試。”


    於是魏王派人前去請商麾和夏令兩位力士前來宮殿角力,兩位力士近日酒足飯飽,睡眠充足,自覺可以取勝樊山移,於是皆昂然赴會。


    三位選手於宮殿演武房熱身之後便展開了角逐。


    第一把杠鈴舉:商麾和夏令都舉起了930斤(換算成現代重量為:372斤,即186kg),而樊山移由於從來沒舉過杠鈴,所以以失敗告了終。


    第二把杠鈴舉:商麾和夏令都舉起了950斤(換算成現代重量為:380斤,即190kg),而樊山移因為還沒完全適應杠鈴那滑潤的杠杆,所以在快要舉過頭頂的時候還是讓杠鈴從手中脫落了。


    第三把杠鈴舉:商麾和夏令都舉起了970斤,打平了個人曾經取得的最好成績(換算成現代重量為388斤,即194kg),而樊山移由於前兩次試舉的失敗,於是這次要的重量也很保守,為了防止杠杆再次滑落的尷尬事件發生,劉清取下綁帶將樊山移的腕部與杆身相互纏住,樊山移這次果然不負所望,950斤的杠鈴沒在身體處做任何停留,一下子便穩穩當當地舉過了頭頂。


    杠鈴舉結束以後,樊山移落分別落後另外兩名大力士各20斤的重量,緊接著稍作調整,三位力士便迎來了石塊舉的環節。


    第一輪石塊舉:商麾和夏令皆想擴大領先樊山移的戰果,各自挑了塊又大又重的石頭作為挑戰目標,結果顯而易見都以失敗告了終;反觀樊山移雖然不曾摸過杠鈴,但田間地頭的石塊他卻再熟悉不過了,由於之前兩次試舉失敗以及落後二十斤的不利情況,樊山移這次也沒敢托大多要,僅僅選了一個在他眼裏算是比較小的石塊作為了試舉對象,可這石塊在他看來雖然很小,但在外人看來卻也是碩大異常,於是乎那940斤(換算成現代重量為:376斤,即188kg)的石塊就在頃刻之間“跳”上了樊山移的頭頂。


    商麾和夏令見此情形無不驚歎萬分,因為他們曾經舉過的最重的石塊不過才942斤,而這樊山移舉那940斤的石塊卻顯得如此地氣定神閑!


    第二輪石塊舉: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商麾和夏令分別挑選了941斤和943斤的石塊進行了嚐試,可常言道:欲速則不達,兩人這次連抱都沒抱起來就徹底放棄了;而樊山移這邊仍然穩紮穩打,這次所要的950斤石塊(換算成現代重量為:380斤,即190kg)還是一氣嗬成地舉上了肩頭。


    此時,兩次沒有成績的商麾和夏令陷入了難以自拔的困境:因為貿然要了太過於沉重的石塊,肯定在第三次試舉還會失敗,但是如果保守地選了太輕的石塊則連任何取勝的希望也沒有了……


    最後,經過了一番心理鬥爭,商麾和夏令開始在場上找尋931斤至935斤重量範圍內的石塊,可是天公不作美:931斤至935斤的石塊一個也沒有,倒是943斤的石塊同時有三個,930斤的石塊同時出現了一雙。


    942斤以上的石塊顯然已經超過了商麾和夏令這兩位力士的極限,而且由於前兩次石塊舉,兩人都沒有成績,在這種沒有信心的狀態下更是不敢貿然嚐試943斤的石塊。


    於是最終兩人都穩妥地選擇了930斤的石塊進行試舉……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在一番汗流浹背地鼓搗之後,兩位力士都分別舉起了930斤的石塊。


    可就算商麾與夏令舉起了930斤的石塊,但總成績(杠鈴舉的最好成績+石塊舉的最好成績)也堪堪與樊山移的總成績打平。


    樊山移還有第三次試舉石塊的機會,但商麾與夏令卻將所有的舉重機會盡數用完。


    也就是說:樊山移隻要第三次舉出來的石塊比第二次的略微重上那麽一丟丟,那麽他就以總成績領先的微弱優勢戰勝了魏國久負盛名的兩位大力士商麾和夏令。


    說來也是天公作美,這一堆石頭裏麵竟然真的有一塊上麵寫的是“玖伍壹”三個字,“玖伍壹”顧名思義就是玖佰伍拾壹斤的簡略寫法,眾人的目光竟然不約而同地聚集到了那塊寫著“玖伍壹”的石塊之上……


    此時,商麾和夏令的心裏頓時都涼了大半截:“這回怕是鐵定要輸掉比賽了!這樊山移在舉950斤石塊的時候還尚有餘力,這951斤的石塊不出意外,他也一定能夠拿下!”


    與此同時,樊山移也得意地望著那“玖伍壹”石塊並回頭向不遠處的劉清報喜。


    哪知此時的劉清臉色鐵青,並沒有好友即將贏得比賽後的一絲高興。


    當兩人四目相對之時,劉清便朝樊山移使了個眼色,樊山移反應過來後,卻看見劉清在那不停地搖著頭。


    這樊山移雖然脾氣火爆,但也是一個粗中有細之人,他心想:“劉清大夫宦海沉浮多年,情商、智商皆已近達圓滿,他這反常的行為肯定是在提醒著我什麽!”


