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也沒跟陸文昭再婆婆媽媽的解釋,能想明白就明白,不能管他呢。


    陸文昭被王路一臉嫌棄的趕走,半個時辰後,王路來到烏衣巷口。


    結果寂靜的夜空中,王路忽然看到一束微弱的火光平地拔起。


    “這還有放煙花的呢?”


    王路瞬間回頭看去,隻見遠處同樣隱約升起火光。


    王路暗罵一聲,不假思索的摸向腰間,弩箭拔出一手甩了出去。


    嗖~


    丁白纓眼巴巴看著自己跟師兄聯絡的信號彈被打落,一臉懵逼。


    緊跟著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隻見一腳踢開門的王路滿臉怒容。


    “我師兄……”


    丁白纓話音未落,就被王路一把抓住了領口,怒喝道:“我出去之前跟你說了什麽?”


    給陸文昭上嘴臉之後,陸文昭盡管知道他這邊有問題,但是郭真已經回家,再怎麽懷疑也不會認為丁白纓在他這邊。


    回來的時候,他就有想過陸文昭所說那個聯係丁白纓的辦法是什麽,沒曾想在這兒玩起來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出現了。


    丁白纓有些心虛地說道:“我師兄剛才發的信號你看見了嗎?那是安全了的意思,所以……”


    還是話沒說完,就有一道刀光襲來,刀鋒指向王路,伴隨著一聲大喝:“放開我師父!”


    刀鋒因為憤怒而變得銳利無比,屬於一擊必殺,但若不中則持刀之人身死的招式。


    王路一腳踩在丁白纓肚子上,借力後退躲過一刀,緊跟著翻身抽刀,頭還沒回就聽到了衣服被撕破的聲音。


    抽刀而立,王路轉身看向痛苦的捂著胳膊的丁翀,冷哼道:“這點三腳貓的功夫為你師父出頭?你師父都沒說什麽!”


    “我要殺了你!”丁翀喊了一聲又要往前衝,結果被丁白纓拉住了。


    但是王路卻沒想到丁白纓會攔住,又一刀砍在了丁翀小臂上。


    好在他反應速度不錯,原本足以將丁翀斷臂的力氣迅速散去,最終隻是在丁翀小臂上砍進不到一厘米。


    “師父!”丁翀氣急,疼痛都被她置之腦後。


    丁白纓看了一眼王路,徒弟因為自己的阻攔受傷她當然生氣,但是最終她還是向丁翀搖搖頭道:“此事是誤會。”


    “什麽誤會!他砍傷了我,而且完全都不尊重你!信王都不會對你如此,他憑什麽?”丁翀怒道。


    王路嘴角掛上一抹冷笑,這幫人都是跟過信王的,此時竟然把他和信王相比,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嗬嗬,我憑什麽尊重你師父?”王路收刀入鞘,傲然說道:“是她功夫差還是她沒腦子?”


    丁白纓瞪了王路一眼,說道:“這會兒你就不要火上澆油了。”


    當啷一聲,北齋提著畫筆出來,看到院子裏劍拔弩張的樣子嚇得筆掉在了地上。


    好在北齋這幾天也見過了不少大場麵,眼看雙方都停下來了,深吸一口氣令自己平靜下來,立刻來到丁翀身邊查看情況。


    正當北齋扶著丁翀查看傷勢的時候,王路哼了一聲道:“我餓了,去做點吃的。”


    北齋意識到這是指使她呢,畢竟丁翀受傷了,丁白纓拿了菜刀也隻會砍人,於是道:“我先看看丁翀的傷勢。”


    王路不耐煩地說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那是她自找的,而且你又不是她師父你著什麽急?有我填飽肚子重要嗎?”


    北齋看看丁白纓,丁白纓知道王路生氣,便說道:“姑娘去吧,翀兒我來照顧。”


    北齋這才點點頭去了廚房,而王路和丁白纓去了屋子裏麵。


    丁泰已經被轉移到了床上,王路頓時不喜的道:“下來!”


