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上,秦安宇背著劍胚在前麵跑,秦佑親騎著馬在後麵跟,兩人都不說話。


    秦佑親不說話,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公子這麽修煉,體會到了修煉的艱難,痛上心頭。


    秦安宇不說話,是因為在心裏自說自話。


    “想我堂堂無我仙帝,竟然落入一個拙體的桎梏中,也是老天要捶打我,不過拙體對一般人來說就是等死之體,但對我來說還是可以修煉的。”


    “沒想到在這個貧瘠的靈橋位麵,你一個養氣五境能修出這麽強大的魂力,能瞬間影響我這個仙帝的思維意識。”


    “不得不說,你這強大的魂力幫了你自己,不然不會這麽快完成一些心願,找到一些信息。”


    “不過你要記住,我們現在是一體,隻是因為用了你的身體,所以我才讓著你,並不是本仙帝不能壓製你、磨滅你,不要想著總能影響我。”


    “現在不去找他們,是因為境界太低,王掌櫃說了,秦府的事情有練氣境參與,我雖然可以憑借前世對修煉的理解擊殺他,但你的境界擺在這裏,殺了他後隻有挨宰的份。”


    “我老祖宗說了,萬事安全第一,所以能不冒險就盡量不冒險。好事不在忙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現在要做的是提升境界,提升實力,而不是憑一腔怒火去報仇。如果我也被抓,或者死了,這仇就沒法報了……不要指望你那個弟弟。”


    “你也不知道是前世得罪了哪位大能,還是作了多少孽,竟然生出一副天生拙體。”


    “即使在仙界,拙體也被稱為最無用之體,武道極度艱難,壽命隻有別人的一半。”


    “如果不是恰好本仙帝知道,曾經有拙體成神,而且知曉他修煉的全部節點,本仙帝這輩子真的毀了。雖然很艱難,但我還是要爭取一下。”


    “隻是可惜,本仙帝前世掌握的頂級劍法,今後是用不上嘍。隻能重來,這讓我痛徹心扉啊。”


    “別人的奪舍是一路高歌,最後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我倒好,路數全要變。”


    “你重親人,重幾個朋友,表麵憨厚,內裏倔強,這和我的性格大不一樣啊。”


    “我無我仙帝,對親情並不怎麽看重,看重的是親近……現在也改變了,因為渡劫時被所謂的朋友背叛,才落得如此下場,來到這個連從沒聽說過的低級位麵。”


    “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涉獵廣泛,你憨厚木訥、隻知修煉,我們完全不搭。”


    “不要不服氣,事實就是這樣。不過你盡管放心,之前我答應了你的事,一定會辦到。”


    “你的爹娘還活著的話,會把他們救出來,如果他們死了,我會給他們報仇。”


    “我會努力把你的家人帶上更高位麵,包括你那個自視甚高的弟弟……如果他聽勸的話。”


    “……”


    秦安宇這麽專心致誌地跑,讓從前方來的人驚訝,讓跟在後麵的人等著看笑話。


    為何?


    秦佑親騎的馬是一匹上等品質的馬,雖然隻有中等速度,但每個時辰也可以達到一百裏。


    官路很長,到下一個城鎮還有三百裏,中間要經過幾處危險地方,他這麽顯擺,能堅持多久?遇到危險怎麽辦?


    不過還好,大家都是出門在外的,都知道行事不能張狂,懂得收斂,所以沒人出言嘲笑。


    也有人好心提醒他,說路還很長,要節約體力,但秦安宇因為在心裏自說自話,故而沒予回答,隻是憨厚笑著揮揮手。


    還有人對秦佑親說,前方不是很安全,不能讓他這麽消耗體力,這麽快也不一定能避開那些危險,不如保持體力。


    秦佑親見秦安宇不回應,想想後也隻笑笑,不回應。


    雖然不知道大少爺為什麽要這麽做,但她很相信他,這麽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被秦安宇逼著暴露出內心真實想法後,她的心態在潛移默化中改變,開始琢磨他的一舉一動,為自己修煉做思想準備。


    看到他們兩個都不回應,那些好心人也不再提醒,或越過他們而行,或重新跟在他們後麵。


    不過,心裏還是很有些不得勁的。


    他們這是不知好歹。


    這麽跑了一個半時辰後,秦安宇終於不跑了,改為快步行走。


    秦佑親問道:“大少爺,上來騎一會,休息一下吧。奴婢下來走。”


    他反手揮揮,“不用。”


    她接著說:“大少爺,他們說前方三十裏是莽山,裏麵有一股凶殘的山匪,所以趁天還沒完全黑,很多人都加快速度走了,還有不少人在後麵聚集,說是人多力量大。你說我們是追上前麵的人,還是等後麵的人?”