    樊山移轉念再想:“我若真的贏了商麾和夏令,又能怎樣?難道我還能打敗商麾背後的太後家族以及夏令背後的王後家族嗎?與其這樣,不如以平局收場,這樣即保留了對手的麵子,也成全了自己的功名!”


    想至此處,樊山移將那印有“玖伍壹”的石塊一腳踢開,轉而朝著那塊印有“玖柒零”的巨石發起了最後的衝擊,這塊970斤的巨石是本場比賽裏麵體積最大、重量最重且最不規則的一塊石頭,當樊山移走到這塊巨石跟前時,眾人對他更加傾佩了,連之前給樊山移使絆的兩位力士(商麾和夏令)也情不自禁地帶頭鼓起了掌……


    就這樣,在現場所有人的凝視下:樊山移朝著970斤(換算成現代重量為:388斤,即194kg)的石塊吹響了衝鋒的號角。


    隻見樊山移氣沉丹田後便快速蹲了下去,雙手捧起石塊的兩個邊角便是一發猛烈的上提,這強勁的洪荒之力竟然一下便將那巨石直接扛到了肩頸,接下來樊山移再次屏住呼吸,隻見他突然大喝一聲,隨即那巨石便“飛”入了頭頂上空……


    眾人見狀再次連連拍手叫好,不過樊山移將石塊舉起之後也不知是氣力不足還是故意收力,反正那巨石在空中僅僅停留了兩秒有餘的時間,就已被重重地摔到了地麵。


    按照石塊舉的規則,選手雖然舉起了石塊卻沒有讓石塊停留出相對應的時間(5秒),所以依然被判為:失敗!


    魏王素有愛才之心,於是便對主裁判說道:“這位壯士來自於鄉野田間,對舉重的規則不是十分了解,依孤王看來,是不是應該重新給他一次試舉的機會?畢竟說到底,他還是舉起來了嘛,就是空中的停留時間不足而已!”


    裁判雖不想得罪王後與太後兩派,但他更加懼怕當今的大王,於是圓滑地回答道:“大王明察秋毫自是玉言金口!”


    就在眾人以為樊山移將會再次試舉970斤的巨石之時,他卻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而後說道:“聖明的大王,小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魏王擺手道:“你但講無妨!”


    樊山移說道:“大王既然允諾小民進言,小民就說幾句發自內心的大實話:其實小民對舉重比賽的規則是十分知曉的,並且最後一次試舉巨石,小民也是舉完之後再無氣力堅持,所以才會未達到規定的舉重時長而失敗!”


    魏王聽完後笑著讚美道:“樊山移,你天生神力且誠實有嘉,孤決定賜你黃金千兩,布帛百鍛!”


    樊山移叩謝完魏王的封賞之後,再次提出了請求:“陛下,小民願與力士商麾以及夏令均分這千兩黃金和百鍛布匹,因為他倆和小民一樣並列為這次舉重比賽的第一名!”


    ……


    就這樣一場差點因舉重而帶來的亡國效應卻在此時以一種近乎完美的方式而解決。


    最終在商麾和夏令兩位力士的聯名推薦下,樊山移也順利取得了“八國運動會”的入場資格。


    樊山移,身長七尺九寸(大約現代尺度的182cm),體重660斤(約合現代計量的264斤,即132kg),頸圍兩尺三寸半(大約54cm),胸圍六尺七寸半(大約156cm),腰圍五尺半寸(大約117cm),臀圍五尺五寸(大約127cm),大臂圍兩尺七寸(大約62cm),大腿圍四尺(大約92cm),目前杠鈴舉的最好成績為950斤(約合現代重量的380斤,即:190kg),目前石塊舉的最好成績亦為950斤。


    他是這次參加舉重比賽的八位選手裏麵唯一一位:石塊舉成績不低於杠鈴舉成績的運動員。


    觀眾席裏麵有將近六成的人在聽完樊山移的詳細資料之後都不停地拍著腦袋,大呼懊悔。


    原因是:這些觀眾都或多或少在那外圍盤口下注過這場比賽的輸贏,當初中山國的姬吾力是最不被看好舉重運動員,他的賠率達到了驚人的1賠100;而僅次於姬無力,第二位不被看好的舉重運動員便是這魏國的樊山移,他的賠率也達到了1賠80的地步。


    可樊山移的基本資料被公開後,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能揣摩出他將會是本場比賽的一匹“黑馬”,保底能進入前四甲,就算是奪冠也是很有希望的!如果當初花上一兩銀子去買樊山移當冠軍,那麽現在有很大可能可以博得80兩紋銀……


    第七位出場的是:秦國大力士任鄙。


    任鄙是秦武王嬴蕩麾下的三大力士之一,但他的存在感和知名度卻遠遠不及另外兩位(烏獲和孟說)。


    烏獲是八年前“八國運動會”舉重比賽項目上的冠軍得主,同樣也是這一屆運動會比武項目(“將”關)上的第一名!