    臉色蒼白的丁泰向師父丁白纓看去,丁白纓歎了口氣,丁泰就知道他們在這兒完全沒有任何牌麵了。


    丁泰虛弱的從床上下來,找了個椅子坐下。


    王路直接將床上的東西換了,重新弄了一床新的。


    就是顏色頗為尷尬,大紅大紫的,這是王路這個世界的父母為他準備結婚用的床上三件套。


    不過王路如今倒也沒有那麽多事兒,往床上一靠,對給丁翀包紮的丁白纓幽幽說道:“我見到你師兄了,在信王那兒。”


    丁白纓聞言頓時回頭問道:“信王可還好?”


    “挺好的,就是對你師兄還沒殺了你有些遺憾。”王路笑著說道。


    丁白纓頓時一噎,緩了緩才問道:“那我師兄呢?他剛才給我發信號,是不是已經告訴了明公我並沒有出賣他?”


    “嗯。”王路點點頭道:“死刑改無期了。”


    “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吊兒郎當的?說個話都說不清楚,遲早有一天我能打過你了,到時候我第一件事就是讓你好好說話!”丁翀怒道。


    王路撇撇嘴道:“有的東西生下來就有了,生下來沒有的這輩子也沒有可能了,你那個刀法還是等以後生了兒子在他麵前裝逼吧。”


    丁翀咬牙切齒的要還擊,丁白纓叫停道:“行了,你挨了兩刀還不夠嗎?我平時怎麽教你的?”


    丁翀頓時不說話了,氣鼓鼓的別過臉不看王路。


    王路這才氣定神閑的解釋道:“就是說在你師兄的據理力爭之下,信王改了主意,原本是要殺你的,改成將你囚禁一生。”


    頓了頓,王路笑道:“不過在我看來,這很可能也是誆你師兄的,等你師兄真找到你了,到時候一塊兒殺了。”


    丁白纓沉默了半晌,表情悲戚。


    給丁翀包紮好之後,坐在椅子上垂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屋子裏四個人,仨人都不理王路,被冷暴力的王路卻也沒不自在,歇了一會兒起身拿起茶壺噸噸噸灌了幾口。


    剛抹完嘴,丁白纓就看向身前問道:“你既然見了信王,那信王應該已經收你做手下了,你不幫信王抓我?”


    王路坐在丁白纓旁邊,望著她那張正經的臉龐道:“聽話聽音兒,你聽不出來我不喜歡信王啊?”


    “不喜歡?”丁白纓挑眉道:“信王的身份注定了他隻要能捱到皇上重病不治,就能順理成章的登基為帝,你隻用不喜歡來形容是不是太幼稚了?”


    王路打量著丁白纓性感的嘴唇,呃……


    實在是丁白纓的嘴唇太過另類,由不得王路改變自己的視線。


    “我們來算算,從皇上落水到現在信王都殺過誰。”


    王路伸出一根手指道:“首先是郭真,郭真是為他在寶船上做手腳的關鍵人物,所以幫他做完事之後,榮華富貴的美夢還沒醒,就差點被信王派你們丁門幹掉了。”


    再次伸出一根手指,“第二個就是北齋,作為信王的情人,她……”


    “不是,信王對北齋姑娘的父親非常敬重,他們兩個還沒有……”


    王路瞥了一眼丁白纓道:“別打斷我,第二個就是北齋,別管是不是情人,北齋在畫作中譏諷魏忠賢,這算是他的人吧?結果巴巴兒的等著給她爹平反呢,就直接被弩箭招呼了。”


    最後伸出一根手指,王路道:“還有你,你們,要不是我出手,你、丁翀還有丁泰能活下來一個不?”


    王路毫不掩飾他的不屑,說道:“你們都是為信王做事的,但是結果呢?能不能給我舉一個例子,因為跟著信王得到好報的?一個就行。”


    原本對王路看不順眼的丁翀也說不出話來了,吃了蒼蠅似的低下頭,丁泰更是麵色悲戚。


    丁白纓漂亮的大眼睛之中帶著淡淡的憤怒,說道:“所以你覺得你跟著信王做事最後也會跟我們一樣的下場?可其實我們都是牽扯在皇上落水一事中的,你不一樣。”


    王路擺擺手道:“都一樣,以小見大,他還沒做皇帝呢就這副做派,等他當了皇帝沒人威脅到他,他會更加肆無忌憚的。”


