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變得異常恭謹,一臉堆笑地迎向江昭陽道:“江主任,我剛才的態度不好。”


    “向你道歉了!”


    江昭陽聞言,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何狄。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狄繼續說道:“現在,我物歸原主!”


    說到這裏,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擺手更正,“喲,說錯了!應當是屋歸原主。”


    “這間辦公室本就是你的,我馬上搬走!”


    “你仍然是這裏的主人。”


    “這房間的一切都歸你使用。”


    “除了辦公桌椅外,我什麽都不帶走。”


    說完,他馬上招呼道:“張明威、李儀,你們兩人幫助我將桌子椅子搬出去,動作快點。”


    張明威和李儀兩人一臉傻愣地站在原地。


    這何主任唱的是哪一出啊?


    剛才還火冒三丈,大發雷霆。


    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緊張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變得如此平和,甚至還有些殷勤?


    他怎麽這麽服帖?


    這林鎮長給他洗腦了?


    讓他不要惹他惹不起的人?


    這江主任真不簡單啊!


    回過神來的兩人不敢怠慢,迅速行動起來。


    他們將何狄那寬大的辦公桌子和舒適的椅子一並疊加起來,合力將它們搬出了辦公室。


    這桌椅很沉。


    兩人搬得熱汗涔涔,累得氣喘籲籲。


    夏蓓莉與白薇當然也沒有閑著。


    她們她們拿起掃帚和抹布,開始了打掃衛生。


    盡管這房子其實剛剛打掃過。


    夏蓓莉拿起一塊柔軟的抹布,輕輕蘸取了些許清潔劑。


    然後細致地擦拭著每一寸桌麵。


    連那些平時不易察覺的縫隙也不放過。


    而白薇則手持掃帚,從房間的這頭掃到那頭。


    每一個細微的塵埃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不久,張明威和李儀兩人滿頭大汗地回來了。


    他們將江昭陽的辦公桌椅小心翼翼地搬了進來。


    然後加入了拖地、擦窗子行列之中。


    不一會兒,窗戶變得比剛才更加明淨,陽光透過玻璃灑進室內,熠熠生輝。


    地麵也呈現出一塵不染的狀態,瓷磚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江昭陽的辦公桌椅也不再是灰塵垢麵,而是煥然一新。


    江昭陽看到這一切,心明如鏡。


    他深知,這樣的熱情與關懷,並不會持續太久。


    再過幾天,這些忙碌的人。


    除了白薇外,又要對自己冷淡起來。


    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他明白,除非自己能夠逆勢崛起,否則很難改變這種現狀。


    幾個人忙完後。


    江昭陽道:“你們忙自己的工作吧,我也要開始工作了。”


    “江主任,有什麽事,你打個電話或者喊一下,我們立馬便至!”


    李儀言語恭順道。


    “好!知道了!”


    江昭陽心知,過幾天別說喊他們做事。


    不給你視而不見或者輕蔑的眼色就不錯了。


    “好!那我們走了!”幾個人微笑著向江昭陽告別,然後退出了他的辦公室。


    江昭陽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那把略顯陳舊的椅子上緩緩坐了下來。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靠了靠,仿佛想要從這份疲憊中尋找到一絲慰藉。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份調研報告。


    隨後,他仔細地看了起來。


    字裏行間,每一個數據、每一條分析都凝聚了他的心血與智慧。


    但這份調研報告其實還隻是一份草案,尚未經過最後的打磨與定稿。


    不過,他心中暗自盤算,再有個兩三天的時間。


    也就可以正常完結了。


    他知道,現在自己類似於古代的“待罪狀態”,但是不是讓你“戴罪立功”。


    他想起了曆史。


    明初的朱元璋殺戮太盛。


    在他的嚴刑峻法之下,天下官員像割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


    最終天下所有的讀書人視仕途為畏途。


    在位的官員一個個也度日如年,心悸不安。


    許多官員可能因為一點兒小事,就送去了牢房。


    然而他們的最終命運不得而知。


    但是每天要戴著枷具出來斷案。


    斷案時去掉枷具。


    斷獄事畢後,然後又戴上枷具回到牢房去服苦役。


    沒有“戴罪立功”一說。


    自己與他們的處境何其乃爾。


    相比之下,自己雖然不至於如此淒慘。


    但也隻是略好一點兒,牢房範圍大一些而已。


    想到這裏,江昭陽不禁歎了口氣。


    他明白,自己搞完這份調研報告後,就得去守水庫了。


    雖然心中充滿了不甘與無奈。


    但他也知道,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當然,他可以試著拖延一下,再緩幾天。


    但那也不過是暫時的逃避罷了。


    而且,這不是自己的行事風格,更不是自己的工作態度。


    拖,對自己來說是一種恥辱!


    江昭陽伏案開始工作起來。


    一天就這樣匆匆過去。


    下班後,江昭陽走出了辦公室。


    他感覺周圍的人對他的態度又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些回避他,躲躲閃閃的人,現在主動與他打起了招呼。


    甚至熱情洋溢。


    他又找回了原來的感覺。


    隻是他知道,這一切很快會得而得失!


    很快就會隨著風向的轉變而消散無蹤。


    別奢望這些人廉價的微笑會一直保持。


    從食堂吃了晚餐,他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江昭陽心裏一陣空虛或者說是心亂如麻。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他堅信自己的父親是無辜的。


    但現實卻像一道厚重的牆,將他與父親隔絕開來。


    他既無法見到父親,也無法得知案件的詳情。


    能為自己的父親做些什麽呢?


    江昭陽一籌莫展。


    他從貼身的衣袋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那本已經略顯陳舊的同學通訊錄。


    這通訊錄封麵邊緣已經微微卷起,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一頁頁密密麻麻的名字。


    每一個名字都像是一段塵封的記憶,在心頭輕輕掠過。


    江昭陽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急切與迷茫。


    他試圖在這片記憶的海洋中。


    找到一個能對他當前困境有所幫助的人。


    正當他的目光開始渙散,幾乎要放棄這無意義的搜尋時。


    一個名字不經意間躍入了他的視線。


    那一刻,他的眼睛猛地一亮。


    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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