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曉楠說著,從兜裏摸出厚厚一遝大團結:“衛東,這裏是一千塊錢,無論如何你一定給幫幫忙。”


    寧衛東瞅了一眼,連忙伸手推拒:“石姐,你這是幹什麽?”


    石曉楠道:“衛東,這不是給你的。姐知道,現在在外邊幹啥都得花錢,你這邊不能空口白牙辦事。”


    寧衛東苦笑道:“石姐,真不是這回事。咱們都是老街坊,您要讓我問問,這肯定沒問題,可是……這次王凱的情況影響非常惡劣,當街拿著菜刀,被人抓了現行,這可不是一般打架。”


    石曉楠的心頭一緊,寧衛東說這些她都知道,派所那邊也是這個說辭,而且更加嚴厲。


    這令人始料不及。


    一開始王凱和王大媽都沒太當回事,以為就是打架,還能怎麽著。


    但壞事就壞在那把菜刀上,這性質一下就變了。


    石曉楠隻能苦求:“衛東,姐求求你了……”


    說話間眼中帶淚,楚楚可憐。


    就算寧衛東吃過見過,也被撩的心頭一動。


    心說難怪王凱神經兮兮的,要是沒有絕對自信,找個這種女人,純粹是找罪受。


    這還是石曉楠心性比較純良,還不太懂得運用自己的本錢。


    等再過幾年,風氣更加開放,石曉楠到三十來歲,更加成熟美豔,就更守不住了。


    寧衛東按著石曉楠握著錢的手。


    她的手比趙如意更小,比白鳳玉更軟。


    拉扯間,石曉楠意識到不妥,自己的兩隻手被寧衛東的兩隻大手包起來了。


    不由得臉一紅,卻是不好反應太大,隻能低著頭不吱聲,任由寧衛東把她推拒回來。


    寧衛東倒也沒別的心思,別人媳婦再好,前提是沒麻煩。


    像石曉楠這樣的,掛著一個腦子不清醒的男人,做事衝動,不計後果,最容易弄出問題。


    況且石曉楠雖然漂亮,也不見得比白鳳玉強。


    寧衛東沒必要為了嚐一口新海鮮,冒著把自己嘴紮破的風險。


    更何況除了白鳳玉,還有趙如意在那呢~


    這妞還是合理合法的。


    寧衛東把石曉楠推開,就把手放開,誠懇道:“石姐,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不過這個錢……我是真不能拿。”


    石曉楠一聽,還想張嘴分說,被寧衛東搶先打斷:“石姐,你先聽我說。”


    石曉楠抿唇點頭。


    寧衛東接續道:“我答應你,等明兒到單位立刻打電話幫你問問王凱的情況。”


    石曉楠連忙點頭道謝。


    寧衛東道:“石姐,你先別謝,這件事啥情況不好+說,我可不敢跟您打包票。”


    石曉楠道:“我懂,你能幫姐問問就好。”


    完事也沒有多待,畢竟大晚上的,孤男寡女。


    石曉楠起身,寧衛東送她到門外。


    卻發現對麵白鳳玉家的窗戶後邊人影一晃,大概是看見石曉楠從他屋裏出來。


    石曉楠又是道謝,這才轉身走了。


    寧衛東把門關上。


    聽到身後動靜,石曉楠回頭瞅了一眼,不由得長出一口氣,一隻手在兜裏捏了捏剛才沒送出去的錢幽幽歎了一聲。


    邁步出了月亮門,快步回到王家。


    這時王家已經亮起燈。


    石曉楠推門進去,裏邊在白熾燈的橙黃色燈光下,王大媽一臉陰翳坐在八仙桌旁邊。


    路大爺跟路大媽也在。


    看見石曉楠回來,路大媽最快,立即問道:“曉楠,寧家三小子怎麽說?”