    “可……”


    沒等丁白纓說完,王路就笑著看向門口道:“手藝不錯啊,我幫你。”


    王路從北齋手中接過餐盤,將兩道炒菜一碗米飯放在桌上,餐盤又還給了北齋。


    北齋看著王路幹脆利落的坐下吃了起來,默默的拿著餐盤走了出去,腦海中卻閃現剛才王路從她手中接過餐盤時,二人的手碰在一起。


    在前往揚州做瘦馬的路上,北齋經曆了非人的折磨,男女之間各種隱晦的事務也早就被那稱作“姑姑”的老女人教訓過百十次。


    一顰一笑,皆要順著姑姑的心意,挑揀著最能勾引男人的辦法來,各種下作的姿勢更是由姑姑展示了,再讓她一比一的複現出來,若是做不好便是一頓毒打。


    年幼的北齋無法忍受,瞅準機會砸暈了姑姑,跳下河去,那個時候她是存心去死的,卻沒想到被信王所救。


    信王對她是極為尊重的,各類文寶向來不吝嗇,對她也極為尊重,雖然沒有當麵表達過心意,但是北齋心裏明白信王的意思。


    說起來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將來的最好結果無非是嫁給信王做個小妾之類的,卻沒想到第一個跟她有“肌膚之親”的竟然是一個錦衣衛。


    黑漆漆的廚房中,一支暗淡的蠟燭,照亮了北齋若有所思的臉龐,嬌小的手此時疊放,摩挲著傳來異樣觸感的那隻手。


    王路在屋中吃的豪放,之前是在電影裏看北齋做的那碗麵,被裴倫吃的好像絕世美味,當時饞的不行。


    這會兒真切吃到北齋炒的菜,還真別說,確實是有一手的。


    也不知道北齋一個畫畫的,怎麽能做得這麽一手好飯的。


    飽滿的米粒兒搭配著肉湯,香味兒四溢,令丁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心想來一碗,卻想到剛剛才被王路給了兩刀,多少有點說不出口。


    王路邊吃邊心裏盤算,若是不想信王上位,那麽誰才是更有利的人選。


    不由得,王路便想到了南明第二位皇帝朱聿鍵,如果隻是說做個好點的皇帝的話,這位倒是夠格。


    在明朝將藩王當豬養的背景下,還敢去勤王的,這位算是獨一份兒,可惜被已經成為皇帝的信王給囚禁了。


    嗯,這倒是符合王路對信王的刻板印象。


    可惜距離天啟的血緣關係太遠,朱聿鍵的爺爺都跟天啟八竿子打不著,祖宗朱桱是朱元璋第二十三子,這就算迎進來也太名不正言不順了。


    而且這人也是有主意的,王路打定心思要做個霍光一樣的人物,所以當場pass。


    除了這位,第二個想到的就是如今還是德昌王的朱由崧了,不過他爹朱常洵還活著。


    想想他爹能衝著李自成搖尾乞活,這位也是不弱於他兒子的。


    不過他是天啟的叔叔,按照兄終弟及的傳統來看,顯然是不如朱由崧合適的。


    念及此,王路心中逐漸形成了一個劇本。


    這個劇本從八年前就開始構建,到現在總算是確定了下來。


    那就是弄了信王,讓朱由崧繼位,到時候王路便可說一句:


    “陛下隻管在後宮爽,這兩京一十三省就擔在臣的肩膀上吧。”


    想通之後,王路通體舒泰,臉上洋溢著笑容。


    丁白纓見他這麽高興,忍不住疑問道:“和信王為敵至於讓你這麽高興嗎?”


    王路抹了抹嘴,放下筷子道:“男人的事情少問,這兩天準備一下,你跟我出去做事。”


    丁白纓被王路這猝不及防的一句弄得一臉疑惑,問道:“做什麽?”


