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衛東到跨院,把自行車放好,剛要跟張大軍夫婦進屋,就聽到一聲脆亮的“衛東哥”。


    一回頭,白鳳琴的臉上帶著興奮的表情,從屋裏闖出來,到寧衛東跟前。


    寧衛東頓時就想到了原因。


    果然,白鳳琴就叫道:“衛東哥,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寧衛東心說果然,除了這件事大概也沒別的事,笑著道:“是啊!太好了,是第一誌願嗎?”


    白鳳琴點頭:“是,漢東大學!”


    這時白鳳玉也跟著從屋裏出來,一臉欣慰,卻沒說話。


    白鳳琴能考上大學,對於別人來說好像聽挺驚訝,白鳳玉卻知道這裏邊有多不容易。


    尤其最後幾個月,白鳳琴幾乎沒在十二點之前睡過覺。


    寧衛東道:“通知書下來了嗎?”


    白鳳琴道:“還沒,老師說得過幾天才能收到,今天是學校通知的。”


    寧衛東哈哈笑道:“這是大好事,咱們院裏出了個女狀元,必須好好慶賀慶賀。”


    白鳳琴臉一紅,不好意思道:“哪有那麽誇張。”


    寧衛東道:“不誇張,不誇張。”說著看向白鳳玉:“白姐,鳳琴這次是咱們院裏出的頭一個大學生吧~”


    白鳳玉點點頭,之前學曆最高的寧衛國,也就是中專畢業。


    更何況白鳳玉這次考上的可是本科,別說是中專,比大專還高一檔。


    寧衛東道:“那個,等這禮拜天,讓路大爺張羅,叫個做飯的師傅來,在咱們院裏擺兩桌?”


    白鳳琴一愣,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之前她設想過,告訴寧衛東自己考上大學,寧衛東會有什麽反應。


    她知道,寧衛東肯定能替她高興,隻是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


    這年頭雖然不講究什麽升學宴,但院裏頭有一個考上大學的,要是家裏條件不錯,肯定要張羅張羅,這是長臉的事。


    隻是她家的情況特殊,家裏沒個男人,也張羅不起來。


    沒想到寧衛東會主動提起來。


    白鳳玉卻搖頭道:“還是別了,我們兩個女人,也沒個男人撐門麵。下午得著信兒之後,我跟鳳琴去副食商店,買了糖和花生,分著包了一些,給各家都送了。”


    寧衛東也沒堅持,的確是這個道理。


    這也是他剛才也提一嘴,讓路大爺牽頭,而非自己出麵。


    這次雖然是喜事,但寧衛東要顯得太積極,難免瓜田李下,冒出閑言碎語。


    要是真沒事兒,他身正不怕影子歪。


    可偏偏他跟白鳳玉並不是那麽清白。


    寧衛東想了想,看向白鳳琴道:“那也行,不過鳳琴這次考這麽好,必須好好犒勞犒勞,開學之前我抽空,帶你去趟全聚德,吃個鴨子,打打牙祭。”


    白鳳琴眼睛一亮,她打小就聽京城的烤鴨如何如何,但長這麽大一次沒去過。


    更何況是跟寧衛東一起去。


    說罷了,白鳳玉則看向一旁的張大軍兩口子,提醒道:“衛東,你有事先忙,別讓張警長久等了。”


    白鳳玉跟張大軍算是比較熟,之前白鳳玉到居委會去上班,名義上走的就是張大軍的關係。


    白鳳玉不傻,借這個機會沒少去張大軍家裏走動,尤其是跟張大軍的媳婦。


    說起來,一開始張大軍媳婦還防備著白鳳玉,以為張大軍跟這個標致的小寡婦有什麽事兒。


    當初沒少揪著張大軍盤問。


    張大軍說出白鳳玉是寧衛東的人,才算是打消了他媳婦的疑慮。


    張大軍忙道:“沒事兒,鳳琴妹子考上大學這可是大喜事,正好今天我們也跟著沾沾喜氣。”


    幾個人又寒暄幾句,寧衛東才帶著張大軍兩口子回到屋裏。


    白鳳琴還在原地愣愣望著,卻被白鳳玉扯了一下,小聲道:“人都進屋了,還看~”


    白鳳琴臉一紅,連忙收回目光,噘噘嘴瞪了白鳳玉一眼,拉長聲道:“姐,你說什麽呢~”


    白鳳玉莞爾一笑:“行了,回家看電視去。”


    同時,在寧衛東家裏。


    把張大軍兩口子讓進去,寧衛東忙著燒水,笑著道:“白天沒在家,連口熱水都沒有。”


    張大軍媳婦忙道:“領導,您別忙了,我們今天來沒別的意思,這不是大軍去分局的事定了,特地過來謝謝您。”


    寧衛東剛才猜到,張大軍兩口子應該是為這事兒來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時間,但從之前劉副廠長以及後來的張科長這兩個案子的進度來看,大抵也就是最近了。


    有寧衛東的背書,張大軍在這兩個案子裏雖然是借調,卻沒人敢抹殺了他的功勞。


    借著這個功勞,楚中新再幫著運作運作,調到分局自然是順理成章。


    寧衛東道:“去了之後,具體什麽職位?”


