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羨山死的相當痛苦。看看——”程城捉了一隻蜂子,送到我和老刀的眼前,“都知道金環蛇銀環蛇吧,這個蜂子叫做黑金環蜂,山裏人俗稱它為大黑土甲。被這個蜂子蟄到,毛驢都會叫!水牛皮都擋不住!真正叫你體驗到什麽叫生不如死,保證被蟄過的人一輩子都忘記不掉!這個蜂子是雜食性,不要說蜜蜂,連大馬蜂都敢搞。”


    “這麽厲害?”


    我有些咂舌,不禁對程城手裏那隻看起來個頭奇大的黑金環蜂好奇了起來。


    仔細看的話,黑金環蜂的個頭恐怕要超過4,確實是隻大家夥!頭尾紅色,中間的身體則是純黑色,尾部的毒針大的誇張!


    一邊得老刀忽然道:“程隊,你這麽熟悉?被蟄到過?”


    程城露出一個苦笑:“小時候被蟄過一次,真的是劇痛!我當初是疼到在床上翻滾,在水籠頭上衝,冰敷熱敷,想盡一切辦法,但一周內都絲毫沒有解脫的感覺,我都覺得自己可能會不久於世了!也不怕你們笑話,這是我童年陰影啊,害得我好多年看見超市裏賣的罐裝蜂蜜都害怕。”


    我雖然對於蜂類的知識不太熟悉,但這種黑金環蜂,應該是胡峰的一種,而從個頭來看,這種黑金環蜂應該算是胡峰中的霸主級別!


    如果程城說的沒有過分誇張,被這樣的毒蜂蟄到一下,便會如此令人痛不欲生,那麽——被成千上萬的黑金環蜂活活蟄死的鄒羨山,又經曆了怎麽樣的地獄般的折磨?


    和這樣的折磨相比,死亡恐怕也不算是什麽可怕的事情了吧?


    “專門想出這麽惡毒的殺人方式,這個凶手肯定和鄒羨山有著刻骨的仇恨——你的人有發現什麽線索嗎?”我問。


    程城招招手:“小周,過來……”


    “程隊,什麽事?”一個女警員立刻蹦跳著快步走到我們身邊。


    “說說,你們有什麽新發現沒有?”


    “嗯,有的。”小周點點頭,翻來自己的筆記本,認真道:“死者是死於嚴重過量的蜂毒,這種黑金環蜂是國家二級瀕危動物,而且隻生活在海拔1000-2000米的山區,我們錦官城市周圍,應該是不適宜這種黑金環蜂生存的。”


    程城頷首:“也就是說,毒蜂是從外地運來的。”


    “我們已經在查了,有沒有相應的動物出入登記。”小周回答。


    現場的蜂巢已經被消防隊回收了,我看不到實物,便問小周:“蜂巢呢?是類似養蜜蜂的那種木箱,還是原始的蜂巢?”


    小周道:“是木箱的那種。”


    聽到這句,程城和老刀的眼神也是一亮,程城立刻道:“告訴他們,著重查一下錦官城附近的養蜂場,有沒有人養這種黑金環蜂。另外還有線索嗎?”


    “凶手留了一張紙——是塞在屍體的嘴巴裏的,所以我們一開始沒有發現。”


    小周跑到一邊,從那邊的明黃色證物箱裏翻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程城。


    泛黃的打印紙,沾了血跡,有很多折痕,二指來寬,手掌般長,上麵是打印的字:


    “蜜裏藏針之刑”。


    正文 第十五章 儀式


    蜜裏藏針之刑?


    我不禁又看了一眼鄒羨山那全身腫脹不堪的屍體,忽然便明白了這幾個字的字麵意思。


    身上塗滿了蜂蜜,然後遭受千萬根胡峰的毒針蟄紮,這確實很符合“蜜裏藏針”這四個字。


    可是,為什麽要用如此麻煩的殺人手段呢?


    “是儀式殺人吧?”老刀道,“罪犯肯定想要表達什麽深意,否則不可能采用這麽麻煩的手段。”


    我十分讚同老刀的判斷。


    “儀式殺人”,其實是一種泛指,並非是特製這個詞最初的意義(即與宗教相關的獻祭儀式等),而是指“使用特殊的殺人方式來進行某種表達的行為”,而且儀式殺人極少孤例,多為連環殺人。


    也就是說,凶手很可能會再次作案。


    我再次看向手裏捏著那張寫著“蜜裏藏針之刑”的紙條,紙條被塑料證物袋套著,在四周的燈源下泛著一層油膩的光澤。


    我問:“誰報的案?”


    現場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荒地之下,而且距離檢查井入口其實有一段距離,光是搬開那重達100kg的井蓋,便要費好一番力氣——誰會無緣無故到這裏來?


    “是一個匿名電話報的警。那個報案者使用了變聲器,完全聽不出性別和年紀,隻說明了案發地點和性質,就掛了電話。對了,接電話同事說,對方的語氣很冷靜。”小周道。


    聽到“變聲器”這三個字,我和老刀頓時互望了一眼。


    因為綁架鄒羨山的人,也是用了變聲器。


    我立刻將這一點告訴了程城,他絞起了眉頭:“這麽說來,這個凶手其實一直都在我們的視線內,對不對?”


    如果將整個事件複盤,我們可以發現,一直有著幾個線索,是貫穿始終的。


    第一,我在小麗、李建國和李豔身上都發現過一種神秘的藍色煙霧,它究竟是什麽物質,為什麽擁有令“死人複活”(一定程度上)的能力?


    第二,小麗的男友張輝,究竟在整個事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他是不是綁架鄒羨山的人?他和神秘的藍色煙霧有沒有關係?


    從小麗出現、李建國的屍體發生異變,到張輝進入我的視線,接下來,鄒羨山的綁架案發生,原本應該是一具屍體的李豔竟然在我眼前“複活”,再然後,李豔吞食了李建國的屍體,並且循著某種“指示”(我一開始猜測是化成了血玉的《陰冥血籍》),在我的雜貨鋪裏襲擊了我,而在此期間,我在幻境中遇到了某個有著變態愛好的瀆屍者,現在,鄒羨山的屍體就在我的眼前,一種儀式性的方式被處決……


    這一連串的小事件,就像是寫在五線譜的上的樂符,隻有找到一個能夠看懂樂譜、並且懂得演奏的樂者、一把合適的樂器,才能真正化為飄揚於空氣中的樂章——不論這音律的基調,會是怎麽樣的令人驚駭、震懼、抑或感到悲楚、哀憐。


    那便是我必須達成的工作,隻有解釋了這些長久緒繞在我腦海中的疑惑,真相才會從層層雲霧中被撥開,像是陽光灑下,一切都清楚而了然。


    程城說“凶手一直在我們的視線內”,其實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因為事實一直就擺在我們麵前,不論是小麗、李建國或者李豔,都有著同一個特征,而鄒羨山的死狀,則更加像是凶手對我們的一種無言表述——他其實早已經將“真相的配件”都一一擺開放在了我們的眼前,我們隻是缺少一種剖析的方法,就像是一扇關閉著的門,看得見摸得著,但就是少一把鑰匙。


    隻要掌握鑰匙,門後就是真相。


    我想了想,又問道:“程隊,鄒羨山的背景都查到了嗎?”


    “沒什麽特別的。鄒羨山的家庭背景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他大學學的就是酒管管理專業,畢業之後,輾轉在錦官城市的好幾家酒店幹過,三年前,他在耀星大酒店擔任業務經理的職務,一直至今。他沒有前科,一切資料都很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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