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笑著回話:“這事兒恐怕還是得問張誌才行,奴才自大朝那日之後,便再也沒見過殿下了。”


    楚煙笑了笑:“你們父子之間,就不通個氣?”


    張公公聞言看了她一眼,笑著道:“奴才若是說不通氣,想必郡主也是不信的。但奴才們通氣也不是為了旁的,隻是為了解主子們的喜好罷了。至於其他該說的不該說的,奴才們心裏還是清楚的。”


    能做到張穹這個位置,自然不會三言兩語就被套了話。


    他不主動明示,楚煙也就沒有再問,畢竟再問下去也是無用,隻會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話罷了。


    外間楚平以及平陽王府的侍衛已經候著,楚煙看了楚平一眼,抬腳上了馬車。


    馬車吱吱呀呀的在路上走著,晚霞映紅了天,餘暉灑落,將京城都渡上了金裝。


    寧王府與皇宮並不遠,楚煙實在想不出,這麽短的距離,又是這個時辰,刺殺的人會在什麽地方埋伏她。


    更重要的是,承恩帝在其中,充當的是什麽角色?張穹為何會給她通風報信,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很快,楚煙就知道了。


    出了寧王府沒多久,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香怡當即便要去查探,楚煙一把將她按了下來:“別動。”


    香怡聞言一愣,又乖乖坐了下來。


    楚煙看著她道:“待會兒外間要是有什麽騷亂,咱們就立刻趴下來,腦袋鑽到木幾裏去。”


    平陽管著三地邊疆,這種事兒是早早就教過的。


    香怡一聽心就揪了起來,壓低聲音道:“這是……”


    楚煙低低應了一聲:“好像是,別吭聲。”


    外間很快傳來了嗬斥聲,緊接著,便是嬰兒的啼哭。


    聽到這兩道聲音,楚煙頓時皺了眉,一旁的香怡也是眉頭緊鎖,轉眸朝車簾看去。


    按理來說,這是皇家馬車,根本沒人敢衝撞了。


    即便是衝撞,也定會立刻離開,不會掀起什麽風浪。


    可今日外間的哭鬧聲卻越來越大,四周嘈雜聲也越來越多。


    楚煙深深皺了眉,朝香怡看了一眼。


    香怡立刻朗聲道:“外間是怎麽回事?”


    過了一會兒,張公公走了過來,在外間道:“回郡主的話,外間有個女子抱著剛剛出生的孩子,求見郡主,說是……”


    楚煙皺了眉:“說是什麽?”


    張公公歎聲道:“說乃是皇太孫。”


    楚煙聞言差點被氣笑了,真的,但凡是個女子,自己的未婚夫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桃花債,即便一開始信任的,現在也該不信了。


    她閉了閉眼,開口道:“那個幼童,又是怎麽回事?”


    張公公聲音更低了些:“那是另外一個女子,說是寧王養在外間的外室,以及外室之子。”


    聽得這話,楚煙是真的被氣笑了,開口道:“一個太子的外室,一個寧王的外室,她們兩個是怎麽湊在一處的?”


    張公公回稟道:“二人乃是姐妹。”


    楚煙一時竟無話可說,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那就讓她們去寧王府,一切交給寧王做主,正好叔侄兩個,一塊兒處理了。”


    張公公聞言開口道:“她們二人說,寧王府他們去過了,但寧王不承認,萬般無奈隻好冒死來攔郡主的駕。”


    楚煙聞言冷笑:“本郡主看上去很好欺負?將她們趕到一邊去!”


    張公公開口道:“侍衛們已經這般做了,但圍觀者眾多,那兩個女子,將孩子推到了馬前。”


    楚煙聞言皺了眉,對付兩個孩子兩個婦人,本不需要這般麻煩,直接將人丟到一邊去便是。


    但兩人將孩子放到了馬前,又有這麽多人圍觀著,若是侍衛上前動了手,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她故意殺人。


    李胤在床笫之事上,從生澀到一點點變得成熟,這是她親身經曆的人,所以他整天掛在嘴邊的那句黃花大閨男,她信。


    但寧王,她就不知道了。


    若那個孩童,真是寧王的子嗣,在她手中出了問題,她便脫不了幹係。


    這是一個圈套,就是仗著楚煙不知內情,不敢直接動手,想要逼的下車詢問,亦或是將人喚到麵前來詢問。


    即便她不詢問,圍觀的群眾鬧了起來,有人趁亂衝到馬車前行刺,一個辦法。


    到底是皇城,又是白日裏,自然是不能大規模刺殺她,若是拖到了晚上,便可趁夜行凶,今兒個這招數不可謂不妙。


    一招便堵死了所有後路,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像極了皇莊的那次,無論她怎麽做,都要中招。


    不得不承認,左正一的手段是真的高,一出手便與旁人有著天壤之別。


    外間吵嚷哭鬧的越來越凶,張公公看著裏間,沒有說話。


    都說平陽郡主聰慧無雙,這局,今日她要怎麽破?


    楚煙也在思考,今日這局要怎麽破,報官麽?


    怕是等不到官差來,就要有人從人群中衝出來了。


    就算人群中沒人衝出來,就算衝出來被人攔了,可兩個孩子一直這麽哭,顯然不太正常,若是突然死了,那也是她的錯。


    楚煙抿了唇。


    張穹等在外間,見她久久沒說話,多少有些失望。


    今日他通風報信,已經算是背叛的承恩帝與左正一,之所以這般做,就是為了探一探深淺。


    承恩帝自己不知道,可他卻開的清楚,承恩帝對藥物的依賴越來越嚴重,身子也越來越虛。


    他不算是個完整的男人,但也知道,男子的精氣是有限的,那般揮霍又依賴藥物,必定是要早亡。


    幾個皇子,簡直是一丘之貉,除了二皇子可能還好些之外,其餘人遲早要步上承恩帝的後塵。


    大裕已經搖搖欲墜,如今有能力扶起來的,隻有太子了。


    倒不是他多看好李胤,而是李胤有了平陽郡主。


    就這般說吧,如果承恩帝駕崩,登基的不是太子,那太子必反,也就是平陽必反。


    而他年紀大了,承恩帝一死換了新主,是李胤還好,不是呢?


    李胤可以去平陽,徐徐圖之,可他卻等不了。


    所以今日,他冒險通風報信了,但這平陽郡主,似乎沒有傳言中,以及他想象的那般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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