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聲氣憤之下顧不得那麽多,衝上去就對著林月嬌嗬斥,“林月嬌,你好不要臉,誰給你的膽子坐世子的馬車!憑你卑賤的身份也配和世子同乘馬車!還不給我滾下來!”


    林卿聲陡然發凶,把那拉車的馬夫嚇了一跳,馬車劇烈顛簸了一下,本來正要下車的林月嬌瞬間一個趔趄摔下來。


    電石火光之間,容毓伸手一攔,將從馬車上墜落的林月嬌接在懷中。


    衣袂飄飄,轉了三兩步站穩腳跟。


    林月嬌都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已經跌落在了他的懷中。


    撲麵而來是屬於他的獨特的氣息,仿佛是空山新雨後的青草香味。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他的臉,五官棱角猶如玉雕一般分明,白皙的臉完美,濃密的睫毛羽毛一般的好看,狹長的眼眸清冷卻有著醉人的眸光。


    他的眸光一向淡漠,但當他認真看向你的時候,那一刻你會覺得,他的眼神裏仿佛隻有你。


    一種令人彌足深陷的錯覺。


    “謝世子搭手相救。”四目相對,林月嬌繃著一張臉,耳根泛紅。


    容毓望著她唇線上挑,將她放了下來。


    林卿柳和林卿聲都已經看呆了。


    鳶尾嚇了一跳,關切問道,“小姐,你嚇死我了,你沒事吧?”


    在馬車裏準備下來的林逸也嚇的不輕,“姐姐,你怎麽樣?”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林月嬌安撫了他們一句,轉身望向林卿聲,眼神一片冰冷。


    但是還不等她說話,容毓寬大的袖子一揮內力運轉,壓根沒碰林卿聲,她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扇了一巴掌,砰地一下扇倒在地。


    “本世子和誰乘一輛馬車,還要你的允許了,是嗎?”容毓臉色冷若冰霜,周圍的氣壓都瞬間低了。


    林卿聲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左邊臉頰高高腫起,疼的眼淚嘩嘩,“世子,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月嬌是你們林府的嫡四小姐,你竟然說她身份卑賤,嫡庶尊卑不分就是林家的家教?”容毓冷笑了一聲,眸光裏的寒意凜冽。


    本來初夏的天氣,他一動怒,連林月嬌都覺得寒風瑟瑟,變成了冬天。


    林卿柳心裏一驚,林卿聲做的太衝動了,雖然她剛才也想罵林月嬌,但是也不看看容毓是什麽人物,竟然敢在他麵前放肆。


    門外的動靜驚動了老太君,世子爺的馬車停在林府門口,這可是要開中門掃榻迎接的大喜事,結果老太君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容毓的喝問,把老人家都嚇的心裏七上八下


    “世子息怒,不知我們家小輩有什麽做的不妥當,惹惱了世子爺,還請世子恕罪。”老太君賠罪說道。


    容毓扯了扯唇角,冷酷說道,“你們林家的人驚嚇了我的馬,讓她給我的馬道歉。”


    這話一出,連林月嬌都側目。


    老太君也是臉色一僵,林卿柳連忙附在老太君耳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解了一遍。


    老太君驚訝看了林月嬌一眼,隨即衝著容毓說道,“世子,聲兒出言不遜,該跟月嬌道歉。就讓她給月嬌道歉,老身再打她二十大板以作懲戒,您覺得怎麽樣?”


    跟人道歉,總比跟牲口道歉好,挽回些許顏麵。


    容毓掃了她一眼,“你們林家怎麽樣本世子管不著。她驚嚇了我的馬,就要給我的馬道歉。”


    林卿聲淚眼汪汪看著老太君連忙搖頭,她要是給一個牲口道歉,回頭就要淪為忻州的笑柄,還怎麽立足。


    “世子隻是讓你道歉已經網開一麵了。大昭王朝,衝撞了我們世子馬車的人,能有幾個活下來,知足吧。”駕車的小廝冷哼了一聲,對林家的不識好歹很有意見。


    林月嬌心情很好,暗爽的不要不要的。


    “我再說最後一遍,跪下,道歉。”容毓見林卿聲不為所動,冷冷的加重了語氣,眼中閃過一絲森然的殺機。


    老太君深切知道如果不按照他說的辦,不止林卿聲會沒命,林家也要倒黴了,立即對著林卿聲怒道,“你這個孽女,還不照辦!”


    林卿聲也早被容毓嚇住了,指望老太君給自己撐腰,沒想到老太君恨不得把她切吧剁了給容毓賠罪,顫巍巍走到那匹馬麵前,噗通一聲跪下,哭著喊道,“對不起。”


    心底的屈辱和害怕已經把她徹底淹沒了,臉徹底丟光了。


    “哎呀,這是鬧哪一出啊,一來就看見林小姐給世子的馬下跪,行這麽大的禮幹嘛,快起來快起來。”黎墨謙趕到,看見這一幕,嘖了一聲說道,“你們這些丫鬟還不快把你們小姐扶起來。世子跟你們開玩笑的,你們竟然也當真。”


    林府一幹人都是僵硬著一張臉,開玩笑?


