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句話給兩人幹沉默了。


    小院裏陷入怪異的沉寂。


    好一會兒後,田惜時輕輕呼出口氣,安撫似的拍了拍蘇雪的手背,語調柔和:“剛才是我想岔了,這裏有這麽多雙眼睛,還有好些個錄製機位,秦渺怎麽會做不該做的事?”


    隻要秦渺還想在娛樂圈混,就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動手。


    該說不說,不虧是主角,就算一時間被激怒,又能很快地恢複理智平複情緒。


    瞧瞧那飽含歉意的,欲語還休的神情。


    哎呦,有點可憐呢。


    要不放過她?


    怎麽可能呢?


    秦渺似笑非笑:“既然知道是你自己想岔了,那你是不是要和我道個歉?我可是個‘受害者’。”


    ‘受害者’三字音調咬重。


    秦渺清晰地看見田惜時眼眶裏溢出淚光。


    但那又怎麽樣?


    ‘滴——’


    小院外傳來車輛的喇叭聲,無言催促院裏僅剩的三個人。


    怕人聽見,蘇雪咬牙低聲:“秦渺,你不要太過分!不就是一個小小的誤會嗎?”


    “哦,小小的誤會——”


    秦渺拖長尾音,用很欠揍的語氣:“你們能為了一個‘小小的誤會’隨意質問指責我,我就不能要求你們道歉了?是我欠你們的嗎?”


    蘇雪知道秦渺難纏,不道個歉這事是過不去了!


    於是她露出屈辱的表情:“我向你道歉,是我不該先入為主誤會你,是我錯了行了吧?”


    惜惜一向驕傲,讓她向最討厭的人道歉,肯定比殺了她更難受!


    秦渺奇怪地瞥了她,輕飄飄地說:“你的道歉又不值錢。”


    真蠢呐。


    連被人利用當槍使都不知道。


    她懶得再看蠢人。


    秦渺懶洋洋地收回視線。


    蘇雪:“……”氣死她了!


    一旁的田惜時輕咬下唇,微紅的眼角露出一絲無助和委屈,像是被惡霸逼迫的無辜小可憐。


    秦·惡霸·渺無情催促:“你道不道歉?”


    語氣之嘲諷,態度之冷硬,大有現在不道歉,回去就買通告的意思。


    兩人對峙,最終田惜時敗下陣來。


    田惜時道:“對不起,我真的很慚愧……”


    淺淺一句道歉,細如蚊蠅般的聲音。


    頃刻間,哪怕明知這話是假的,秦渺也隻覺得渾身通泰。


    她終於肯大發慈悲地挪動尊步往外走。


    走之前甩下一句——


    “希望你是真覺得愧疚。”


    眼角餘光掃到田惜時微微顫抖的手指,秦渺忽然莞爾一笑。


    覺得難堪嗎?


    這才哪到哪兒?


    要是現在就覺得受不了了,後麵怎麽辦?


    好歹也是女主角啊,可千萬不要讓她失望。


    ……


    小院外,見到秦渺出來,周言立刻拿出熱飲迎了上去:“渺姐,還順利嗎?”


    “還行。”秦渺上車,隨手接過抿了一口:“給沈姐打個電話。”


    電話撥出。


    十幾秒後才被接通。


    沈佳陽的聲音略顯疲憊:“小周,怎麽了?”


    “是我,沈姐。”


    聽見熟悉的聲音,沈佳陽下意識看了看時間。


    晚上十點半。


    如果沒記錯的話,‘來我家做客’第一期的錄製正是今晚結束,而秦渺一向把生活與工作分得很開,工作結束後極少大晚上電聯她。


    沈佳陽眼皮跳了跳,心底忽而有了不好的預感。


    “祖宗,有事說事。”


    秦渺:“也不是什麽大事。”


    沈佳陽:“……你先說。”


    秦渺借著熱飲服了安神藥:“綜藝錄製到最後,導演要求我和田惜時複刻去年演過的一場大戲。”


    沈佳陽冷不丁地打斷:“你還演過打戲?”


    秦渺‘嗯’一聲,補充:“一場我單方麵掌摑田惜時的戲。”


    “……”沈佳陽從床上坐起,打開電腦:“你真打她了?”


    秦渺:“打了,不僅打了,還打了三次。”


    沈佳陽殘存的睡意完全消失:“你現在什麽感覺?”


    秦渺仔細體會了一番,下結論:“很爽。”


    話音一落,電話那頭的人氣的止不住的深呼吸了起來。


    秦渺將手機稍微拿遠了些。


    很快,沈佳陽暴怒的聲音傳便整個車廂——


    “秦渺你不想在娛樂圈混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田惜時的粉絲量有多大?還大部分都是死忠極端粉!你信不信這事明天就能上熱搜?我看你是忘了之前被田惜時粉絲寄死老鼠的事了!”


    “就錄個綜藝而已,你能不能裝個樣子?實在不行就借個位?昨天你們才上過熱搜,全網都知道你們不和,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很容易被人解讀成公報私仇!”


    沈佳陽的聲音裏全是崩潰。


    綜藝後天就要播出,那場打戲又絕對是一大爆點,明天‘來我家做客’官方不放這份物料造勢才怪!


    物料一放,秦渺不被黑出翔來才有鬼!


    公司從沒要求過秦渺走黑紅路線啊!


    她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才攤上這麽個藝人?


    車廂裏的另外兩人戰戰兢兢。


    周言忙給了司機個眼神,後者立即升起中間擋板,隔絕前後座的聲音。


    “別激動。”等到電話那頭的沈佳陽不再咆哮,秦渺才繼續說:“我們還有機會。”


    沈佳陽冷笑,手裏已經翻出公關部的電話:“什麽機會?”


    秦渺:“你先找‘來我家做客’總導演要一下未剪的末尾半小時片源,然後給我在公司安排一場線上直播采訪,時間就定在淩晨十二點,最後麻煩沈姐幫我約個老師,教教我怎麽演戲。”


    沈佳陽冷言冷語:“你以前不是說自己吃不了學習的苦?”


    以前確實吃不了呀。


    要不是因為季嶼川是天悅娛樂公司的經理……


    要不是為了能和季嶼川有共同語言……


    她從前進圈本就是玩玩而已,為什麽要吃演戲的苦?


    但現在嘛……


    練好了演技,才能給田惜時更沉重的打擊。


    她很樂意。


    沈佳陽:“你最好是認真的!”


    ‘啪’的一下,沈佳陽掛掉電話。


    作為圈內金牌經紀人,沈佳陽的辦事效率尤其高,半小時不到就安排好了一切。


    時間來到十二點,為秦渺準備的專場直播采訪準時開播,直播間標語取得很炸裂——


    《喪心病狂!某知名秦姓女演員竟在大庭廣眾下暴打某知名田姓女演員,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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