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衛國的表情嚴肅,沉聲道:“目前,劉處長應還沒……”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意思則很明顯。


    寧衛東立即懂了:“現在還沒,不過……以石曉楠的姿色,以及劉處長的情況,任由發展下去我看他怕是要晚節不保。”


    該說不說,張科長和王經理雖然是敵人,但這兩個人對人性的把握,見縫插針的能耐,真是不能小覷。


    以劉處長的年齡和閱曆,單純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去勾引他,十有八九還真成不了。


    但石曉楠可不僅是漂亮。


    劉處長是行家,戲好不好他一聽就聽出來,毫無疑問石曉楠對他有一種精神層麵的吸引力。


    這才是最致命的。


    還是那句話,漂亮隻是基礎條件,哪怕是萬裏挑一的美女,一億人也能挑出來一萬個。


    真正的魅力是漂亮之外的,能夠讓人心動的東西。


    而寧衛國的意思,寧衛東也能明白,這個事可以操作的空間非常大。


    早一天,晚一天,全都在一念之間。


    卻能決定劉處長的生死。


    寧衛國能在機關生存,還能得到老丈人的重視和栽培,他可不是老好人。


    對寧衛東好,那是因為寧衛東是他一奶同胞的弟弟;


    對王玉珍好是因為那是他共過患難的妻子。


    否則,把他擺在關鍵部門的位置上,他也根本坐不住。


    寧衛國抿了抿唇,皺眉思索道:“容我想想……”


    寧衛東沒再追問,看向王玉珍:“嫂子,這個姓劉的跟咱家不是一路的吧?”


    王玉珍道:“他是學院派……”


    寧衛東恍然。


    古代都是如此。


    勳貴跟隨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


    從一開始就掌握著重要資源和職位,相當於是原始股東。


    還有一些人則通過科舉,或者其他渠道提上來的,相當於是公司高管。


    前者以血緣姻親關係結合,後者以師生、同學的關係結合。


    兩者天然就不是一路的。


    過了半晌,寧衛國緩緩擺擺手:“還是算了,這件事好處落不到咱們頭上,不如賣個人情。”


    寧衛東聽了,倒是沒太意外。


    他早就說過,寧衛國現在這個科長是掌握重要資源的關鍵職位。


    別看劉處長是上級,但真要說關鍵性,未必比得上寧衛國。


    所以,即使劉處長倒了,寧衛國被困在這個位置上,也吃不到多少好處。


    之前寧衛東跟寧衛國也談過,關鍵職位不好把握,雖然重要卻最好別長時間把著,容易出事。


    寧衛國和王玉珍也是認同這個看法,但在眼下情況,王家在機械局,必須抓著寧衛國這個職位。


    最早也得等明年,或者後年。


    到時候王玉珍的父親準備退居二線,通過把這個位置讓出來,才能把寧衛國往上送一步,現在還遠不是時候。


    寧衛東道:“大哥,這個人情你想怎麽賣?”


    寧衛國想通了利弊,整個人放鬆下來,思維更加敏捷,笑著道:“這個人情我們賣不了。”說著看向王玉珍:“得讓咱爸親自去,才能賣個大價錢。”


    雖然勳貴與學院派有競爭對立,卻是鬥而不破。


    遇到事可以談,而不是一上來就想怎麽搞死對方。


    王玉珍一笑:“還真是,老劉在那邊不是無名小卒,這次咱們放他一馬,他們肯定要承情。”


    寧衛國看了看時間道:“咱倆現在立刻回家一趟,把情況跟爸說了。”又跟寧衛東道:“衛東,你那邊先別動。”


    寧衛東道:“我知道。放心,這事兒本來就在四哥手上,前陣子紅星廠出了狀況,他先顧那邊去了,現在剛騰出手,沒那麽快。”


    寧衛國點頭,轉而跟寧磊道:“好好在家寫作業,我跟你媽出去一趟。”


    寧磊連忙應了一聲。


    寧衛東嘿嘿壞笑:“嫂子,您甭管了,他作業是不沒寫完呢?我看著……”


    寧磊本來都要壓不住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去。


    ……


    隔天下午,寧衛東在單位接到了張大軍的電話匯報。


    昨天楚中新連夜布置,趕在張科長和石曉楠對劉處長有進一步動作之前進行了抓捕。


    寧衛東心裏有數,昨晚上寧衛國兩口子從王家回來他才走。


    當時王父就已經跟劉處長背後人打了電話。


    很明顯,雙方的協商十分有效率。


    寧衛東不知道王父在那邊得到了什麽,根據楚中新的速度,應該相當滿意。


    然而,在這時候,張大軍忽然提到了另一個情況:“領導,還有個事兒,您那邊方便不,我過去一趟?”