    張大軍笑著道:“暫時還沒定,不過應該是刑偵口的。”


    寧衛東點頭,這也是他之前的意思。


    同樣是公安,刑偵肯定是最好的,能辦案就意味著權力。


    如果調過去,給安排一個閑置,就等於廢了張大軍這把刀。


    與其那樣,還不如繼續留在派出所。


    寧衛東道:“去了好好幹,遇到什麽困難來找我。”


    張大軍連忙應諾,他今天就是表忠心來的:“領導,您放心,我知道誰對我好,您是我的伯樂,是我一輩子的恩人。”


    寧衛東擺擺手道:“過了,老張,你有今天,是因為你自己的能力,我最多算是順水推舟,小小推了一把。”


    張大軍一愣,連忙還要說,被寧衛東抬手阻止:“老張,你不用謙虛,就像你說的,如果我是伯樂,你首先得是千裏馬……”


    寧衛東並沒有因為這次張大軍的工作調動居功。


    施恩的確是為了圖報,但如果太明顯了,很容易讓人反感,要不然恩將仇報這個詞是怎麽來的。


    張大軍兩口子沒多待,大概坐了半小時就走了。


    兩人提了一些禮物,有兩瓶茅台酒,還有些土特產,說是張大軍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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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衛東也沒客氣,全都收下來。


    他跟張大軍的關係算是相當親近,人情往來不用那麽計較,要是換個旁人,想把東西留下,可沒有那麽容易。


    別說你兩瓶茅台酒,就是抬過來兩箱,寧衛東缺你那口酒喝?


    “領導,您趕緊回吧~”張大軍媳婦擋住從院裏出來的寧衛東。


    寧衛東站在台階上邊,沒再往下走,揮了揮手,送走二人。


    看著二人走遠,轉身回到院裏,迎麵碰見路大爺,笑嗬嗬道:“張警長走了?”


    寧衛東應了一聲:“走了,不過以後可不能叫張警長了,得叫張科長了。”


    路大爺一愣,脫口道:“他升了?”


    寧衛東點頭一笑,卻沒仔細分說,快步回到家,扯了衛生紙,直奔院子外頭去上茅房。


    今兒一早上沒去,大概剛才喝酒吃肉的,就給頂出來了。


    來到茅房,寧衛東‘腳踏黃河兩岸,手拿秘密文件,前麵極強掃射,後邊炮火連天’。


    不消幾分鍾,頂著那股味兒飛快解決戰鬥,從裏邊出來,總算鬆口氣。


    正準備往家走,卻是皺了皺眉,驀的一回頭。


    寧衛東穿越後,除了身體素質提升,感知力也變得敏銳。


    可惜他身處和平時期,這些提升似乎沒多大用處,卻在此時忽然察覺到背後有人注視他。


    寧衛東一回頭,就見一道身影一晃,似乎被嚇了一跳,立即躲到旁邊的胡同內。


    寧衛東皺眉,走過去幾步。


    那人也沒走隻在那個胡同口的邊上站著,寧衛東走過來,高大的影子直接把那人罩住,詫異道:“石姐?”


    原來這人正是石曉楠。


    此時石曉楠抬起頭看向寧衛東,憔悴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抹笑:“那個,衛東,我……”


    她磕磕巴巴,吞吞吐吐道:“我來,是~是想謝謝你……”


    寧衛東心中恍然。


    上次知道張大軍找他,說了石曉楠的情況。


    寧衛東當然不想卷進去,更不可能幫助石曉楠脫罪,但為了穩住石曉楠,也給她一些點撥。


    再加上一些運氣,最終給石曉楠定性,是受到了敵人脅迫的無辜群眾。


    有了這個定性,石曉楠的事情也就好辦了,人也給放了出來。


    她並不知道內情。


    之前被抓住,她都嚇傻了,覺得這次死定了。


    向寧衛東求救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卻沒想到,竟然真的逢凶化吉了。


    石曉楠把這個結果全都歸功到寧衛東的頭上,否則根本解釋不通。


    實際上她出來之後,早就想來找寧衛東,隻是心裏猶豫,不知怎麽麵對,又不想再去原先那個院子。


    她不想讓熟人看見現在的樣子。


    今天晚上卻是正趕上寧衛東上廁所,倆人碰巧遇上。


    寧衛東道:“謝就不用謝了,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對於石曉楠,寧衛東的印象其實不太深。


    大抵上就是一個京劇演員,婚姻不幸,長的特別漂亮,然後……紮大。


    如果單就身材比例來說,石曉楠比白鳳玉還勝一籌。


    但話說回來,天下長的漂亮的多了,寧衛東對石曉楠真沒什麽心思。


    石曉楠隻當寧衛東是謙虛客氣,小聲道:“我知道這次有多嚴重,要不是有你……我怕是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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