    孟說是四年前“八國運動會”舉重比賽項目上的冠軍得主,同樣也是這一屆運動會禦馬拉貨項目(“仕”關)上的第一名!


    而這任鄙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光鮮亮麗的戰績做證以及幾項駭人聽聞的精彩表演可言。於是有人便猜測:因為“兩大力士”這個稱號不怎麽順耳,所以秦王嬴蕩愣是把任鄙這個醬油黨拉過來湊數,弄成個“三大力士”,因為在古代“三”及“三以上”就是“多”的意思。秦王湊成“三大力士”的潛在含義是想告訴天下人:我三秦之地的子民身體強健,勇武異常,每一個稍加訓練後都會是拔山扛鼎的大力士!


    其實這次原本要參加舉重比賽的選手還是上屆運動會的冠軍得主孟說,不過孟說在之前搬運貨物的過程中由於實力太強將其他選手遠遠甩在身後之時就開始自鳴得意了起來,以至於粗心大意之下竟然不小心扭傷了臂膀,雖然他最終還是獲得了第一,但傷筋動骨之下絕非三五日所能恢複,於是即將進行的舉重比賽隻能順理成章地讓第二力士烏獲前來替補,但秦國的烏獲在“將”關比賽中為了戰勝趙國的張虎而大量使用了“興奮劑”這種違禁品,以至於在舉重比賽開始前的三個時辰內,突然癲癇發作,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甚是危急……


    麵對這突如其來狀況,手下眾人自然第一時間報備給了秦王嬴蕩,可是嬴蕩由於和趙雍鬥酒期間服用了過量避酒神丹的原因,也一直昏睡不起……


    於是眾人便聯名上書請求嬴蕩身旁的太監總管來處理這一事誼。太監總管也沒完美的解決方案,在與心腹智囊團商量之後又進一步征詢了各位運動員的意見,還是決定派人快馬加鞭前去漢中郡請三大力士之一的任鄙前來洛邑古城參加運動會!


    這任鄙好不容易能得到幾日假期,正在那漢中郡到處遊山玩水,自然不大想去,但由於老太監是借秦王嬴蕩的口諭召他前去,他自無拒絕之理。


    由於舉重比賽之前,秦國代表團一再換將,導致外圍盤口的選手賠率也逐漸地上升,本來的奪冠熱門也漸漸受到了冷遇,以至於任鄙出場之後,觀眾席中竟然產生了無人鼓掌的尷尬局麵!


    任鄙,身長八尺四寸(大約現代尺度的194cm),體重650斤(約合現代計量的260斤,即130kg),頸圍兩尺半寸(大約47cm),胸圍六尺四寸半(大約149cm),腰圍五尺五寸(大約127cm),臀圍五尺二寸(大約120cm),大臂圍兩尺四寸(大約55cm),大腿圍三尺七寸半(大約87cm),他成年之後在杠鈴舉和石塊舉的公開成績皆無記錄,不過觀眾從他現場測量的身高、體重以及三圍等數據也能初步認定:他和這次舉重比賽奪冠的最熱門人選南宮猛勁或許有一戰之力!


    最後一位出場的是:趙國大力士匕成功!


    這個匕成功是趙雍和廉彪等人送白起(軍中化名:白羽)出境之後巡查趙國境內而發掘出的其中一位奇能異士。


    話說那趙雍的父親趙肅侯趙語曾在一次對敵作戰中被境內的獵戶放暗箭所救,且趙語歸朝之後遍訪天下卻始終未曾找到當年的救命恩人。


    於是他在臨終傳位其子趙雍的時候便囑咐道:“趙國境內的獵戶之中不乏有經天緯地之才,你若有微服出訪之機,務必要抽出時日拜訪當地獵戶,說不定會遇到經世治國之才和能征慣戰之將!”


    趙雍鄭重地點了點頭。


    趙肅侯又囑托道:“當年有一獵戶曾救為父於危難之間,但為父派多人訪查數十年卻始終不曾遇見——此也是為父生平一大憾事!這裏有支箭,是當年那獵戶射殺偷襲者時遺留下來的唯一物件,你且保管妥當,若有機遇碰到使用此箭之人,不是恩人本人、就是恩人的後人、亦或者是和恩人有關的其他人。你那時自當好生照顧,多賞賜些金銀珠寶,如此,為父泉下也能瞑目了!”


    趙雍飽含熱淚地點了點頭……


    於是趙雍繼位以後,若有外出之機定會上山下鄉,拜訪當地的漁獵之人。


    趙雍巡查邊境後回都城邯鄲,途中經過上黨村,有兩座山脈甚是巍峨聳峻,這一山喚作王屋,另一山名曰太行,兩山之間有沃野百裏,大開大合之中又有若即若離之勢,如於此處布上兵甲,閑時可開荒種田,育馬屯糧;戰時可憑這得天獨厚之地理條件做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惜此戰略要地僅有最末端五裏屬於趙國的領土範圍,其餘九十五裏皆被魏、韓兩國占去。


    想至此處趙雍不禁感慨萬千:“怪不得晉國在沒分裂成趙、韓、魏三國之前會成為中原第一強國,這個地方若是讓一個國家盡數占了去,此國焉能有不強大之理?假以時日,等“胡服騎射”計劃推廣盛行,寡人若想一統天下,必然要派兵完全攻占此處,如此才能立於進可攻、退可守的不敗之地!”