    石曉楠回來,先看了一眼王大媽。


    王凱這次被抓,王大媽認為是石曉楠的緣故,尤其得知情況非常嚴重,有可能蹲監獄,更是情緒失控,把責任都怪到石曉楠頭上。


    石曉楠嘴上雖然沒說什麽,心裏卻起了很大隔閡。


    按說這幾年他們婆媳算是處的不錯,之前王大媽一直覺著王凱能娶石曉楠,是老王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隻是時過境遷,倆人的婚姻成了現在這樣,王大媽也徹底斷了從中說和,繼續維持的念頭。


    說到底,時代變了,石曉楠這樣的女人王凱把持不住了。


    這還隻是現在,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以後隻會接踵不斷出現各種幺蛾子。


    有了這種心思,王大媽自然不會再給石曉楠好臉色。


    石曉楠覺出王大媽的意思,心裏不是滋味,嘴上卻沒法說。


    她從小沒爹沒娘,跟著師父學藝,後來師父出了事,嫁到王家真有心拿王大媽當親媽。


    婆媳兩人相處的也很好,沒想到會走到今天。


    王大媽忙道:“你路大媽問呢~你倒是說啊!”


    石曉楠歎道:“他說明天幫著問問。”


    王大媽眼睛一亮,仿佛寧衛東幫著問問就能解決多大問題似的。


    但緊接著,石曉楠的話又讓她的臉色一僵。


    石曉楠從兜裏掏出剛才沒給出去的一千塊錢道:“但是這個錢他沒收。”


    王大媽的臉色一僵,一下就站起來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怎麽原封拿回來了!錢沒收,這事兒……這事兒怕是夠嗆了!”


    石曉楠默然不語,其實她心裏也有這個想法,生怕寧衛東不收錢就是敷衍,其實壓根兒不想摻和他們家的事。


    上次寧衛東半夜遇上,把她載回來,讓王凱碰見,就差點被潑一身髒水。


    王大媽不依不饒:“曉楠,你趕緊的,把錢給人送去,無論如何要送出去呀!”


    石曉楠心裏無奈,這是說送就能送出去的嗎?咱們想送也得人家願意收呀!


    見她不言語,王大媽更氣,催了幾句,轉又變臉:“曉楠,你是怎麽個意思?是不是想讓王凱在裏邊蹲一輩子才好?就沒人礙你的眼了?”


    石曉楠臉色一變,當時也不幹了:“媽,您這叫什麽話!什麽叫我想讓他蹲一輩子?是我讓他拎著菜刀上街的?是我讓他跟人打架的?”


    王大媽一時無語。


    石曉楠接著道:“再說,人家寧衛東不願意收錢我怎麽辦?您要是能耐,您自個送去。”


    王大媽頭一次被兒媳婦懟,兩個腮幫子氣的直哆嗦,半天沒說出話。


    路大爺路大媽趕緊打圓場。


    隻是剛才這個衝突已經讓王大媽跟石曉楠撕破臉了,倆人也不敢深說,生怕惹火燒身。


    路大爺道:“那個,老王大姐,既然寧衛東那邊答應明天給問問,咱們就先等等,沒準就是好消息呢~”


    王大媽點點頭,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她總不能跟瘋狗似的,看見誰咬誰吧~


    真要那樣,把人得罪了,以後有事誰還敢幫他家。


    眼見王大媽鬆口,路大爺跟路大媽趁機找個借口走了,隻剩下王大媽和石曉楠倆人。


    王大媽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


    石曉楠默默看著窗外,腦子裏也不知道想什麽。


    ……


    而另一頭,寧衛東的小防震棚裏。


    石曉楠剛走就又鑽進來一個人,正是白鳳玉。


    寧衛東剛關上門,還在想王凱的事,被她嚇了一跳。


    白鳳玉卻是直接上來,大膽摟住寧衛東的脖子,吧唧一口親了上去,隨即問道:“剛才石曉楠找你幹啥?”


