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羅老大和康玉等人全都愣住了。


    莫說康玉本就看薛承乾不順眼,羅老大的心裏也不禁動怒。


    “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還沒有人敢當麵拒絕我羅放的話!”


    現在已經不是薛承乾這小子拒絕了自己怎麽對抗牙婆子的問題,而是事關他羅放本身的威嚴!


    康玉卻是氣極反笑:“老大,依我看這小子不是有什麽狠勁兒,敢跟牙婆子為敵,怕是因為腦子傻了吧。”


    “咱們要這麽個貨色進來做什麽?這次您可真是失算了。”


    薛承乾不慌不忙地道:“我隻是說不想輕易拿自己的命跟牙婆子那夥人拚,但並不是拒絕羅老大的好意。”


    “羅老大有意保我,這份好意,我就算腦子再不好用,也能體察得明白。”


    羅放怒氣稍平,但依然皺著眉頭。


    “小子,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康玉恨聲道:“我看他分明是故弄玄虛,想要耍弄咱們。”


    薛承乾擺了擺手,神態從容,似乎全不在意羅放的怒火。


    “我知羅老大的出身,聚集在您身邊的,不止於當初邊軍軍戶,還包括邊軍的敗兵,無軍可投隻能混入流民之中。”


    “所以說,您的手下真的缺少跟牙婆子搏命之人麽?”


    康玉不禁怒道:“你先搞清楚!不是羅老大缺人跟牙婆子拚命,而是給你的機會!你連拚命都不敢,憑什麽讓羅老大庇護你?”


    薛承乾理都沒有理會她,而是直直地與羅放對視著。


    “論手下之狠,論手下之勇,聚集在羅老大您身邊的軍戶甚至還有之前邊關的老兵,麵對牙婆子卻隻能束手……”


    “既然羅老大不缺能拚命的手下,那您比起牙婆子,缺了什麽呢?”


    “這……”


    不僅羅放停下了把玩短刃的手,就連康玉這樣的急脾氣也不禁愣住了。


    薛承乾能問出這樣的問題,說明他確實非愚蠢之人。


    再看他現在的態度,讓羅放既有些不敢相信,又忍不住開口相詢。


    “牙婆子腦子裏各種歪門邪道的本事確實多,有人脈也有財力收買手下,難道你想說,靠你小子能有解決之法?”


    羅放確實不怵牙婆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以牙婆子那等貨色,卻能在流民之中立足,自己竟難以對他出手,吞了他們的勢力,讓自己非常惱火。


    本以為他能多收個敢打敢拚有狠勁兒手下,但是看薛承乾的語氣神態,似乎能給自己一個更大的驚喜?


    薛承乾深吸一口氣。


    現在隻能靠著自己思索良久的“底牌”,贏得羅放的重視。


    若隻是在羅放手下當個“打手”,根本不足以改變他們兄妹的危機。


    就像他之前說的,跟牙婆子拚命他敢,可是自己真要出了意外,羅放絕對不可能因此就白白照顧他的妹妹。


    最後妹妹的下場,絕不會比落在牙婆子手裏好多少。


    他必須要讓羅放明白,自己值得他投資更多。


    “邊關被破,無數流民盡集於望江城外,每日被拋於旱河的枯骨不知多少。”


    “望江城守難道不知道流民聚而易生變,枯骨聚而流疫起嗎?”


    “薛某有一法,可製得土磚,僅憑簡單的手段便在城外起房舍萬間,既可助羅老大謀得暴利,又可安置流民。”


    羅放與康玉眼中都射出既貪婪又質疑的神色。


    “若是我猜得沒錯,羅老大你應該有辦法與望江城內的大人物取得聯絡,此舉也能助羅老大你更受到望江城內的看重吧!”


    羅放斷然道:“口說無憑!”


    “既然你說隻憑簡單的方法便能製得什麽土磚,那就直接試給老子看!”


    康玉重重地點頭,非常讚同老大的看法。


    薛承乾微微一笑:“那有何難,我早就發現望江城附近便有合適的粘土,羅老大可以找來推車,派人挖土運來,壘成一個簡單的石窯,再輔以草灰、河沙,便可燒製!”


    聽到薛承乾所要求的東西果然很容易便能獲得,羅放點了點頭。


    “康玉,多招些兄弟前來,一切都按薛……薛兄弟說得辦,咱們且看看到底能燒出個啥玩意兒來。”


    羅放的心裏也懷疑,憑薛承乾這個年輕的渾小子,竟懂得製成這麽好用的東西。


    但讓他心裏發虛的是,以他的見識,竟然也無從分辨薛承乾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隻能由著他先試一試。


    薛承乾把腦中所記的燒土磚的法子說了出來,按部就班地指揮著羅放的手下堆起簡易的石窯。


    不過半天時間,竟真的製出了他所說的土磚。


    羅放和康玉看著那整齊的磚麵,直接呆住。


    薛承乾早就做好了準備,在一旁準備好濕粘土,不到碗飯功夫,就用這些簡易燒製的土磚壘起了一道低矮的“磚牆”。


    “現在隻是先給大家製個樣兒。按理說,土磚燒好之後還要以濕水養護,然後曬幹才能穩固。”


    “之後每壘一層,便塗上厚厚的草灰粘土,幹透之後,便可為牆。”


    “確,確是如此。此處最不缺的便是人手,若以之建房舍,傾刻可成!”


    羅放感覺自己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薛承乾所用之物,全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而且輕易可得。


    對於望江城外的萬千流民來說,這便是可保著他們渡過嚴冬的活命寶貝!


    而且正如薛承乾所說,羅放自有人脈,知道望江城內大人物們的動向。


    他們緊閉城門,坐視城外流民自生自滅,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要讓他們放入流民是絕無可能,但若是有辦法保著流民有簡易的房舍可住,在這嚴冬之下能多活萬千性命,他們也必是心動。


    那就意味著,這看似簡單的燒土磚之法,能給自己帶來無數的利益。


    牙婆子再是狡計百出,再是幹多了下作的勾當,也無法在財力上跟自己相比了。


    他似乎看到,不遠的將來,不但流民之中再無人能與他羅放相抗,便是望江城中的大人物們,也會對自己倍加重視。


    “好小子!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羅放手下的兄弟!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共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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