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言眸光森寒的看著她,看得吳姐臉色慘白,兩股戰戰。


    “少爺,我……”


    她哭喪著臉,“我也是沒有辦法,夫人交代我這麽做,我不敢不做呀,果然是我的雇主……”


    “你被解雇了。”


    周琛言冷聲宣布。


    “別呀,少爺!”吳姐一改麵對我的強勢,麵無血色地求饒,“我不敢了,我以後再也不打電話了,您不要解雇我,我家裏還有老人要養,還有孩子在上學,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這模樣可憐兮兮,任何人看了都要於心不忍。


    那和她麵對的是周琛言。


    雖然我也並不同情吳姐,但又不得不承認,周琛言的字典裏是沒有心軟可言的。


    他的心硬的堪比頑石。


    “我不想說第二遍。”他絲毫不覺動容,甚至因為她的糾纏不休而感到厭煩。


    “我這裏不留吃裏扒外的人,你如果還想領到這個月的工資,現在收拾東西立刻離開。”


    吳姐大受打擊,大概終於明白事情不會再有轉圜餘地,也不再試圖開口解釋。


    我想了想,開口,“其實辭退倒也不用,吳姐可以給婆婆打電話。”


    兩個人都吃驚的看著我。


    周琛言沉聲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想以此來拿捏我?”


    “你趕走了,這個難道不會有第二個?”我都不想看他自作多情的模樣,“吳姐可以給婆婆打電話,就說我們這裏一切都好,時間久了,婆婆自然不會再管。”


    吳姐眼睛一亮,“隻要不辭退我,我都聽少夫人的!”


    我揉了揉太陽穴,“你不要再叫我少夫人了。”


    這個詞聽著特別刺耳。


    周琛言不同意,“辭退的事情已經定了,沒得商量。”


    吳姐頓時閉了嘴。


    我沒好氣道,“難不成你真打算以後天天被婆婆盯著,不情不願的回家來?”


    他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周琛言卻說,“我自有安排。”


    最終吳姐還是走了。


    她走時,哀怨的眼神一直盯著我看,我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她這是怨上我了。


    挺好笑的。


    她不怨恨讓她通風報信,結果被周琛言發現的周母,也不怨恨讓她失去工作的周琛言。


    反倒將錯誤歸在我身上。


    真是……


    無可救藥。


    ……


    第二天,我下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如遭雷擊。


    前世,我被周琛言囚禁,哪怕後來懷孕之後也不能出去,但周琛言不能每天在家裏看著我。


    於是找了一個保姆。


    而這個女人,表麵和善,笑起來親和力極強,背地裏卻對我諸多言語攻擊。


    尤其是在我懷孕的時候,本來就受體內激素影響,心情抑鬱,又因為不能出門,見不到弟弟和閨蜜,與外界斷了聯係。


    整個人都快要抑鬱了。


    她還在打擊我。


    從她的身上,我領略到語言是一項多麽可怕的技能,我到後來,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可我沒有辦法拯救自己。


    因為我必須每天麵對她,或者是偶爾回家用複雜眼光看著我的周琛言。


    不是沒有和他說過,我甚至卑微的懇求他換一個人來照顧我。


    可他認為我在無理取鬧,覺得我隻是想借此機會逃跑。


    他不同意。


    後來,這個保姆得知我告狀對我更是變本加厲的羞辱。


    還經常給我看周琛言和周梔子約會的照片。


    我的精神日漸崩潰。


    到後來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反應也變得異常遲鈍。


    對我的種種異樣,周琛言隻覺得我是在演戲。


    他那段時間很奇怪,偶爾會對我特別溫柔,好像回到了我們剛剛熱戀的時候。


    沒有周梔子,沒有矛盾。


    可是我已經無力回應他,我的消極應對在他眼中就成為了無聲的反抗與拒絕。


    於是囚禁變本加厲。


    最開始隻能在別墅內活動,到後來隻能在房間裏活動,這隻是他們害怕我自殺,還會給我喂一種能讓我渾身虛弱的藥。


    我到死都不明白,周琛言為什麽能對我這樣狠心。


    “少夫人,你好,我是少爺新請來的保姆,你可以叫我阿美嬸。”


    我咬了咬牙,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看,這張臉,這張極具欺騙性的麵容是我長久以來的噩夢。


    她帶給我的恐懼甚至超過了周琛言。


    “出去。”


    阿美嬸愣了一下,“啊?”


    我厭惡的將她推到門外,“哪兒來的回哪兒去,這裏不歡迎你。”


    即便我知道這一世,她沒有機會再傷害到我,可是骨子裏的恐懼依舊讓我渾身發抖。


    阿美嬸拉住我的手,我像是觸電一般甩開。


    她的手臂撞到門框。


    發出砰的一聲。


    她疼得嘶了一聲。


    周琛言看到這一幕,上前將我拉回去,“你幹什麽?”


    我死死盯著他,“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


    她是周梔子的小姨。


    我臨死前看到她和周梔子說話才明白她的身份。


    周琛言淡淡道,“她是我請來的保姆,你可以放心用,她不會給媽告狀的。”


    我閉上眼睛,呼吸有些急促,“讓她離開,我需要保姆會去找。”


    周琛言皺眉,“你要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理由?


    讓我怎麽說得出口。


    前世發生的事情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我怎麽才能讓他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可怕。


    即便說了,他會信嗎?


    這可是周梔子的小姨,他把她找來不就是為了牽製我嗎!


    阿美嬸揉了揉手,笑著說,“沒關係,少夫人可能是和我不熟悉,你不要擔心,我不是壞人,我之前在別人家做過很多年保姆,在這方麵很有經驗的,我可以好好照顧你。”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每次說要照顧我,卻都讓我遍體鱗傷。


    不是身體上的傷。


    而是心理上無法磨滅的打擊與創傷。


    也是從她身上明白了一個道理。


    殺人誅心,比肉體上受到的折磨還要可怕。


    周琛言衝阿美嬸頷首,“你的房間在一樓客房,自己去收拾一下,今天就可以上班。”


    “好的,少爺。”


    阿美嬸衝我笑了笑,我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的背影。


    周琛言擋住我的目光,“你到底怎麽了?你認識她?你們曾經有過矛盾嗎?”


    “你是不是鐵了心把她留下?”


    他頓了頓,點頭,“是。”


    於是我明白,這個男人依舊是指望不上的。


    算了。


    我閉上眼,“隨你。”


    留下也好,留下了,我才有機會親手挖掉這顆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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