    “誅殺閹黨。”


    翌日,王路在之前的那處茶館從裴倫手裏拿到了郭真的認罪書。


    原本郭真就在可殺可不殺之間,最終王路也看在他給了自己四十兩銀子的份兒上,留了他一條狗命。


    雖然京城街麵上滿是東廠番子,氣氛也驟然緊張起來,但錦衣衛內部反倒是輕鬆了起來。


    如今已經是總旗的林果兒從門外進來,關上門後一臉八卦的笑容拜見王路。


    王路問道:“讓你出去辦趟差這麽高興,那我再幫你派幾件?”


    站在王路身旁的越遷當即高興起來。


    林果兒上前道:“大人還記得郭真公公嗎?”


    見王路點頭,林果兒當即說道:“那位公公才剛回來沒幾天,昨晚又失蹤了。”


    王路對此心知肚明,所以懶得再聽,直接道:“再多嘴我就讓你變成林公公。”


    林果兒無奈的閉上嘴,不斷的給越遷使眼色,明顯是讓越遷過去講給他聽。


    王路在座位上也不辦公,一邊喝著茶,一邊等待信王那邊的結果。


    郭真未死,信王肯定是坐不住的,想來這會兒正等著看王路這邊能不能做成點什麽事情的。


    不然他就該去找魏忠賢哭唧唧了。


    王路等到下午,等來了楊宸。


    “楊大人來了,真是有失遠迎啊。”王路一臉喜色的問候道。


    楊宸一臉怪異的看了看王路,隨後道:“許大人有請。”


    王路心中早有猜測,跟著去了一趟北鎮撫司衙門。


    路上王路問了是去幹什麽,楊宸也沒有隱瞞,說道:“北齋一案你和沈煉有功,所以給你往上提了一級,以後你就是正兒八經的千戶了。”


    功勞王路立過不少,但是這次能因此升千戶,王路猜測恐怕跟信王脫不了關係。


    “沈煉呢?”王路有心問了一句。


    “副千戶。”楊宸歎了口氣道:“就是那個淩雲凱可惜了,因為是背後中箭,從沈煉那兒確定了是臨陣脫逃,已經被除名了。”


    王路一聽更高興了,自己的成功固然值得高興,但敵人的失敗卻更能令他身心愉悅。


    北鎮撫司掌印許顯純看著年齡已經不小了,王路拜見後,他就板著臉說道:“北鎮撫司是為皇上辦事的,你如今成了正五品的千戶,更應該為皇上分憂,這些時日以來,內官監掌印太監郭真去而複返,昨晚又突然失蹤,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謝鎮撫使大人提攜,卑職一定盡心盡力,為大人分憂!”


    簡單叮囑了幾句,王路便領到了銀色飛魚服和千戶的印信。


    重新回到千戶所的時候,氣勢已然不同。


    陸文昭看到王路如今的樣子也不驚訝,等王路將副千戶的印信交回後,便邀請王路來到了他的屋子。


    “現在你可看到殿下的誠意了?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陸文昭如此急不可耐,王路也知道為什麽,他笑道:“跟信王說一聲不用著急,尋找郭真的案子被許顯純交到了我的手上。”


    “隻要東廠那邊不並案,郭真我可以慢慢找。”


    陸文昭忍住心中的怒氣,他已經知道王路跟他不同,並不真正效忠信王,但王路最終到底要做什麽他卻無法確定。


    “你知道當年你在我麵前痛斥閹黨,我卻沒有跟你說我已經效忠殿下的真正原因嗎?”


    聞言,王路淡然笑道:“不知道,不過我也不感興趣。”


    “因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麽目的!”陸文昭壓低聲音怒衝衝地說道:“你跟沈煉不同!沈煉想什麽我一眼就能看的透,你我看不透!我怎能將一個看不透的人帶到殿下身邊!”


    “那你當時有沒有想過你的命是誰救的?”王路淡淡的看著他問道。


    “嗬~”陸文昭長出一口氣,抿了抿嘴唇,唰的一下將繡春刀抽了出來,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道。


    緊跟著露出痛苦的表情說道:“我們……我們是為了天下蒼生!你不就是對我有意見嗎?等殿下登基,我的命還給你,以此為誓,能不能換你真心為殿下做事?”


    “嘖嘖~”王路偏頭看了眼陸文昭手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血液汩汩而出。


    “看來昨晚跟你是白說了。”


    陸文昭眼神一凝,一顆心頓時跌到了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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