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氏都驚呆了。


    借啥?騾子?


    “二弟妹,這騾子才來家裏,都還沒養熟,暫時借不了。而且這是阿薪的騾子,我和她爹做不了主。”


    “咋就做不了主了,兒女聽爹娘的話,自古以來天經地義的事情。”


    蒙氏輕笑:“我們家不一樣。”


    “別人家是爹娘老子養兒女,我家是阿薪養著這一大家子,我不能對她的東西做任何決定。等她醒了,你問她,她要是借你,我不反對,她要是不借……,二弟妹就歇了這心思吧。”


    寧薪能自己拉著板車回來,給這頭騾子足夠的尊重,可見她是真喜愛。


    “大嫂,這可是你說的啊。”伍氏說著,大聲喊道:“阿薪,阿薪。”


    “……”


    “……”


    蒙氏都來不及阻止。


    寧薪迷迷糊糊的開門,不解的問:“啥事?”


    “阿薪,你這騾子能不能借我兩天,我……”


    “不借,誰都不借。”寧薪打斷伍氏還沒有說完的話,關門繼續睡覺去。


    搞什麽?


    這騾子她買來都舍不得奴役它,憑啥借給別人?


    院子裏。


    蒙氏笑道:“她昨兒才買回來,正新鮮稀罕著呢。到現在家裏人,就沒人摸上手過。”


    “不借就不借,誰稀罕似得。”伍氏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蒙氏臉色都沒變,臉上依舊掛著笑。


    何氏想勸慰幾句,都找不到話說。


    “四弟妹不必勸我,我不生氣。”


    寧家這幾個妯娌,真要較真,誰都別想從她手裏討得一點便宜。


    至於那老婆婆,也是占了長輩,她不敢隨意叫板而已。


    “大嫂不氣就好。”


    何氏鬆口氣。


    眼見寧暖、寧歡他們背著柴,背著草回來,何氏起身想帶寧安回家。


    “……”


    寧安紅著眼睛不舍得走。


    “阿安,你聽話,我們下晌午過來。”


    她知道寧安想留在大房吃包子,吃餛飩。


    可這年頭,糧食多金貴。


    他們娘倆都吃人三個肉包子了。


    蒙氏一把將寧安抱懷裏:“咱們阿安不會去,留在伯娘家吃,讓你娘自個回去吧。”


    寧安緊緊抱著蒙氏脖子,輕輕點頭。


    “二弟妹,讓他留下吧,這麽大點孩子,能吃多少。你要真過意不去,改日過來幫我們量尺寸,裁剪一下布料。”


    “……”何氏抿了抿唇,點點頭一個人回家去。


    走在路上,她輕輕笑了出聲。


    大房


    洗臉的洗臉,洗手的洗手。


    寧暖、寧歡問蒙氏午飯吃什麽?


    “你大姐帶了包子、餛飩回來,午飯我們就吃這個。”


    讓寧魁去地裏喊寧大郎回來吃午飯。


    孩子們能吃,蒙氏調了一點麵粉糊糊,打了五個雞蛋。


    先把麵粉糊糊煎成一個個的薄餅,蛋液往鍋裏倒一點,把餅子放上去,最後一卷放盤子裏。


    “哇,好香。”寧安頭次見這麽吃。


    “一會阿安多吃點。”


    寧安用力點頭。


    一大家子坐一起,吃包子、餛飩、雞蛋卷餅,幸福自是不必言說。


    “娘,我下晌午獵兩隻野雞回來,我們晚上燉雞吃吧。”寧薪從碗裏抬頭。


    蒙氏想說要不留到初五那天吃……


    “好。”


    寧安眼睛亮亮的,等著被留下來吃雞肉。


    小動作可多了。


    蒙氏失笑:“阿安晚上也留下來吃飯哈。”


    寧安用力點頭。


    他其實還想在大伯娘家睡。


    他可是聽阿齊說了,晚上可以挨著騾子睡。


    他也想挨著騾子睡。


    寧大郎忽然說道:“阿薪,可以帶上爹嗎?”


    “……”


    又來?


    寧薪蹙眉。


    寧暖、寧歡頭垂的很低。


    寧魁、寧壯大口大口吃包子,也不敢看寧大郎。


    “阿薪,好閨女,帶上爹吧,爹保證不拖你們後腿。”


    “……”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寧薪能不答應?


    “行叭。”


    “我閨女真好。”


    寧大郎高興極了。


    既然要出去,家裏肯定得有人,寧大郎趕緊填飽肚子,把水缸挑滿,信心滿滿的要跟兒子、閨女進山。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跟不上。


    別說跟不上寧薪,就是寧暖、寧歡他都跟不上。


    “阿……”


    寧薪豎起手指壓在唇上,輕輕的噓了一聲。


    寧暖、寧歡、寧魁、寧壯立即不動,屏息靜氣。


    寧薪拿起石子,朝草叢裏扔去,很快撲棱聲響起。


    寧壯快速跳過去,彎腰撿起:“大姐,是野雞。”


    寧薪點頭。


    開始安排任務:“爹、阿暖、阿歡在這邊上弄柴,我帶著阿魁、阿壯附近轉轉。”


    “有什麽逮什麽,多的就拿去賣。”


    少了寧大郎這個爹,寧薪他們收獲頗豐。


    寧魁、寧壯跑的也快,抓兔子、抓野雞不在話下。


    尤其是寧薪帶著他們,還給他們攔著不讓野雞、野兔跑掉。


    五隻野雞,六隻野兔,且都還是活的。


    吃不了可以養著,等初五的時候殺了,都是頂頂好的菜。


    到時候再搞頭野豬,紅燒肉、燉排骨……


    香迷糊了。


    看著寧薪他們滿載而歸,寧大郎有些自閉了。


    下山本想多挑點柴,結果還沒寧薪挑的三分之一。


    “……”


    寧大郎回到家,見到孩子們圍著那一堆野雞、野兔商量著怎麽吃,他愣是一點都插不上話,拿起扁擔、水桶,挑水去了。


    “……”蒙氏看著他的背影,喊住他:“大郎,你先把雞殺了再去挑水。”


    “哎,好。”


    寧大郎心想,他還能殺雞,還能挑水,他不是一無是處。


    “晚上做個小雞蓋被吧。”


    “另外一隻燉湯,湯可以煮麵條。”


    蒙氏說一次,寧薪他們就吞一次口水,幹活都格外的有勁。


    寧薪趁著家裏人都在忙,帶著騾子往山腳下走,讓它去吃點草。


    寧文、寧武、寧齊、寧安立即跟上,寧薪讓騾子自己走,一手撈起寧齊坐在左邊胳膊上,又撈起寧安坐在右邊胳膊上。


    帶著他們跑起來。


    後來多了三房四兄弟,還有幾個堂兄弟,都是看騾子吃草,看稀罕的。


    他們對著騾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阿薪姐,我們可以摸摸你的騾子嗎?”


    “……”


    寧薪想了想,很認真的跟寧寶寶商量。


    “他們都是我弟弟,都是乖巧的好孩子,你就給他們摸一下,就一下。”


    騾子似聽懂了。


    慢慢的抬起右前腳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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