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煉丹案與寧國公府的確有關,近些年來王冠煉製丹藥,兜售給洛陽一些勳貴豪門,有些丹藥號稱能夠延年益壽,有些丹藥則號稱能讓人誕下男嬰……


    而王冠能在京都腳下拿死嬰煉丹,背後正是寧國公府,有了寧國公府這根巨大的保護傘,即便有人舉報王冠拿死嬰煉丹也沒有用。


    但就算寧國公府縱容王冠煉丹,以此斂財,這種罪行也沒辦法掰倒偌大的國公府。這種事要是對於一個九品官來說無疑是死罪的,但對於國公府來說就是不重不癢的小罪。


    至於殘害皇子……司棋麵露疑惑之色,殘害皇子?這與殘害皇子有什麽關係?


    一件王冠煉丹藥怎麽能涉及到殘害皇子?


    “殘害皇子?”秦雲棲臉上也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江寒道:“對!就是殘害皇子!”


    他看著昭月公主,緩緩道:“將軍聽聽,我接下來所說合不合理。”


    半個時辰後,秦雲棲帶著司棋離開牢獄,心裏已然翻起了驚濤駭浪。


    “殿下,江寒他說的是真的嗎?寧國公真的……”司棋忍不住道。


    昭月公主美眸望著沉沉黑夜,輕聲道:“這件事真與假重要嗎?重要的是,寧國公府會因為這件事倒塌。”


    司棋默然。


    昭月公主道:“我真沒想到,江寒他竟然還有此等反殺之法!這個局,太狠辣了!”


    司棋道:“我們小覷了他,許伯常也小覷了他,京都諸公都小覷了他。”


    司棋忽地展顏一笑:“不過有這般人來幫殿下,殿下日後也會輕鬆得許多。”


    ……


    在秦雲棲離開之後,江寒便閉目養神,腦海裏回想著自己的計劃,應該沒有疏漏。


    唯一要擔心的是李師師那邊。


    不知道李師師會不會按照計劃去做。


    不過他已經準備好了備用方案,倘若太平教不能與他合作,自然有人去完成計劃最重要的一步。


    便在他這般想的時候,外麵又傳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一陣腳步聲傳來。


    隨後,衙役的聲音響起:“江寒,有人來看你了。”


    還有人來看我?又是誰?江寒愣了一下,抬起頭來,隻見兩個身披黑袍的人來到麵前。


    其中一人他認得,正是李師師!


    至於另外一個人,江寒僅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那是個容顏嬌豔,身段妖.嬈的美少婦。


    這少婦烏雲迭鬢,杏臉桃腮,淺淡春山,嬌柔柳腰。仿佛海棠醉日,梨花帶雨。朱唇一點似櫻桃,瓊鼻一劃如白玉,雙彎鳳目流露出萬種風情。


    至於她的身段則有一種山水跌宕,婉約柔和的美。


    若說李師師端莊典雅,有一種容色之外的氣質,宛如山穀之中的幽蘭。


    那這少婦便是妖媚至極,禍.國殃民的女妖精,僅是一個眼神便能令人忘記了呼吸。


    江寒深深呼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鎮定住心神。


    “隻有一炷香的時間。”衙役說完這話便離開了。


    待衙役走遠了,那少婦笑吟吟的打量著江寒,道:“你便是江寒?”


    她的聲音極酥極軟,僅聽著聲音就能讓人把骨頭都酥軟了。


    這女人是誰?李師師在她身邊恭恭敬敬的,她是太平教的高層?江寒忽地心中一動,道:“江寒見過太平教教主!”


    這話一出,令那少婦為之怔然,道:“你怎麽知道我便是太平教教主?”


    她居然真的是太平教教主!朝廷欽犯竟敢涉險來刑部的大牢!好大的膽子!


    江寒心中翻起驚濤駭浪,表麵上卻無比的平靜:“因為教主身上的氣質,風度非一般人能比,絕非尋常人士……而敢親自涉險,來到刑部天牢,天下除了太平教教主更有何人?”


    李師師驚喜的道:“公子好眼力!竟然一眼便認出教主。”


    那少婦冷笑道:“有這等眼力,果然不是尋常人物!你是離明司的人,將來必定要成為太平教的禍患,更何況你在大黃山壞我聖教好事,更應當趁早除之!”


    此話一出,李師師不禁一呆。


    然而江寒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那少婦道:“死到臨頭了,你還笑什麽?”