    競爭是無處不在的。


    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領域。


    即使在小小的大雜院裏,周坤與王子義從小打到大,還有原先寧父活著時候,跟路大爺也較勁較了一輩子。


    作為院裏兩個最漂亮的女人,白鳳玉和石曉楠或明或暗的比拚,從他們嫁進來那一天就開始了。


    一開始隻是院裏的其他人拿她倆做比較,一來二去她們自己也開始比。


    不僅是自己的容貌身段要比,家裏添置什麽大件,誰老爺們掙的多,誰在外邊有麵子……


    而這場比拚,從打去年馬良拋下白鳳玉跑了,似乎畫上了句號,白鳳玉完敗了。


    但當初白鳳玉的情況,她也沒心情顧及這些。


    直至再次穩定下來,就趕上石曉楠跟王凱打架,這讓兩人又回到了同樣的起跑線上。


    一個男人跑了,一個要離婚。


    剛才石曉楠到寧衛東這裏來,白鳳玉多少能猜到她來幹什麽。


    卻是內心暗爽,你石曉楠再傲又怎麽樣,關鍵時候還得來求著我男人。


    自從寧衛東幫她在居委會搞了一個工作,白鳳玉心裏完全踏實了,認定寧衛東就是她男人。


    那句話說的一點沒錯,真是風水輪流轉。


    之前馬良跑了,她的日子簡直沒法看了,尤其最艱難那幾天,甚至恨不得找一根繩,幹脆把自個吊在房梁上。


    好在最終她挺過來了。


    現在什麽都有了,房子、工作、男人。


    看石曉楠來找寧衛東,她索性也放肆了一把,偷偷鑽了進來。


    寧衛東被她弄得一愣,笑道:“想我了?”


    白鳳玉也沒端著,貓兒似的“嗯”了一聲,微微低頭卻是偷眼看人,眼波流轉,顧盼生姿。


    饒是寧衛東,也被她看的心肝一顫。


    心裏暗忖,白鳳玉可惜了,萬裏挑一的狐媚天賦硬是被時代埋沒了。


    寧衛東拍她屁股一下:“今天鳳琴又沒在家?”


    白鳳玉搖頭,噘嘴小聲道:“在呢~我就是……就是看石曉楠剛從你屋裏出去氣不過,憑什麽她來得,我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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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衛東哭笑不得,倒是沒想到白鳳玉跟石曉楠還較這個勁,說道:“人家是有事兒找我。”


    白鳳玉白了一眼:“我也有事找你。”


    寧衛東瞥她一眼:“你有什麽事兒?”


    白鳳玉臉頰微紅,卻是豁得出去,停了挺胸,嬌滴滴道:“這兩天我就覺著這裏有點脹,你幫我揉揉唄。”


    “咕嚕”一聲,寧衛東咽口唾沫。


    這妖精不按套路出牌,拿這個考驗人,這誰受得了。


    尤其那最後一個“唄”字,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是拐著彎,撓的人心癢癢。


    好在寧衛東還算有些定力,很快回過神來。


    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手已經自動伸進去。


    寧衛東無語,稍微一用力,捏了一下。


    白鳳玉吃疼。


    寧衛東則立即抽出來,在她屁股上打一下。


    沒好氣道:“趕緊回去,把我惹急了,今晚上過去,當著鳳琴把你辦了。”


    白鳳玉也不怕,伸手往下掏了一把,確認寧衛東的反應,倒也沒再糾纏,站起來,一轉身,就到了門口。


    她知道分寸,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都不合適,真要弄出什麽動靜,她跟寧衛東都沒法收場。


    剛才過來,也是借著石曉楠的由頭,來秀一秀存在感。


    自從她跟寧衛東有了關係,到現在掰著手指頭也就那兩三次。


    這種關係並不穩固,再加上這次寧衛東提了副科長,白鳳玉更希望把關係長久維持下去。


    別看剛剛從她進來到要走,前後不過一兩分鍾,她卻拿出了渾身解數。


    把你撩撥起來,然後飄然而去,讓你看得見、摸得著,卻吃不進嘴裏。


    偏偏此時寧衛東並沒有額外的紓解渠道。


    白鳳玉篤定,今天晚上哪怕是寧衛東做夢,夢見的都會是她。


    到了門口,白鳳玉輕笑道:“有膽子你來,別說當著鳳琴,你要是真有能耐,把那丫頭一起辦了我都沒意見。”說著略帶挑釁,拋個媚眼:“怕就怕,你不敢!”