    趙雍浮想連篇之餘自然也沒忘記父親當初的囑托,於是停車下馬後便帶著一群護衛往那叢林深處趕去……


    山間密林之中不乏有飛禽走獸的身影,但即便如此也依然阻止不了趙雍那顆勇攀高峰的決心。


    眾人行至山腰處,突遇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不一會兒傾盆大雨便席卷而下……


    雨越發迅猛之際,眾人隻得找了一處洞穴前來避雨。


    可是大雨卻引起了山體小規模地滑坡,導致了一群泥流突然傾瀉而下,而這泥流所裹挾的石塊之中正好有一巨石落入深坑將那眾人避雨之山洞給堵了個嚴絲合縫……


    這山洞口處本就狹窄異常,一次隻得單人才能通過,被巨石堵住出路的眾人隻得輪流前往洞口,可是無一人能將那巨石推動分毫。


    此時的趙雍也在洞中連連搖頭歎息:“若寡人沒安排上將軍廉彪駐守山底,以他的氣力卻也能推開巨石帶領大家脫困!”


    眾侍衛附和道:“廉將軍神力無雙,毫不遜於秦國的大力士烏獲與孟說,他能推動此石肯定是板上釘釘之事!”


    而後眾人開始討論起脫困之法,最後統一決定:利用呐喊之聲喚起山腳下援兵的注意。


    因為這也是現如今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於是乎,山洞裏的人包括趙雍在內全部扯著嗓子在那叫喚道:“廉將軍,我們被困山洞,速速前來支援……廉將軍,我們被困山洞,速速前來支援……廉將軍,我們被困山洞,速速前來支援……”


    可是山腰與山腳距離甚遠且眾人叫喚之音又被洞口巨石阻擋大半,所以盡管大家都叫得精疲力盡卻也難以引起山腳下援兵的絲毫察覺……


    不過就在眾人累得口幹舌燥,嗓音嘶啞,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之際,一束曙光卻從洞口處射了進來。


    等喜出望外的眾人依次走出洞口之際,卻見一魁梧異常的身影漸行漸遠……


    趙雍當即帶領兩名貼身侍衛前去追趕,臨走之時也吩咐剩下的衛兵前去山腳處召喚廉彪的部隊前來……


    那巨漢看趙雍等人追來,本來急促的腳步又加快了五分……


    眼看與“施救者”的距離越拉越遠,情急的趙雍也顧不得身份上的矜持,直接便扯著已然沙啞的嗓子高喊道:“恩公留步,我們不是壞人,隻想一睹你的真容,當麵表達感激之情……恩公留步,我們不是壞人,隻想一睹你的真容,當麵表達感激之情……恩公留步,我們不是壞人,隻想一睹你的真容,當麵表達感激之情……”


    趙雍的呼喊並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反而讓巨漢受到了額外地驚嚇,當下步伐拉滿的同時隨即便一頭紮進了密林之中從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跟丟“施救者”的趙雍一行隻得與前來支援的廉彪一隊合並一處,而後雙方人馬在這片山林之上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


    就這樣又找尋了四五個時辰,卻也始終沒有收獲。


    又饑又渴的眾人看到了不遠處升起的嫋嫋炊煙,斷定這是一個三五成群的小村落。


    眾人前去投宿期間也與其村民聊得火熱,在村民口中得知:這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小村落,周圍村民皆屬晉國時期長平郡之戶籍,由於躲避晉國四大家族(趙、韓、魏、智)之間的勾心鬥角和連連戰亂,從而自發性地遷往山上居住。如今靠山吃山、靠水喝水卻也落得個自給自足、清苦自在,於不知不覺間竟然也度過了百年光景,雖有三分好奇外界之憂,卻又有七分厭世避俗之愁。直到四十年前,有一戶不知名的人家也進入這大山之中,村民方才知道:這晉國最強的門閥智家已經被趙、韓、魏三家聯手打敗,而這中原第一強大的晉國已然不複存在!


    那戶不知名的人家服飾扮相皆與我等有異,似乎是從南蠻之地而來。起初他們的住所與我們居住的村落離得不甚太遠,後來不知為何:有一日其家主打獵回來後便舉家又往山頂上搬,如今我們也不知曉其具體居所,隻知其每隔三天五日,便會以獵物之肉而換取本村的糧食果酒……


    趙雍聽完村民這番描述,心下已然斷定:“今日搬開巨石之人定是這四十年前上山的那戶人家的其中一員!”


    趙雍當下便想出了與施救者見麵的計策:


    他給了每位村民一錠白銀,讓他們務必保守自己來過這裏的秘密且要求這些村民就像往常未見生人一樣地生產生活。


    村民一一應允之後,他又問村民:“下一次,這獵戶拿物品過來交換的日期會是何日何時?交換地點又是村裏何處?”