    江寒道:“教主何必嚇唬我?倘若教主想殺我,何必涉險來到刑部天牢?”


    那少婦道:“你說的不錯,我不會出手殺你,但即便我不出手,你也離死不遠。”


    江寒道:“教主不願出手幫我?”


    那少婦道:“本來我是想幫你的,但看到你後我卻改變主意了。”


    江寒忍不住道:“教主,為什麽改變主意了?”


    那少婦冷笑道:“因為你太聰明了,而且深受秦雲棲重視,難道會背叛離明司投身太平教?怕是想到太平教當臥底的吧!”


    江寒心中吃了一驚,表麵上卻神色不改,道:“既然如此,那教主就請吧!”


    那少婦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李師師道:“等等,師父,公子他……”


    那少婦道:“師師,此人騙得了你,卻騙不了我,他想借助我太平教為他鏟除敵人罷了!”


    江寒看著兩人正要離去,卻是哈哈一笑,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壑啊!可笑,可笑!”


    那少婦轉過身來,歪著頭看著江寒,冷笑道:“可笑?難道我說的有錯?”


    “何止是錯,簡直是大錯特錯!”江寒沉聲道:“當今廟堂之上,朽木為官,遍地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洶洶當朝,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


    “堂堂寧國公,卻縱容妖道王冠以稚童煉丹,借此斂財,官官相護,沆瀣一氣!我江寒隻是做問心無愧之事,便身處牢獄之中,不日即將問斬。”


    “滿朝朱紫貴,一心隻有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顧天下的蒼生。”


    “我聽說太平教在雲州,朔州一帶救治災民,素有聖教威望,固而有心來投,沒想到堂堂聖教教主,目光如此短淺,看來太平教也難成什麽大事!”


    那少婦冷笑道:“你說我太平教難成大事?你可知我太平教在雲州擁有數萬信眾!”


    江寒笑道:“一群烏合之眾而已!大黃山上,我隻以十餘騎便能輕鬆擊潰你們兩三百人。數萬之眾,嗬,隻不過朝廷還不想剿滅你們而已。你們能做的也就是刺殺欽差,刺殺皇帝這樣的事而已,還想成就大事?”


    那少婦皺起眉頭,雖然江寒這話聽著刺耳,可未免沒有道理,太平教的教眾雖然多,但也就是一群散沙而已,上次刺殺皇帝就大敗了。


    “哦,這麽說來,你能幫我太平教做大事?”那少婦道。


    江寒道:“當然,如我入太平教,兩年之內,便能令太平教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少婦道:“嗬,大話連篇!”


    江寒道:“我想知道教主創立太平教到底想做什麽?”


    那少婦淡淡道:“自然是謀朝簒位,給百姓一個太平天下。”


    都是聰明人,她也沒有藏著捏著,直接就開門見山。


    江寒道:“那你們打的口號是什麽?”


    “口號?”那少婦愣了一下。


    江寒笑道:“該不會你們連口號也沒有吧?”


    那少婦蹙起眉來,太平教的口號?她還真沒想過。


    江寒笑道:“太平教能夠短時間內聚攏數萬民眾,靠的是什麽?靠的是一碗清粥。但僅靠一碗清粥卻還不夠,教眾心中沒有信念,即便太平教想號令教眾做什麽,短時間內教眾的確會跟隨,可是他們心中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隻要遇到朝廷的強烈打擊,就會變成一盤散沙!重新變回災民,難民。”


    “就像我在大黃山上,以區區十餘騎便能擊潰太平教兩三百人的隊伍,這些人隻知要刺殺公主,卻不知為何要殺公主,更沒有紀律,隻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隻要我逮著一個地方狠狠的鑿,他們就會徹底潰敗!”


    那少婦陷入了沉思,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江寒道:“這是教主問人的態度嗎?古代王公想要騁請謀士,也得以禮相待,教主至少得把名字告訴我吧?”


    那少婦咯咯一笑,說道:“你說的對,適才倒是我無禮了……本座姓沈,單名一個蘅字。”


    沈蘅?原來這就是太平教教主的名字……江寒輕聲道:“好名字……”


    頓了頓,江寒道:“教主想知道如何發展太平教,說來話長,我先送給教主一句口號吧!”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江寒心想,幸虧自己寫《三國演義》時為了避免麻煩,沒把這句話寫進去。


    沈蘅美眸頓時瞪大了,這句口號雖然簡單,但聽著卻令人熱血沸騰……


    蒼天已死,指的是大虞已死?而黃天指的是太平教?


