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站,站台上熙熙攘攘,也有不少人聚在一起抽煙閑聊。


    祝元把煙盒遞給雲調時,他果然擺擺手。


    於是祝元點燃一支香煙塞進自己嘴裏,含糊不清地問雲調到底想說什麽。


    “那天晚上在浴室,你暈過去了可能沒聽見我最後的問題。”


    祝元點點頭,自己確實對雲調最後問了什麽沒印象。


    “我想問的是,你們家之前沒有嚐試找過你父親嗎?”


    這個問題,屬實是把祝元給噎住了,一時間讓他無法回答。


    在他爺爺還在世的時候,找不找他父親,取決於爺爺的態度。


    祝元一直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總之,爺爺一直對父親的事情表現得很氣憤又抗拒。


    那時候的祝元年紀小,想做什麽事情,必定繞不開爺爺。


    身為兒子,他怎麽可能不擔憂不思念毫無音訊的父親。


    這輩子打從一開始,他的人生就沒有母親存在,總不能之後就這麽失去父親。


    但是找父親下落的門路統共分為兩種,一種為明,一種為暗。


    明路自然就是報警,尋求社會幫助,但祝元父親身份特殊,又不是普普通通的走失。


    此舉肯定不妥,搞不好再給他老爹來一場飛來橫禍給送進去。


    暗路就是通過道上的消息,在這方麵祝元屬實是有心無力。


    在爺爺的刻意保護下,他根本沒有接觸過這一些,唯一算是相熟的“道上人”就是易叔。


    爺爺在世時,易叔肯定是看爺爺的態度,祝元長大些之後有悄悄拜托易叔幫忙留意一下父親的消息。


    到現在易叔隻字未提,想來這些年也沒有什麽結果。


    祝元長長地吐出一口煙霧,像是深歎了一口無奈,


    “雲調,咱們都是當兒子的,你也能理解,”


    “我父親一走這麽多年沒有音訊,我不可能心中沒有任何感覺。”


    “但我跟你不一樣,我身邊雖然有爺爺在,但我一直都是遊離在事件之外,”


    “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沒想到過把黃泉寶書跟我父親聯係起來。”


    他丟掉煙屁股,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爺爺不讓去找我爸,很大可能他是知道我爸要去做什麽,”


    “我爸要做的這件事,要麽十分危險,遭到爺爺的強烈反對,要麽就是違背爺爺一生的認知,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祝元分析道,


    “但關於這些,爺爺到死也不吐口,找不到我爸,我也永遠不會知道他消失是為什麽。”


    爺爺半輩子都生他父親的氣,但到臨終彌留之際,神誌不清的老爺子口中聲聲低喚的還是唯一兒子的名字。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麵對祝元如此苦惱的狀態,雲調判斷不出自己現在說這話合不合適。


    “如果有線索的話,我肯定想找到他啊,不管是生是死,起碼讓我心裏有個數。”


    祝元說著,突然腦筋就想通了,明白為什麽雲調一直在追問自己這些。


    “雲調,你該不會是擔心屍毒的問題解決,我就不再執著寶書,跟你分道揚鑣吧?”


    雲調的神情閃過一絲古怪,雖然很快就被調整好,但還是被祝元注意到了。


    “反正,我肯定是要把握住寶書的線索去找我父親的。”


    在之前的尋找中,他已經撲空過太多次,其實心中一直很沒底。


    即使這次在馬教授手中得到了寶書,那就一定保證能找到他父親嗎?


    他的目的並不在寶書,目的還是要找人啊。


    但祝元隻要找到寶書,交代了趕屍匠,其實就可以抽身了。


    他是一個被家人保護起來的孩子,他的家人肯定不希望他深入其中。


    但雲調……


    不得不承認,他不想失去一個同伴,一個人的力量總是單薄的。


    “放心吧,哥們,”


    祝元確定了他的擔憂,使勁兒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幫了我這麽多,我要是辦完自己的事兒拍拍屁股就走,豈不是太不是個人了,”


    “就算我看上去不像什麽好人,咱們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也不能這麽不信任我啊。”


    雲調沒有說話,輕微地點了點頭。


    半晌,祝元聽到他嘴裏輕吐出一句,


    “謝謝。”


    火車即將開動,列車員催促起站台上的人,他們沒再聊下去,匆匆忙忙返回火車上。


    一行人到達目的地的時間是第三天上午,找當地市場簡單吃過早飯,易叔還買了些禮品帶上。


    一行四個人上門,也算是浩浩蕩蕩,雲調一邊猶豫著該怎麽相互介紹,一邊按響馬教授家門上的老式門鈴。


    可能是為了照顧老人,這種門鈴改裝過,按起來聲音震天響。


    可饒是如此,馬家一直沒人來開門。


    馬教授的兒子一家跟他一起生活,兒子又有一兒一女。


    算起來,這家一共有五口人。


    這會兒時間,年輕人應該上班上學去了,想到可能隻有馬教授一個人在家,老人耳背聽不見鈴聲,雲調又多摁了好幾下。


    最終,門鈴聲把隔壁鄰居都吵醒了,隔壁老太太一臉不悅的推開門,


    “你們什麽人啊,找老馬幹什麽?”


    “哦,我們是考古學院的學生,遇到了一些解決不了的學術問題,這不導師帶我們來請教馬教授,”


    祝元的腦子轉的快,給他們幾個一下子編好身份,


    “我們已經跟馬教授約好了,但他好像沒聽見門響。”


    隔壁老太太感覺出不對,倒不是懷疑他們的身份,


    “哎?奇怪了,老馬平常不耳聾啊,”


    “而且今早沒聽見他家孩子們出門,這會兒應該都在家啊,怎麽不給人開門呢?”


    老太太嘟噥著,走到門前,拍著門幫他們喊了幾聲,


    “老馬呀,還沒睡醒嗎?有學生來找你呐!”


    即使這樣,房門裏麵依舊一片寂靜。


    雲調皺起眉頭,趴在門縫上,祝元以為他在聽聲音,仔細一看發現他在聞味道,


    “出事兒,”


    雲調轉過頭來,滿臉緊張地說,


    “裏麵有血腥味。”


    幾人相互間使了個眼色,豆蘭取下發卡來撬鎖眼,這種老式防盜門在她手裏不超過三秒就栽了。


    豆蘭拉開防盜門,雲調直接牟足力氣一腳衝著裏麵的木門踹過去。


    房門踹開,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就是客廳裏的一大團濃稠的血跡。


    在他們身後的老太太立刻嚇得大叫起來,聲音沒有驚動屋子裏的任何人。


    剛才老太太說,今早馬家沒有任何人出門。


    現如今房門被踹開,屋子裏都沒人出聲,說明馬家人恐怕如今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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