    村民皆異口同聲道:“明日辰時之初,村頭石台之上!”


    於是趙雍連夜便命廉彪帶人埋伏於村頭各處,等獵戶出現之時隨即對其形成包圍圈,讓其插翅難逃!


    廉彪和他所帶的兵士皆身經百戰,殺敵無數,這種隱藏埋伏,伺機而動的任務對他們而言更是輕車熟路,手到擒來。


    果不其然,第二日,當獵戶與村民交換物資之時,被一群護衛逮了個正著……


    不過這獵戶的速度和力量卻比士兵們想象中的還有猛勇許多,多名士兵組成的包圍圈有十好幾次差點就讓他一人一叉帶著一弓一箭給衝破了……


    最後武藝超群的廉彪趁其不備以一招看家的擒拿手方才堪堪將他降伏。


    這獵戶是趙王趙雍欽點要見之人,眾人怕他再跑,也懼他突然發癲——隻得將其五花大綁,縛於木幹之後方才抬入屋內……


    屋內的趙雍當即命令左右侍衛對獵戶進行鬆綁,接下來雙方從一開始的不理解,到了彼此的相互致歉,又演化成相談甚歡、相見恨晚的局麵……


    屋外集結而來的村民卻逐漸將這木屋給團團包圍了起來。


    為首的村長帶頭將銀兩丟給了廉彪,而後村民們紛紛丟出了手中的財物。


    眾村民質問道:“那獵戶與我們雖然接觸不多,但我們許多村民在上山采藥遇到困難時都被他所救,所以我們都知道他肯定是個好人!”


    廉彪點頭答道:“關於你們說的這點,我也十分認同!”


    村長接著說道:“昨日你們來到村裏,幫助我們打井、耕田,劈柴、生火,我們下意識地認為你們也是好人,所以無論你們給不給我們錢,我們都會將獵戶的行程告知你們。因為好人見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一件事了!”


    廉彪哈哈笑道:“那肯定的啊!”


    此時村長拿起拐杖指著廉彪又說道:“如今,我們才知道自己真的錯了,我們有眼無珠啊!錯把壞人當成好人,將一個真正好人置於危險萬分的境地!”


    廉彪賠笑道:“老人家,您言重了!我們是好人,我們絕不會加害那位獵戶的!”


    村長怒不可遏道:“你少在那裏笑裏藏刀一直裝好人,我且問你,你們若是好人為什麽不問青紅皂白上來之後就集體出動去抓那獵戶?說實話,你們有沒有尊重過人權?還有,你們若是好人,將那獵戶抓住之後為何還要五花大綁?這種做法與禽獸何意?試問:有好人這麽對待好人的嗎?”


    廉彪尷尬地解釋道:“老人家,我們承認:我們對他確實是有些粗魯,但我們有自己的苦衷,因為我們家主子特別想見他,當麵對他表示感謝!上次我們家主子跑了五裏地愣是沒追上他,所以這次機會千載難逢,為了怕他再溜,我們隻能出此下策了!”


    此時的村長噴了一口老痰差點就打到廉彪的臉上:“我呸,你這話糊弄鬼,鬼也不信!”


    隨後村長指著地上散落的銀子說道:“這是你們給我們的銀子,一分不少全在這兒了,說實話我們這些鄉野村夫,確實沒見過這麽多銀子,但是:比起心中的道義,這些銀子就如鴻毛一樣可有可無!收起你們的銀子,立馬把獵戶完完整整地交給我們!這件事我們便不想再深入追究。”


    廉彪雙手作揖道:“老人家,眾位村民,不是我們不願交出獵戶,而是我們家主正在屋內與獵戶交談,他吩咐我等屋外守候,無他的指令皆不可入內打擾!他的命令,我等必須遵從!這樣吧,等我們家主從屋裏出來,他定然會將一個光鮮亮麗、英姿勃發的獵戶還給大家的!”


    村民叫嚷道:“什麽光鮮亮麗?什麽英姿勃發?別再用花言巧語粉飾自己胸膛下麵的那顆肮髒之心了,隻怕再讓你們拖延些時間,獵戶兄弟連屍首都不能保全了!少廢話,快點交人,我們一刻都不能等了……少廢話,快點交人,我們一刻都不能等了……少廢話,快點交人,我們一刻都不能等了……”


    村民叫嚷的聲音此起彼伏,而屋外守候的廉彪等人也沒有一絲退讓。


    雙方從之前的“口誅”逐步演變成了“體伐”……


    由於屋內的隔音效果甚好,以至於屋外的械鬥之聲卻也被盡數隔絕……


    等趙雍笑著挽起獵戶的手,推開屋門向外望去之時,隻見:廉頗的一隊人馬將周圍鬧事的一眾村民全部製服,但無論是輸贏的任何一方好像臉上都各添了幾處紅腫……


    趙雍和獵戶笑著對眾人解釋了好半天,總算讓所有鬧事的村民了解完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眾人再次其樂融融地打成了一片,仿佛之前的鬥毆事件從未發生一樣。


    事畢,趙雍將原本允諾的金銀悉數歸還給了村民,而村裏那些想到外麵見世麵、闖功業的年輕人也一並被廉彪吸納進了軍隊的預備營。


    坐在回邯鄲的馬車上,趙雍與獵戶再度閑聊,由於有了第一次相談甚歡的曆程,到了此時兩人早已變為無話不談的關係……


    趙雍好奇地問獵戶道:“以壯士的一身本領,下山之後想尋求個功名應該絕非什麽難事!為何要隱居這深山老林處,與那飛鳥為伍,和那走獸做伴呢?”


