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站在原地,視線穿過揚塵,望著那道背影,許久,許久。


    “公主,請上馬。”蕭至已經消失在視線中,百戶不得不提醒催促,將公主送回,他們還有軍令在身。


    北城門外,彤鳶正倚著小轎打瞌睡。


    忽聞馬蹄聲,循聲望去,頓時瞪大了眼。


    “蕭大人,你怎麽……”


    蕭至縱馬狂奔,隻是對彤鳶笑了笑。


    又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公主騎著馬緩緩而來。


    “主子。”彤鳶立即迎了上去,扶著公主下馬。


    “主子,你們說什麽了?”彤鳶為公主撩起轎簾,忽閃著大眼睛等不及的要吃瓜。


    “我們什麽也沒說。”


    公主抿嘴笑,好像又什麽都說了。


    “我剛看到蕭大人又進城了,難道是去找陛下去了?”


    公主搖搖頭,“我不允他找皇兄。”


    “這是為何?”


    “我……”公主神色黯然,半天後,歎了口氣。


    “我是個不祥之人。”


    “你可不是,那是他們命不好。”彤鳶嘟起嘴。


    長平公主隻是笑著搖了搖頭,笑容有些淒慘。


    坐進小轎,公主從腰間拿出一張信箋。


    原本,他怕張不開口,所以把話寫在紙上。


    紙上寫著:君心似我心,不負相思意。


    長平公主撕了那張紙,她想說的話,他都懂。


    二人在馬上,勝過千言萬語。


    一滴清淚無聲垂落。


    東條巷。


    蕭至策馬立於巷口,搖頭晃腦的哼著歌。


    “金戈那鐵馬上戰場,我願為你一生守邊疆,我學會了那本領回馬槍……”


    身旁,千戶好奇的問,“大人,這是什麽曲子,很是好聽。”


    蕭至道,“回馬槍。”


    千戶點點頭,“倒是貼切。”


    “史維恭想不到我會殺回來,戶部郎中葉宜年更想不到,他的驕傲,害死了自己。”


    葉宜年,就是那隻鬥勝的公雞。


    蕭至撇撇嘴,“什麽檔次,在我麵前裝逼。”


    早在半月之前,蕭至就安排人收集葉宜年的各種罪證。


    他們這次回馬槍,可不能耽擱太長時間,必須短平快解決問題。


    葉宜年怎麽也想不到,皇城司人馬明明已經離京,卻突然殺了回來。


    皇城司的人衝進葉宜年的府邸,二話不說開始抄家。


    所有家眷下人聚集一處,然後便是搜刮錢財,提前備好的封條貼的到處都是。


    葉宜年麵如死灰,有白閆這個前車之鑒,他知道,落到蕭至手裏,不會有好下場。


    一匹高頭大馬緩緩來到葉宜年麵前,蕭至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他。


    “我此次遠行,需要一顆人頭祭旗,葉大人,我看你這顆頭就很適合。”


    “蕭至,我是戶部郎中,你憑什麽闖進我的府邸?”


    身後的千戶道,“我記得白閆也說過類似的話。”


    蕭至笑著接了一句,“史維恭也說過,他是替白閆重複了一次。”


    “你們……你們還有沒有王法,這是跟滿朝文武為敵,這是跟……”


    “閉嘴吧。”蕭至挖了挖耳朵,“這話聽起來也熟,能不能換個台詞,比如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之類的。”


    大楚的京城沒有菜市口,蕭至給葉宜年選的地方是東市外的一片空地。


    幾根長繩,把葉宜年一家串起來,幾匹馬拽著,沿著朱雀大街遊街示眾。


    京城百姓仿佛一下冒了出來,街頭上人頭攢動,爛菜葉石塊紛紛扔向葉宜年一家。


    他們並不認識葉宜年,也不知他身居何職,但這並不影響砸貪官的快樂。


    幾個校尉也跟著遭殃,不明不白的挨了幾下。


    看熱鬧的從來不嫌事大,隨著隊伍前行,紛紛跟在周圍,一直到東市口。


    千戶按照吩咐,把葉宜年的罪證寫了下來,貼了一整麵牆。全是腦袋大的字,紙張不夠大,那就拚起來。


    許多百姓不識字,自然有讀書先生誦給大家聽。


    葉宜年一家老小,五花大綁後脖領插著牌子,排成幾排跪在街口,膽敢有不跪的,校尉就賞他一頓鞭子。


    時間已過午,驕陽當頭。午時三刻,是殺頭的吉時。


    蕭至卻沒著急,他在等,等史維恭。


    而此時的史維恭正被戶部一眾官員圍住。


    “尚書大人,葉宜年可是你的門生啊,是我們戶部的同僚,蕭至這麽做,簡直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對啊,大人,我們得救葉大人。”


    史維恭黑著臉,一語不發。


    他不想救嗎?他比誰都想。


    混跡官場,培養一個聽話懂事又能辦事的門生何其不易。


    可他救不了,白閆是例子,蕭闡亦是用命做了例證。


    他去救,倒不如去宮裏求求皇帝。


    求皇帝也沒用,史維恭太知道蕭至是何等無恥的一個人。


    就算皇帝下了旨,即便聖旨到了東市口,他們能得到的,怕是隻有葉宜年一家老小的人頭。


    法場救人,就沒有救成的,所謂的刀下留人,不過是戲文裏的唱詞罷了。


    “蕭至,無恥小兒。”史維恭一拍桌子,咬牙切齒。


    他看著戶部各級官員,最終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們要救,盡管去救。蕭至那個豎子,等著你們去救。午時三刻已過,葉宜年的人頭為何還沒落地,蕭至等著你們去救呢,蕭闡可是前車之鑒呐。”


    史維恭恨不得把蕭至生吞活剝了。


    這個蕭至,不是已經離京北上邊城戍邊了嗎?


    而且……


    看來宋祁的計劃也落空了。


    此刻,宋祁也是大驚。


    本應該出現在十裏鋪受死才對,蕭至怎麽會殺回來。


    唐三劍失手了?


    從時間來算,蕭至就沒去十裏鋪。


    江竹二女暴露了?又或是蕭至臨時起意。


    一向智計出眾的宋祁也懵了,完全摸不到蕭至的路數。


    他明明在蕭至身邊放了暗樁,為何還是在被蕭至牽著鼻子走?


    不過還好,蕭至死盯史維恭,一門心思搞戶部那些人。


    他宋祁與蕭至至少明麵上是一團和氣。


    來日方長,蕭至此去邊城,路途可不短,中間出點意外也是難說的很。


    沒多久,史維恭就找上門,毫不客氣道,“宋大人,你我之約,可還作數?”


    “自然作數。”


    “既然如此,那為何蕭至那廝還在興風作浪。”


    宋祁道,“蕭至臨時改變行程,誰又能知道他突然殺回來。倒是你,好好管管你的那些個門生,沒有本事就少惹那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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