    寧衛東微微詫異,剛才張大軍連這個情況都說了,還有什麽不能在電話裏說的?


    但轉念一想,不由皺起眉頭。


    之前說的那些都是既定事實,而且涉及到兩個派係,隻要是長腦子的,不管是李為兵,還是王國強,都不會,也不敢,拿這個事做文章。


    寧衛東道:“你來吧~”


    不到半個小時,張大軍騎車子過來,到寧衛東辦公室已經出了一頭熱汗。


    寧衛東笑著給他倒了一杯水:“你看你,急什麽。”


    張大軍接過涼白開,一口喝幹了,嚴肅道:“領導,是石曉楠,他讓我找你。”


    寧衛東眉頭一動,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找我?她怎麽說的?”


    張大軍道:“她認出我來,說見過您跟我在一起……”


    寧衛東恍然大悟,石曉楠這是病急亂投醫,大概知道寧衛東跟張大軍認識,這次又認出了張大軍。


    難怪剛才張大軍不好在電話裏講,這種事的確不好說。


    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石曉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呢~


    男女這點事,本來也不存在什麽清者自清,有的隻是眾口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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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人家根本不需要了解事實,真要沾到身上,就不好弄了。


    尤其是石曉楠現在的情況。


    雖然她的性質跟張科長、王經理不同,但石曉楠也有問題,就是那個去香江演出的名額。


    那個名額是張科長全程操作的,說石曉楠跟他們不是一路的,人家憑什麽給你幫忙。


    好在石曉楠的身家還算清白,也沒造成惡劣後果。


    不過牽扯上這種事,苦頭怕也少吃不了。


    張大軍道:“領導,這怎麽辦?別的我不擔心,就怕那女的狗急跳牆胡亂攀咬……”


    寧衛東皺眉,也想到了那種可能。


    雖然以他的了解,石曉楠應該不是那種人,可人到了絕境誰又說得準呢~


    石曉楠並不了解張大軍跟寧衛東的關係,就貿然求張大軍來找寧衛東,很明顯是狗急跳牆,不管不顧了。


    如果寧衛東袖手旁觀,難保她不記恨在心裏。


    不管是現在,還是穿越前,寧衛東慣會以惡意來揣度人心,隻有這樣才能確保那個受傷的不是自己。


    寧衛東思忖片刻道:“現在局裏是什麽態度?”


    張大軍明白,寧衛東是問他,給石曉楠定性的問題。


    這個非常重要。


    如果把石曉楠定成助紂為虐的同黨,基本上就離吃槍子不遠了。


    但如果定性成受到逼迫的無辜群眾,大抵應該是沒事的。


    張大軍搖頭道:“現在還不清楚,這次連著兩個大案子,上邊還沒顧上她,不過……”


    寧衛東挑了挑眉:“不過什麽?”


    張大軍道:“根據現已掌握的情況,石曉楠有配合他們的行為,真要較真兒恐怕不好弄。”


    寧衛東“嘖”了一聲,心裏鬱悶。


    這特麽,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偏偏石曉楠之前跟他住一個院的,真要豁出去攀咬他,絕對是個麻煩。


    這個時候必須把她穩住,不能讓這個女人發瘋。


    寧衛東道:“老張,你現在立即回去,找機會跟她說,我答應幫她周旋,讓她千萬咬死了,被張科長逼迫,怕被敵人殺害……”


    “我明白了~”張大軍點頭,心裏已經知道寧衛東的打算。


    張大軍是老公安,深諳這裏邊的關節。


    有些事人家求上門來,有各種原因實在推脫不了,就隻好答應了。


    但是答應可不等於幫忙,這裏邊可有不少門道。


    有些事,收益小,風險大,根本不能伸手,有些人則是不值得幫忙。


    大可以答應下來,私下卻按著不動,最後找個借口說沒辦成。


    或者有些事,直接就成了,還能白落一個人情。


    原則就是態度熱情,說話誠懇,難度很大,竭盡全力……事兒,沒辦成。


    寧衛東明顯也做了這個打算。


    這種事,別說是一個院的街坊,就是正經親戚,也不敢瞎摻和,弄不好把自個折進去。


    寧衛東拍拍張大軍的肩膀,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剛起個話頭,就明白了。


    張大軍隨後走了。


    寧衛東仍思忖著這件事,不知道會是什麽結果,無論如何他是絕不會置喙半句。


    但也不是全然不管,剛才讓張大軍帶過去那句話就是關鍵,隻要石曉楠咬死了,也不是沒希望。


    是死是活,就看運氣了。


    恰在這時,桌上電話又響起來。


    寧衛東驀的回過神,伸手接起來:“喂,我是寧衛東。”


    電話裏趙如意急促道:“衛東,剛才東北來電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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