    獵戶意味深長地歎道:“俗世太過複雜,人心最是難辨!倒是這些飛禽走獸格外單純,卻沒有萬般算計埋於心中,與它們為伍做伴雖顯單調,但絕不失樂趣!”


    趙雍點頭道:“此話咱是萬分讚同啊!”


    獵戶又說道:“若非昨日與義兄相聊投機進而結拜金蘭,灑家定一生不離開這大山,雖孤獨終老,卻也逍遙自在!”


    趙雍又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接著趙雍試探性地說道:“義弟啊!為兄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獵戶爽快地答道:“哥哥但說無妨,灑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趙雍問曰:“聽聞村民所述,義弟一家四十年前便已上山,按照彼時推算,恐怕以義弟的年歲尚未出世,那麽令尊或者令尊的令尊又是為何才要舉家搬到這深山老林之中的呢?”


    獵戶長歎了一口氣,娓娓而道:“不瞞兄長,我的父親和爺爺是為了躲避楚國境內一股強大勢力的鋒芒,這才攜家眷一路北上逃跑到此處!具體他們在楚國遭遇到了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並且每次我好奇地想問他們個所以然,他們也是裝聾作啞,三緘其口。不過從爺爺和父親日常片言隻語的對話中,我好像知道了爺爺名為北風烈,父親名叫壽刃仇,而我卻被取名:匕成功!說實話,祖孫三代三個不一樣的姓氏,這個疑惑至今也困擾著我,直到前些年爺爺、奶奶、父親、母親的相繼離世,我估計永遠找尋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趙雍認真地問道:“那你爺爺、父親以及其他親人離世之前有沒有什麽臨終遺言或者遺物啊?這些說不準會成為你解決心中疑惑的鑰匙。”


    獵戶翻開了以前的記憶,一邊思索一邊說道:“爺爺奶奶臨終前把父親母親叫到床前,囑咐道:在這山間生活的數十年裏,為父也逐漸想明白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啊!為什麽一定要手刃仇人才能解心頭之恨呢?壽刃仇,你以後謹記為父之言,千萬不要去楚國報仇!而父親母親臨終前則是叮囑我:多行善事,莫與人結惡!除了山上質樸的村民之外,不要輕易與外麵的人接觸,更不能胡亂地相信外界人的花言巧語!”


    趙雍聽完這段敘述也在腦海裏勾勒出一個合理的猜想:“當年紅極一時、威震八方的舉重運動員北風烈怕是在楚國出盡風頭之後被人嫉妒陷害,以至於家破人亡,東躲西藏,所以才會給自己的兒子取名:壽刃仇!這個名字的出現足以證明他的內心有多麽地痛恨曾經陷害過他的那群人!後來他逃往山中生活,在其中也感悟到更高的人生哲理,所以便放下了仇恨,同時也囑托自己的後代不要下山去報仇!而他的兒子、兒媳也遵照他的指示,甚至連仇家的樣貌和被害的經過也絲毫不告知給他們的兒子(獵人),從他們臨終時給獵人的囑托不難看出:隻希望兒子能平平安安,粗茶淡飯地度過餘生——因為這種平淡本身就是一種^成功^!至於為什麽獵人姓匕,可能是因為他的祖父姓北,而匕字則是北字的右半邊,這說明獵人的父親母親雖期望獵人隱姓埋名平凡度日,卻也希望獵人的姓氏裏承襲著祖先姓氏的影子,如此才不至於太過數典忘宗……”


    趙雍並未將心中所想告知獵戶,反而是獵戶看著陷入久久沉思中的趙雍,心中又多添了幾分“霧水”:“義兄,你這半天不說話,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趙雍尷尬地笑道:“義弟啊!為兄在想:你的祖上除了臨終囑托之外,是否還有什麽物件相留?”


    獵戶聽完迅速跳下了馬車,等他再次回到車廂之時,手裏卻憑空多出了一個長條型的寶盒……


    趙雍打開寶盒卻見一精美絕倫之弓和七支寒光凜冽之箭赫然躺列其中。


    趙雍看這弓箭仿佛有種似曾相識之感,但一時半會卻也無法想起究竟在哪裏見過?


