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同熔金般傾瀉而下,將廣袤的田野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橙黃,青色的麥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老支書騎著自行車,帶著林俊升穿過鄉間小路。


    這一路上顛簸著,林俊升的屁股都快沒了知覺。


    盡管如此,他的臉上卻掛著滿足的微笑。


    因為懷裏緊緊揣著幾本新買的養殖類書籍,還有幾份皺巴巴的廢舊報紙。


    在這個閉塞的鄉村,信息如同稀缺的甘露,而林俊升總是要想盡辦法去汲取。


    沒有電視,沒有手機,他甚至不知道外麵世界正發生著怎樣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他堅信,書本和報紙是連接他與廣闊世界的橋梁,是他了解國家大事、學習新知識的重要途徑。


    畢竟,回憶不過是在時間的長河裏刻舟求劍。


    他能記得的東西,肯定沒有現在去了解的知識麵寬廣。


    回到家後,一股濃鬱的地瓜香便撲鼻而來,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李愛梅正彎著腰,在灶台前忙活著,火光映照著她那張略顯滄桑的臉龐。


    “媽,今天又吃地瓜啊?”林俊升笑著問道。


    李愛梅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小升回來了,小婉怎麽下地後,現在還沒回來?”


    林俊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她餓了自然知道回來。”


    他知道妹妹的性子。


    李愛梅卻顯然不那麽放心,“我給他們送地瓜後,都一天了,能不餓嗎?”


    林俊升聳了聳肩,“估摸著去吳勇剛家吃飯了。”


    林俊婉和吳勇剛是青梅竹馬,兩人關係一直很好,去對方家裏吃飯也是常有的事。


    李愛梅卻突然板起了臉,“姑娘家家的沒嫁人,怎麽就去別人家吃飯。”


    林俊升察覺到了異樣,笑著打趣道:“她去吳勇剛家吃飯,又不是隻有今天。媽,你今天怎麽這麽關心起這些小事來了?”


    他敏銳地感覺到,母親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


    李愛梅愣了一下,隨即眼神有些躲閃,“我這不是擔心她嘛。”


    林俊升心中的疑慮更甚,他媽今天說是去見親戚,不會又出啥幺蛾子了吧?


    他直勾勾地看著母親,試圖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些什麽。


    “應該沒啥吧,媽你就別擔心了,你不會又想換親吧?”林俊升看他媽,試探性地問了句。


    李愛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連忙轉移話題,“哎呀,你這孩子,胡思亂想什麽呢。快去洗洗手,待會吃飯了。”


    “行吧。”


    林俊升帶著滿心的疑惑,腳步匆匆地踏進了自己的房間。


    門一關上,他便迫不及待地開始思索起母親今天那反常的舉動。


    她的眼神、語氣,每一個細節都在他腦海中反複回放。


    像是一部懸疑電影的預告片,讓他既有些好奇。


    “留個心眼就好。”


    他自言自語地嘀咕著,決定暫時放下對母親的猜疑,轉而將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事情上。


    天色漸暗,為了節省寶貴的煤油,他迅速打開了上次《滬上文學》寄來的包裹。


    這一期的《滬上文學》刊登了他的短篇小說《棋王》。


    他翻開雜誌,目光立刻被開頭那則全國征文的公告吸引住了。


    公告上並沒有太多繁瑣的要求,隻是簡單地說明需要一篇1-2.5萬字的短篇小說。


    林俊升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奈。


    自己那篇《棋王》,如果再晚一個月投稿,就能趕上這期征文。


    然而,現實總是充滿遺憾。


    他輕輕歎了口氣,目光在征文公告上停留了許久,才緩緩合上雜誌。


    《棋王》雖然未能如期參賽,但它的價值並不會因此減損。


    他相信,總有一天,這篇作品會以其獨特的魅力,贏得它應有的讚譽。


    想到這裏,林俊升不禁有些黯然。


    《棋王》的發表之路似乎比他預想的要曲折得多。


    他原本以為,這篇作品能夠迅速讓他在文壇嶄露頭角。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棋王》的風格太過獨特,以至於難以被大眾接受?


    因為此時比阿城發表的《棋王》,提前了2年。


    阿城是在1984年投稿給了《京都文學》,《京都文學》沒有發表。


    但是《京都文學》的編輯,讓他寄給《滬上文學》試試。


    每個地方的發表尺度,和當時的上層領導有關。


    果不其然,阿城把《棋王》寄給了《滬上文學》後,成功發表。


    並引起了很大的討論,瞬間引爆全國。


    當時書迷和編輯,紛紛去到阿城的家裏拜訪。


    有時一天能去好幾撥,一撥能去好幾次。


    幾天時間竟然喝掉了五斤茶葉。


    當時,有一個正在解放軍藝術學院作家班進修的學生,看了《棋王》被徹底征服。


    說:“那時的阿城,在我的心目中,毫無疑問是個巨大的偶像。”


    這個人的名字叫莫言。


    而香港導演徐克看了,也驚為天人。


    打電話到處聯係,要拍成電影。


    起先以為沒人看的阿城,這下終於知道自己“好看”了。


    他說:“我就好像那種很笨的女人,突然一個男的說,哎,你好漂亮。我就問,我真的漂亮嗎?”


    78年後這兩年,華夏的文學主流是“傷痕文學”和“反思文學”。


    而80年代後,新潮小說、先鋒寫作和新寫實主義也開始嶄露頭角。


    此外,知青文學和文化尋根小說也在這一時期興起。


    前世的今年,1982年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因其《百年孤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從而得到全世界的認可。


    刺激和啟發了華夏作家,許多年輕作家從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充滿拉美地域色彩的作品中,看到了第三世界國家文學走向世界的希望。


    他們這些人,試圖將自己的文學創作,根植於悠久而深厚的華夏民族文化土壤之中。


    但是有很多人反對這種學習和模仿,


    因為他們有經典的小說文學,四大名著足夠讓世人震驚。


    便是開展了尋根文學,也就是以阿城《棋王》為主流的尋根文學開始了。


    這是林俊升猜測的原因,可能是時間點不對,因為此時不在1984年,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就像蝴蝶效應一樣,時代背景不同,造就的人和事都不同。


    但既然開寫,那就繼續寫下去。


    林俊升腦子裏還有很多書籍,可以寫別的,先把這《華夏文學》的全國征文獎金拿到手!


    那可是1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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