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臨盆,周梔子就那樣孤零零的站在雨下,渾身都被雨濕透,臉上全是雨水。


    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周琛言脫下外套給她穿上,“不要在這裏站著了,趕緊回去。”


    周梔子忽然一把抱住他。


    我坐在副駕駛,清晰的看著兩個人在雨下纏綿悱惻。


    周琛言將周梔子拉開。


    “趕緊回去。”


    周梔子倔強的不肯離開,哭聲在雨中傳出來不是很清晰,“阿言,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周琛言沒有回答。


    周梔子抹著眼淚說,“你往年從不會錯過我的生日,可是今年你沒有去參加我的生日宴會……現在又陪著煙煙姐出去度蜜月,那我算什麽?”


    “別鬧了。”


    麵對她的控訴,周琛言也隻有這一句話而已。


    像安慰,更像不耐煩。


    周梔子咬唇,“阿言,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我沒有要離開你。”


    “可你現在的表現就是告訴我你不要我了,你以後不會再管我的生日都能錯過,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啊?”


    瓢潑大雨下,她很狼狽。


    哭的更是楚楚可憐。


    我坐在車裏麵無表情的看著。


    周梔子聲聲控訴,“你以前說過會一輩子保護我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哪怕將來你結婚了,有孩子了,在你心裏我也是最重要的。”


    她抓著周琛言的衣領,滿心滿眼的害怕與委屈。


    “所以你現在是不想要我了嗎?”


    “你要違背自己的誓言嗎?”


    誓言,


    我看著周琛言的背影,不禁冷笑。


    這個男人,原來早就把誓言給了另一個女人,卻還要抓著我不放。


    真是卑劣到了極點。


    周梔子一直在控訴,周琛言卻一直都沒有反應,但是我知道,他抵抗不了多久的。


    果然,他緩緩抬手抱住了她。


    雨越來越大,雨珠劈裏啪啦落在車窗上,我聽不見他們的說話聲,更不知道周琛言說了什麽。


    隻是能看見他抬手拭去了周梔子臉上的淚水。


    他終究是無法拒絕周梔子。


    這是宿命。


    他們兩個談情說愛,我卻不願意在這大雨裏奉陪,猛拍了下方向盤。


    喇叭聲忽然響起。


    前方擁抱的兩人被嚇一跳,曖昧的氛圍瞬間打破。


    我將車窗開了一條小縫,雨水或者風瞬間吹進來。


    我趕緊關上了。


    使勁按喇叭。


    趕緊給我讓開,你們要怎麽在雨裏浪漫那是你們的事,請別擋著我回家的路。


    喇叭聲都仿佛帶著我的怒火。


    周琛言放開了周梔子,轉身朝車子走了過來,然而下一秒,周梔子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沒有聽清周梔子說了什麽。


    隻見周琛言搖了搖頭。


    周梔子的臉色瞬間黯然,如同被風霜打落的花朵,凋落成泥。


    她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我微微皺眉,周琛言已經及時將人接住抱起。


    專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雨水或者冷風吹進來,噗了我一臉。


    周梔子被放在後座,周琛言帶著滿身的冷風與濕氣坐上駕駛座。


    他沒有表情,臉龐緊繃。


    我知道,他在擔心。


    這個男人不是沒有情緒起伏,更不是不懂浪漫,不會關心人,他所有的情緒都隻給他想給的人。


    車子一路疾馳,明明也就五分鍾的路程,愣是兩分鍾就開到了。


    我一路板著臉,車子剛一停下,我連雨傘都沒拿,打開車門就往屋跑。


    周琛言拿著傘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我走遠。


    中途我沒有回過一次頭。


    畢竟淋了雨,回房後我泡了一個熱水澡,然後美美的準備睡覺。


    夜色深沉,雨始終沒有停,我聽著雨滴打落在窗戶上的聲音,漸漸睡了過去。


    直到身後貼上了一具冰冷的身體。


    我驟然驚醒,困意盡散。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周琛言的聲音略有些沙啞,結實的手臂環在我的腰間。


    我的力氣自然比不過他,掙紮也不過是無用功。


    但也不代表我會順從。


    “你出來沒關係嗎?”


    “什麽?”


    “她暈倒了,應該是淋雨之後身體著涼了,這時你應該陪著她。”而不是跑到我這裏來。


    周琛言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你才是我的妻子。”


    “原來你還知道啊。”


    既然知道又為什麽會做出那麽多讓我無法原諒的事情?


    我將他的手不容置疑的拿下去。


    “這是我的房間。”


    “我們是夫妻,你的房間不就是我的房間嗎?”


    稍後的人貼得更緊,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清冷香縈繞過來,無孔不入的將我包圍。


    “周琛言。”


    我壓低了聲音警告。


    祂不以為意,“放心,不動你,我隻是有些累。”


    哄情人哄累了。


    跑來找我幹什麽?!


    “你這樣我睡不著。”


    大概是我語氣裏的嫌棄太過明顯,身後的人忽然沉默下來,片刻後,放在我腰間的手忽然挪開。


    屬於那人的溫度也離開了。


    他冷聲道,“你確定,要我走?”


    “慢走不送。”


    我閉上眼睛。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的遠離。


    房門哢噠一聲被關上了。


    我抱著被子慢慢睜開眼。


    雨停了。


    剛出來沒多久的月亮,又再度羞澀的躲回雲層,窗下被月光照亮的一小片地麵又重新歸於黑暗。


    我揉了揉胸口的位置,暗自嘲笑自己有病。


    對這個人難道還抱有妄想不成?


    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清晨,我下樓吃早餐。就看到周琛言和周梔子坐在餐桌旁有說有笑。


    婆婆坐在旁邊,臉色深沉。


    看到我,周母才露出笑容,“煙煙啊,今天怎麽起來晚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我搖搖頭,“昨天睡得很好,隻是半夜打雷,醒了幾次。”


    周母看了一眼周琛言,責怪道,“你也真是的,你媳婦兒因為打雷睡不好,你都不會哄哄她?”


    周琛言不冷不熱的說,“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說的什麽話!”


    周母瞪了他一眼,拉著我在餐桌旁坐下,對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你在這裏就安心住著,有任何問題跟媽說,想吃的想玩的,媽都讓人去給你買。”


    “謝謝媽。”


    “你這孩子,跟我客氣什麽?”


    看著我們倆其樂融融,被忽視的周琛言不高興了,“您就不要瞎操心了,人家根本不稀罕你的好。”


    周母瞪他,“又胡說!”


    我剛慶幸婆婆不相信的話,也能讓我少些麻煩,誰知下一刻,周母忽然就話鋒一轉。


    “不過明天早上,我的確看見阿言是從客房出來的……”她試探問,“你們分居了?”


    我隱晦的看了一眼周琛言。


    這個笨蛋!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心照不宣演戲的嗎?以前都是這樣做,讓婆婆看見對我們倆都沒好處。


    蠢死了!


    我在心裏把他罵了一萬遍。


    周琛言哎了一聲,“這可和我沒有關係,昨晚是某人不讓我回去,我隻好去睡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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