    此時獵戶便介紹道:“這弓箭是我祖上所傳,需要臂力千斤之人方能堪堪拉動,盤點祖上,除了我的鼻祖父、高祖父、祖父這三人外,其餘人等皆無法使得此弓!所以此弓自從祖父逝世之後便被收納起來,再無用武之處了!今日若非義兄提及先祖遺物,我也斷不會將它重新拾起……”


    趙雍大驚:“義弟,就連你這樣的天生神力竟也無法拉動?”


    獵戶擺手道:“我雙臂有九百九十二斤氣力,離使用這弓的最低標準還差了八斤,常言道:失之毫厘,謬以千裏。我確實現階段也無法拉得動此弓!”


    趙雍鼓勵道:“義弟現在還很年輕,假以時日通過自己的刻苦努力,定能將此弓全然拉滿!”


    獵戶哈哈笑道:“但願如此吧!不過我倒覺得咱們這些人之中說不定有一位能拉得動此弓!”


    趙雍笑著說道:“連義弟這樣的大力士都不能撼動那隻弓,還有誰能做到呢?”


    獵戶搖頭道:“義兄的手下裏麵有一個身長超過九尺的巨漢,他也是最後能將我擒住之人,我感覺此人氣力不在我之下,說不定真的能拉動此弓!”


    趙雍擺了擺手道:“那位年歲已近半百,黃土都埋小半截了,他應該是無法拉動的!”


    哪知山野出生的獵戶性格如此耿直,竟突然雙手抱拳下跪道:“請義兄讓那位壯士試上一試!”


    趙雍上前立馬扶住獵戶並說道:“義弟何必如此?快快起來!”


    獵戶義正辭嚴地說道:“哥哥若不讓壯士試上一試,我就在這長跪不起!”


    趙雍無奈隻好吩咐車隊全體停下,然後讓眾人原地修整片刻。


    就在眾人嬉笑打鬧之際,廉彪和獵戶的射箭比賽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雙方約定了同一株黃樺樹,而後各自選了一片樹葉用隨身所帶的紅、白記號水作好標注。


    第一輪:雙方在離樺樹八十步的地方開弓瞄準,結果紛紛一箭射中目標。


    第二輪:雙方在離樺樹一百步的地方再次拉弓搭箭,結果依然是各自射中。


    第三輪:雙方在離樺樹一百三十步的地方再度展開角逐,隻見此時的弓身已經被兩人拉得滋滋作響,弓弦內部似乎也在不時地發出咯咯嘎嘎的清脆之音……不過在經過一番調整之後,兩人還是射中了所標記的樹葉。


    第四輪:雙方在離樺樹一百六十步的地方站定,隻見兩人紛紛屏氣凝神,將全身氣力匯聚於雙臂之間……正當大家翹首以盼之時,二人手中的弓箭竟然在同一時間內斷成兩節。


    廉彪雙手抱拳向趙雍解釋道:“尊敬的家主,市麵上所賣的尋常弓箭做工甚是一般,能射八十八步已經頂天;軍隊日常訓練的弓箭是經過精雕細琢而成,射程可在一百零八步上下;而我和獵戶剛剛所使用的弓箭是軍隊將軍的貼身物件,是我花大價錢才得到的稀世之品,此弓的最高射程據說能達到一百四十八步,如今我與獵戶站在這一百六十步的位置上,由於用力太猛這才雙雙將其拉斷……請家主明鑒!”


    趙雍點了點頭,而後說道:“鑒於這世上再難尋得能射一百五十步以上的弓弩,今天的比賽就算雙方打和,如此也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眾人聽完紛紛鼓掌表示附和。


    可獵戶卻不甘心,他果斷掏出寶盒列於眾人中間並說道:“義兄、廉老漢還有各位壯士,在下倒有一弓,隻要有人拉得動,莫說是能射一百六十步,就算是二百步、三百步也絕不在話下!”


    眾人起初以為他在吹牛,但定睛看那盒中寶弓卻也相信了六、七來分。


    獵戶從盒中拿出寶弓遞給廉彪並說道:“此弓乃我祖上之物,我也無法拉開,壯士若能拉開,你和我的這場比賽就算你贏了!”


    廉彪接過寶弓之後看了一眼趙雍的眼色,趙雍朝著他搖了搖頭,廉彪心領神會於是便裝出一副咬牙切齒、青筋暴起的樣子,直至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之後,廉彪也絲毫沒有撼動此弓。


    獵戶朝廉彪疑惑道:“壯士真的無法拉開此弓?”


    廉彪點頭道:“已經盡力,確實拉不動啊!若小兄弟能撼動此弓,這次比賽自是贏得實至名歸!”


    獵戶表示懷疑並說道:“壯士,你擒拿我時可以做到讓我絲毫無法動彈的局麵,可見你的氣力應該遠勝於我!而我隻差百兩便可拉動這千斤神弓,照我估計:你拉這千斤神弓肯定不成問題!且你頭上、手臂、肌膚處所冒之汗並非筋疲力盡後所產,倒像是故意演戲而生出的體液!因為我常年打獵所以對人體運動後的種種表現往往會有獨到的見解:但凡耗費精元之力,其所發汗腺定然會格外之鹹,若用裝模作樣之力,其所出汗液定然會格外之淡!”