    說完“咯咯”一笑,不等寧衛東接茬兒,推門就跑了。


    寧衛東“哎”了一聲,隻迎來開門一瞬間湧入屋裏的風雪。


    “咣當”一聲,房門關上。


    寧衛東暗暗咬牙,合著這娘們兒上這玩來了,撩完就走,隻管殺,不管埋。


    心裏合計等下次找找機會,非讓這娘們兒吃不了兜著走不可。


    至於白鳳玉提到白鳳琴,他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這隻是話趕話,正常人都不會當真,除非精蟲上腦。


    齊人之福,既然有這個成語,就說明這是一個相當難達成的成就。


    娥皇女英隻是傳說,現實中的但凡想點亮這個成就的,九成九最後弄的雞飛狗跳,慘淡收場。


    ……


    白鳳玉回到家,一開門就見白鳳琴站在八仙桌旁邊喝水。


    “姐,你幹啥去了?”白鳳琴放下水杯,問了一聲。


    白鳳玉沒由來心一慌,扯謊道:“呃,我上前院路大媽那問點事兒。”


    白鳳琴“哦”了一聲,也沒再多問。


    其實她剛才從窗邊親眼看見白鳳琴從寧衛東屋裏出來。


    要是白鳳玉實話實講,她也不會多想,可白鳳玉說謊,可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不過白鳳琴也沒太上心。


    隨著開學,距離高考隻剩下四個月了,她沒有任何額外精力去想別的。


    以她目前的成績,要想有大學上,必須拚了。


    ……


    第二天,寧衛東一早上騎車子來到單位。


    從一樓進來,不斷有人跟他打招呼,年齡大、職位高的叫一聲“衛東”,年紀輕、職位低,或者跟他平級的就叫一聲“寧科長”。


    這個待遇與他原先天壤之別。


    寧衛東滿臉笑容來到三樓辦公室。


    簡單打掃一下,就站在窗戶邊上,點上一根煙看下麵的護廠隊列隊出操。


    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廠子南門裏邊那片空地。


    昨兒下了大半夜的雪,雖然下的不大卻把地麵都蓋住了。


    護廠隊在列隊後,除了例行出操,還得加個掃雪。


    寧衛東卻可以站在溫暖幹淨的辦公室裏看著他們幹的熱火朝天。


    任何人,本身從來是沒有價值的,是掌握的資源給這個人定性。


    掌握大量金錢,可以做生意,可以辦企業,這個人就是商人或者企業家。


    掌握學識,這個人就是學者、教授、老師、


    掌握某個職位,獲得了組織資源,這個人就是官僚。


    本質上,寧衛東並不覺得他跟下麵那群護廠隊的年輕人有什麽區別,哪怕他是一名重生者、或者穿越者。


    也隻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些具有時效性的信息資源。


    寧衛東深吸一口氣,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轉而回到辦公桌旁邊,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片刻後,電話接通:“喂,大軍,我是寧衛東……”


    張大軍仔細匯報了昨天送走王開峰的情況,說完還不忘嘿嘿笑道:“你是沒看見,區裏張局的臉色,那個老狐狸反應更快,還沒等下班,就送市裏了。”


    寧衛東聽著,不由莞爾一笑。


    看來明白人不少。


    不過轉念一想,要是沒點本事也不可能在分局做到這個位置。


    說完這個,寧衛東問起王凱的情況。


    昨天既然答應了,怎麽說也得了解了解情況。


    正好,王凱的案子就在綏福境派出所。


    張大軍詫異道:“王凱?有人求到你那了?”


    寧衛東道:“一個院的街坊,聽你口氣情況還挺嚴重?”


    張大軍道:“當街持刀,威脅恐嚇,而且我們的人到場後還不聽指揮……”


    寧衛東挑了挑眉。


    這個情況他還真不知道。


    王凱這貨那天是喝了多少?眼瞅著派所來人了,還咋咋呼呼的,這不倒黴催的。


    考慮到有刀,讓這件事可大可小。


    要想含糊過去,也就喝多了打架,外加家庭糾紛。


    可真要是較真,王凱這次也真夠嗆。


    寧衛東一邊聽著一邊思忖,回頭怎麽跟石曉楠那邊推脫。


    然而,張大軍接下來說的,卻令他的心中一凜。


    張大軍道:“而且這次這事可能不簡單!”


    “不簡單~”寧衛東道:“這話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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