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所剩的銀錢不多。


    都是李夫人臨行前給的那五兩。


    方才吃頓飯花了五十文,隻剩下四兩多。也買不起什麽好禮物。便找到一家特產的商鋪,買了些出自烏橋鎮的熏肉,田七等等。然後用桑皮紙包裝好。


    攏共花費二兩銀子。


    雖然談不上名貴,卻也稱得上體麵。


    謝安兩世為人,算得通透人性。但謝安本身並非那種為了往上爬就不顧一切巴結他人的脾性,或許是受到前世教育理念的影響。


    此番去看望唐清風,一方麵的確存了想要窺探唐家堡絕學的想法。另外一方麵也是在心裏真的感念唐清風當初的教授之恩。


    問詢路人打聽到唐家堡的位置,謝安便牽馬前往。


    尋常百姓,在城內騎馬是大忌。雖然青烏縣沒有明令禁止百姓在城內騎馬,但大家都默認了這個潛規則。


    隻有一些大戶名門,或者官府衛所的官差,一般才會在城內騎馬。


    穿過縱橫交錯的青石街道,終於行至唐家堡大門口。


    謝安著實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到了。


    唐家堡的建築堪比前世喬家大院那般院牆高聳,堅固如山。門外還有一個開闊廣場,此刻聚滿了人,都是前來參加招賢的少年郎,還有些中年漢子也慕名而來。


    門口放著一張條形桌,上麵坐著個考校官,旁邊還有幾個帶刀護衛,實力都是不俗。


    人群排著隊到方桌旁邊做好登記,然後演練養生功,或者由考校官把脈摸骨,測試天賦根骨之類的,熱鬧的緊。


    謝安把馬兒在路邊的樟樹幹上栓好,隨即提著禮物排隊,次第往前挪動。


    過了大半個時辰,終於輪到謝安時,那考校官瞥見謝安的滿頭白發,和略顯蒼老的臉頰,便皺起了眉頭。


    前來參加招納的大多是十八歲以下的少年郎,最老的也不過三十歲。


    怎麽來了半百老頭?


    其實謝安的外貌和四十歲的漢子也沒多大區別,就是滿頭白發過於紮眼了。


    不過,考校官還是很禮貌的開口,“老人家,咱們唐家堡招賢納才,僅限於三十歲之內。您還是……早點回家吧。”


    這話一出,立刻引來周圍人群的起哄。


    謝安也沒過多在意,雙手把桑皮紙包紮好的禮物送到考校官身前,並且說明來意,為的是感念唐清風當初的教授之恩。


    聽了謝安實誠的話,周圍起哄的人群都安靜下來。


    都覺得謝安是個知恩董事的老頭。


    考校官也對謝安高看一眼。他知道,唐家為了宣揚養生功,四處遊曆宣講。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眼前這老頭這般,主動上門道謝的。


    若是自己去告訴唐清風,唐清風肯定會感到欣慰,也會認為自己這個考校官會辦事,說不定還能博取個好印象。


    念及此,考校官的態度好轉了很多,“老人家稍等,我這就去通報唐大哥。”


    謝安點頭稱是,站在原地等待。


    過不多時,考校官折返回來,手上已經沒有禮物了,卻對謝安滿臉笑容,“唐大哥說知道老人家的心意。目下唐老太爺身子不好,唐大哥在旁伺候,脫不開身。便讓我來代為感謝。”


    說完,考校官衝謝安拱手作揖,代表唐清風回禮感謝。


    隨即,考校官又加了一句:“在下姓陸,字長水。老人家若是也想求取機緣,便請打一套養身拳,若是打得好,在下可以向唐大哥稟明情況,未必不能破格納才。”


    謝安看出來了,這位陸長水怕是覺得自己和唐清風有些關係,便主動向自己示好,所以擺出姿態,做做樣子。


    謝安來此了解下來,加上此前唐清風和唐清雲都說到了氣感。便覺得自己這把年紀,唯一的機緣就是修出氣感。


    更何況,人家陸長水說破格,也不過是給麵子意思意思。


    大家都沒破例,就你謝安因為送了個禮物,就破例。這會讓大家如何想?