    他還是揮揮手,“都不用。”


    秦佑親不再說話,驅馬緊跟他。


    大少爺還是這樣,話不多。


    她絕對信任大少爺,所以聽他的,不質疑。


    說話的當口,兩匹馬從他們後方疾馳而來,馬背上的人都背著大刀。


    在超越他們的時候,有一個回頭掃了兩人一眼。


    秦安宇也掃了他們一眼,隨後把重點放在他們後背的刀上。


    雖然都是製式刀,但這兩把的質量,比鷹幫那裏的強了一大截。


    見過的鷹幫那些,都隻是凡品初級,而他們的都是凡品高級,明顯不在一個檔次。


    “一個養氣期八境,一個九境,能用這樣品級的兵器,不是受重視,就是他們的組織比較強大和富有。”


    他在心中這麽默默推斷一下。


    要知道,秦瑑作為練氣期的府主,使用的隻是人品初級,而他同為練氣期的妻子,使用的也隻是凡品高級。


    他很快看到,這兩個人手持大刀掉轉馬頭,驅馬朝他們衝來。


    不由得嘴角露出冷笑,伸手拍拍秦佑親的馬,“等一下再走。”


    他這麽說的同時,取下背上的劍胚,朝前方奔來的兩匹馬小步疾跑而去,帶著風,卷著塵。


    沒有人發聲,隻有馬蹄聲和腳步聲。


    見秦安宇跑動,秦佑親心頭閃過一絲不解:“大少爺這麽喜歡戰鬥嗎?這跑動的樣子,似乎比之前跑的要輕快很多。”


    因為她感受到了壓力,所以這絲不解來的快,去的也快。


    峽穀中氣氛沉悶,空氣中充滿肅殺,馬蹄聲和腳步聲產生巨大的回響,讓她感覺喘不過氣來。


    很快,三道爆喝在峽穀裏環繞:“殺!”


    兩個大刀客從馬上躍起,掄著大刀撲向秦安宇。


    他們一左一右,兩把刀都對準他,封住他不能左右移動。


    秦安宇在爆喝聲中突然加速,掄劍砸去。


    “哢嚓……唰……啊!”


    無縫鏈接的聲音響起。


    飛跑中,九境的大刀斷裂,身首分離,頭顱自由前行,但軀體還手握刀柄往前跑,頸脖噴出衝天血柱。


    “嘭……”


    軀體倒地,頭顱墜地,一個九境就此死亡。


    那個八境已經停止跑動,驚恐地看著九境的下場,大吼:“你是誰?”


    落地後的秦安宇馬上轉身,臉色唰白。


    連續的跑步,爆發的出手,讓他的力量消耗極大。


    “境階還是太低了啊,這次要提升到九境才出來。”


    連連深吸兩口氣後,他拖著劍胚緩緩往回走,喝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八境這時候才想起來要跑。


    不過也是慌不擇路,竟然朝秦安宇這邊跑……想來是要去騎馬。


    在八境要逼近的時候,他掄劍加速往前衝。


    八境更快,很快脫離他的打擊範圍,跑到馬身旁,翻身上馬,用刀麵連拍馬臀,“駕!”


    連人帶馬很快消失在晚霞中。


    處於生死邊緣中,人往往能爆發出令人難以置信的潛力。


    見此,秦安宇也隻能搖搖頭。


    秦佑親趕緊驅馬過來,看到臉色假白的秦安宇,滿臉擔心的問道:“大少爺,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秦安宇深吸一口氣,“前麵有條小路,我們走那裏。”


    秦佑親低聲叫道:“大少爺,那條路不是去莽山山匪地盤的嗎?”


    他沒有解釋,“跟著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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