    老太君隻得說道,“聲兒做的不對,道歉是應該的。她衝撞了世子的馬車,對世子不敬,欺負堂妹,實在是頑劣不堪。來人,把林卿聲拖下去大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這,聲兒會沒命的?”趕來的錢堯仙連忙求情。


    老太君氣道,“這種隻會給家族招惹禍患的災星,打死了活該。還不給我拖下去,繼續在這裏丟人現眼嗎?來人給我把大夫人也拉下去,養女不教,你給我閉門思過半個月!”


    這一下錢堯仙也躺槍了。


    林月嬌在心裏暗自佩服,五十大板,不死也被打的半死,老太君還真是怕得罪容毓,這麽下狠手。


    “饒命啊,老太君饒命啊,娘親救救我,祖母要打死我啊,娘親救命……”林卿聲哭喊著被拖了下去。


    錢堯仙沒有說話的份,被兩個嬤嬤捂著嘴拖了進去。


    老太君這才順了一口氣,望著容毓黎墨謙,客氣說道,“不知今日世子和黎公子駕臨我們林府,有何貴幹?”


    “老太君客氣了,我們此行是來給人看病。”黎墨謙指著身後的白胡子老頭介紹說道,“這位是世子的禦用神醫,賽華佗老先生,特意來給貴府的林逸公子看病。”


    林月嬌立即看向那白胡子老頭,他看起來已經七八十歲了,但是精神抖擻,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那種世外高人。


    “看病?”老太君愣住了,不明所以看了看林月嬌,難道她家這個丫頭有什麽本事,請動了世子?


    不過老太君反應很快,立即感激說道,“我孫兒自幼先天不足,疾病纏身,請遍名醫都沒什麽起色。如今能夠得到賽華佗神醫醫治,總算是有了希望。謝謝世子爺!謝謝黎公子!謝謝神醫!”


    “老太君不必客氣。”容毓恢複了一貫的淡漠,語氣裏沒有絲毫情感。


    賽華佗看著林逸笑道,“老夫一生最喜歡研究疑難雜症,走,小娃娃,快坐下,讓老夫給你把把脈。”


    “神醫,您快請進。有勞神醫幫忙,小女子感激不盡。”林月嬌連忙誠懇說道。


    對待這位老神醫比對容毓都熱情,看的容毓吃味,不冷不熱說道:“賽華佗,看病,不包藥費,知道嗎?”


    此言一出,黎墨謙噗嗤一笑。


    林月嬌回頭望向容毓,心裏腹誹的停不下來。


    容毓也毫不示弱和林月嬌對視。


    林月嬌你獻殷勤獻錯人了,也不看看賽華佗是誰的人。


    老太君盛情邀請容毓和黎墨謙去林府小坐,但是容毓一向不給人麵子,連林府的門都沒有進,就和黎墨謙回去了。


    “月嬌,逸兒和世子素昧平生,他怎麽會特意派神醫給逸兒治病,是因為你?”老太君問道。


    林月嬌早已經準備好了說辭,福身,“回祖母的話,月嬌何德何能讓世子幫忙。今日和逸兒出門踏青,偶遇世子爺,世子提起家父,似乎很有感慨。看了逸兒一眼,說是不能讓故人之後早夭,於是便讓黎公子去他的府邸請神醫,又送逸兒回來。月嬌,也隻是被捎帶而已。”


    林月嬌把一切都推在了自家那個目前生死不明的爹爹身上,反正老太君也不會去詢問容毓是不是真的認識她爹。


    “老三竟然認識世子?”老太君這下是真的驚訝了。


    林月嬌說道,“忠義世子早年從軍,爹爹當年也是投效在忠義侯軍下,認識也不奇怪。不然,世子也不會特意送神醫過來幫逸兒醫治,又親自送逸兒回府。”


    老太君仔細想了一下,也對,不然沒辦法解釋容毓今天的所作所為,總不可能說世子爺突然看上了林月嬌?


    “世子能幫逸兒,那是逸兒的福氣。此事也不用聲張,誰也不知道世子念幾分舊情。你且安心回去讀書,最近多勤勉一些,日後朝凰書院選秀,也能爭一爭。”老太君說道。


    林卿柳從頭到尾目睹了這一切,心底對林月嬌恨的牙齦咬碎,隻是她不是愚蠢的林卿聲,城府極深,臉上一直保持著親切的笑容,聽見老太君這麽說,親熱說道,“祖母說的是。以前不知道四妹妹這麽厲害,來日朝凰書院選秀,咱們姐妹同心,若是能一起被選上,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妹妹近些日子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可以來問我。”


    “謝謝柳姐姐。”林月嬌也是點頭微笑,心底知道林卿柳對自己恨的牙癢癢。


    朝凰書院選秀,並非給皇帝選妃,而是給天下閨秀以才藝容貌定九品。


    就跟讀書人的科舉考試一樣,這是閨秀們的晉級之路,隻不過和科舉的項目不一樣。


    入選朝凰書院,是所有世家女子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林卿柳看著林月嬌,心中已經動了殺機。


    雲笙水榭。


    賽華佗看完病回來,跟容毓匯報病情,“林逸是打娘胎裏帶來的先天之症,化解非常難,老夫也是生平第一次見,治療就得花個一年半載,普通的藥材倒還好說,需要五種天材地寶做藥引,就是世子您這裏也尚且隻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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