    若謝安真如此,倒是讓陸長水難做了。也會讓唐清風難做,給唐清風留下不好的印象。


    再說了,謝安都說了是來感念唐清風的,自然應該表現的純粹點。夾帶私貨效果會很差。


    念及此,謝安趕忙回禮作揖,“多謝陸兄弟,不過陸兄誤會了,我就是來感念唐清風師傅當初的教授之恩。希望唐老太爺早日康複。在下告辭。”


    陸長水察覺到謝安說的真心實意,便在心中對這老人家高看一眼,作揖道:“老人家慢走。”


    謝安走了。


    對於唐清風沒有見自己,謝安感到幾分失望。但很能理解,畢竟唐清風是唐老太爺收的義子,如今唐老太爺病危,自然沒心思顧及自己。


    畢竟自己不過是個微不足道,和唐清風連交情都談不上的外人。


    隻需禮物送到,心意傳達。


    便已足夠。


    為了避免深夜出城遇到危險,謝安並未在城內逗留,早早出城,策馬走官道朝烏橋鎮趕去。


    雖然謝安如今具備了碾壓初入銅皮境武者的實力,在烏橋鎮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放在青烏縣卻是不夠看的。


    上次遇到巨鯨幫的劫掠,至今都讓謝安一陣後怕。


    還好,此番外出並無人跟蹤。


    另外,謝安此前多次和陳河前往青烏縣,倒是學會了騎馬。騎術雖然談不上高明,但趕路問題不大。


    行至上次遇襲的地方,謝安發現四野無人,便停了下來。去路邊查看上次埋屍的土坑。


    土坑隱秘,並未有被掘開的痕跡。


    看來巨鯨幫並非找到李威的屍體。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謝安還刻意跑出幾裏外看了那個拋屍王五的溝壑,隻見屍體都被野獸吃的隻剩下骨頭了。


    謝安這才安心下來,回到路邊,騎馬趕路。


    回到烏橋鎮的時候,已是黃昏。


    謝安先去找陳河歸還馬兒,隨即才回到當鋪後院小屋。


    剛進門,就看見韓立和賀春利兩個人畢恭畢敬的站在兩側,看謝安的眼神既欣喜又敬畏,還多了幾分陌生,以及淡淡的失落和疏遠。


    謝安往首席位置一坐,翻開茶杯倒了杯茶一口喝光,“怎麽了這是?”


    賀春利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倒是韓立說了句,“方才陳掌櫃來過,和我們說了師傅贖身的事情……”


    謝安心中了然。


    韓立和賀春利都十八九歲了,年紀不小。此前和自己一樣,都是李府的奴仆,覺得和謝安是同一個階層的人,便自發的親近。


    如今知曉謝安贖身,做了良民。一下就和他們拉開了差距,一躍成了更高階層的存在。


    難免心中感到生疏,甚至還會有濃濃的落差感。


    畢竟,贖身……是每個奴仆最大的夢想。隻是苦於能力不足。


    謝安看在眼裏,卻沒有安慰什麽。


    畢竟每個人的人生都不同,即便是長在一個家庭一個起點的親兄弟,最後也會有人混的好,有人混得不好。


    這些事兒,連做父母的都幫襯不了。


    更何況是師徒?


    謝安鼓勵道:“師傅幹了三十年的朝奉師傅,也該去外麵走走了。而且,我走了,你們才有出頭之日。”


    聽聞這話,兩人總算高興了不少,很期待的看著謝安。


    他們知道,朝奉師傅是個技術活兒,謝安走了,李府對於下一任的朝奉師傅人選,肯定會問詢謝安的意思。


    而謝安的推薦,基本上就可以確定誰是下任的朝奉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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