    獵戶說罷便用手指沾了一些廉彪的汗液送往自己的口中品嚐……


    眾人皆哭笑不得地望著他此時怪異的行為。


    三秒過後,獵戶笑著搖頭道:“壯士,我知道你是希望以和為貴,怕戰勝我之後會辱沒到我的麵子。其實不然,我這人不好虛名,若有人真的戰勝於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但若有人刻意讓我,我覺得這才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眾人聽完皆沉默不語地低下了頭,半晌過後,趙雍打破了原有的僵局,他對廉彪說道:“咳咳,廉老漢呀!既然我義弟都這麽說了,你且再拉一次試試,若是能撼動此弓,也了卻我義弟一樁心願哉!”


    有了最高領導的當眾首肯,這下廉彪自然不用藏著掖著了,此時他信心爆棚,當即便紮開馬步,左手拿弓,右手取箭,不一會兒便將那弓弦拉出個滿月形狀……


    在眾人的掌聲與歡呼中,離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射向了一百六十步開外的紅樺葉………


    眾人高興之餘,唯有獵戶快速跑到樺樹旁邊像是在仔細尋找著什麽?


    趙雍問後方才得知:“原來這寶弓共配有八支寶箭,每箭皆有不同的含義,每支箭矢由於屬性不同,都會有其獨特的用途。又因鑄造寶弓、寶箭的材料乃千年不腐,萬年難化之木,所以這些箭矢射出以後都是要重新回收的!”


    廉彪那一箭由於用盡全力,加上寶弓自帶的超強加速功能,使得箭矢早已脫離了人們的視線,飄得是無影無蹤……


    眾人在趙雍的安排下隻得分成四組,在箭矢可能出現的地方分頭搜索……


    經過半個多時辰的苦覓,一隊士兵終於在離樺木叢兩百步開外的小樹林裏的落葉堆中發現了這支箭矢並將它呈到了趙雍麵前。


    當趙雍仔細端詳著這支箭後才突然發現:這箭矢怎麽和當年戰場上救自己父親的那支箭是如此地相像?


    趙雍當即找來獵戶問話:“義弟啊!你說這家傳寶弓共配有八支神箭,可是我們見到的滿打滿算也才隻有七支,還有一支尚在何處?”


    獵戶答道:“義兄啊!三十年前,我的祖父在山上打獵,忽遇兩方人馬在山腳處廝殺,看著兩方人馬的裝扮倒像是不同國家朝堂上的官兵。祖父本想離去,但他看到有一方頭領模樣的人正被敵方的大將追殺,眼看那將軍就要手起刀落了……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祖父解救弱者的慈悲之心突然便充斥了整個腦海,下一刻他便不由自主地挽弓搭箭,射向了那名追殺首領的將軍……後來等戰鬥結束,祖父曾攜父親一同去戰場上找尋那支丟失的箭,可是那支箭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論怎麽尋找卻也始終不曾找到……”


    趙雍此時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父親趙語苦苦找尋的救命恩人就是眼前之人的祖父,當時天下公認的力王——北風烈!”


    趙雍欣喜地挽過獵戶的手,對他含情脈脈地說道:“匕成功啊,匕成功!你知道嗎,你不僅僅救寡人於危難之中,而且早在三十年前,你的祖父就曾救過寡人父親的性命,那丟失的第八支箭就在寡人王宮的禦書房之內!啊,真的是天意使然呐!你們一家都是咱趙國的恩人呀!如此大恩大德請受我趙雍一拜……”


    獵戶當下便攔住了趙雍下跪的身軀,他難以置信地問趙雍道:“義兄,你剛剛自稱寡人,你又說你叫趙雍,難不成你就是當今八大強國之中趙國的國主嗎?”


    趙雍鄭重地答道:“是的,一點沒錯!”


    此時眾人紛紛跪伏高呼:“趙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趙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趙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


    ……


    說完了匕成功的背景,下麵再來看看他的基本資料:


    匕成功,身長八尺八寸(大約現代尺度的203cm),體重650斤(約合現代計量的260斤,即130kg),頸圍兩尺一寸半(大約50cm),胸圍六尺六寸半(大約154cm),腰圍四尺二寸半(大約98cm),臀圍五尺三寸(大約122cm),大臂圍兩尺七寸(大約62cm),大腿圍三尺九寸(大約90cm),目前沒有公開參與過任何力量舉的比賽,所以也就沒有杠鈴舉和石塊舉的相關成績。


    不過單從體測數據來看:他是所有運動員裏麵,胸圍、臂圍、腿圍最粗的存在,而這三種圍度在內行人眼裏成了預測冠、亞、季、殿軍的最重要指標之一。


    不過匕成功的短板也很明顯:剛被趙雍發掘後沒多久,係統練習舉重的時間太過於短暫;而且他的身高確實也過於高大,一般舉重比賽,身長每增加一寸意味著重物舉過頭頂所輸出之功也會大幅度增添許多。


    優勢、劣勢都如此明顯的匕成功能否延續祖父“二十三冠”的無敵之路?——讓我們拭目以待。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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