    “你繼續說,如何發展太平教?”沈蘅道。


    江寒輕笑道:“教主若想我為太平教指一條明路,就先幫我解決寧國公府。”


    沈蘅淡淡道:“也罷,不就是潛入寧國公府,放入寧國公府與太平教勾結的偽造書信嗎?本座答允你了!”


    “多謝教主。”


    沈蘅看著江寒道:“待你出獄,本座再來尋你!”


    李師師道:“公子,我們先走了。”


    “嗯,師師,萬事切記小心。”江寒道。


    李師師心頭一暖,道:“多謝公子關心。”


    兩人離開刑部天牢後,沈蘅道:“你覺得江寒此人如何?”


    李師師道:“公子聰明絕頂,乃是大才。”


    沈蘅輕哼道:“別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這小狐狸滿腹陰謀算計,而且定力非凡,若是尋常男人見了我,多是神魂顛倒,可他隻是數息便恢複了正常。”


    ……


    新的一天,晨曦既降。


    金鑾殿上,滿朝諸公垂手而立,弘貞皇帝高坐龍椅。


    待正常的奏對過後,刑部尚書王蒲生突然出列,朗聲道:“陛下,棲鳳閣之案已經有了結果。”


    弘貞皇帝沉聲道:“愛卿且說!”


    王尚書高聲道:“離明司夜巡使江寒,恃勢欺人,因私仇於棲鳳閣外將英國公之孫侯誌勇,武安伯世子何猛,英武侯世子丁勉等三人以殘忍的手段殺害……”


    “城防營聞訊趕到,誰知江寒喪心病狂,竟然命令離明司緹騎包圍城防營……”


    “江寒刀斬英國公,許伯常等人,罪在不赦!離明司也難辭其咎!江寒按律當斬,抄其家,男眷充軍,女眷充入教坊司中!”


    此話一出,朝堂嘩然。


    隨後,左督禦史徐華也隨之出列,附和王尚書,認為當給江寒論罪。


    而大理寺卿看了眼太子,最終站將出來,高聲道:“臣有異議,侯誌勇奸淫.民女,竟誘騙江寒之妹,江寒一怒之下,方才將侯誌勇等人斬首,微臣認為,死罪可免……”


    但隨後徐華便出來跟他打擂:“難不成許伯常也是該死的嗎?何況一個夜巡使,在證據未曾確鑿前就敢殺人,甚至敢圍城防營,若不嚴懲,朝廷還有何威嚴?”


    看著雙方各執一詞,弘貞皇帝眉頭緊皺。


    此刻他心情也是極為複雜。


    江寒大黃山救公主,揚州平糧價,不久前又道出治療瘧疾的藥方(雖然藥方尚在查明是否有用),毫無疑問,這是個可造之才。


    說實話弘貞皇帝對江寒還是很看好的,甚至覺得賜個恩典,將幼薇許配給他也不是不行。


    隻是卻沒想到,在中秋夜,江寒竟敢做出這種事,刀斬英國公,圍城防營,殺許伯常,哪一條不是死罪?


    江寒終究太年輕了,控製不住脾氣啊!


    這時京兆府尹阮子謙大聲道:“英國公之孫侯誌勇,武安伯世子何猛,英武侯世子丁勉三人誘騙良家,所害良家並不止一二人也!江寒之妹受到欺侮,他一怒之下將三人斬首雖非法理所容,卻在人情之中!更何況江寒當晚於文會上喝得大醉,醉酒之下,方有此舉止!至於斬英國公,亦是英國公威脅在先,更何況英國公府這些年犯下霸占百姓土地,搶占田園,收取賄賂,打死人命等等十一條大罪,本就當治其罪……還請陛下寬恕江寒,給予江寒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阮子謙話剛說完,拄著拐杖的寧國公許延年便踉蹌出列,大聲道:“難道吾兒也該當一死嗎?吾兒盡忠報國,結果卻被江寒砍殺,難道吾兒的姓命就如此貧賤?”


    “皇上啊!請皇上為吾兒作主!”


    寧國公這一開口,其他人也紛紛息聲,不再說話。


    太子臉色烏黑,江寒啊江寒,叫孤如何保你?此罪如何給你洗脫?


    他硬著頭皮出列道:“父皇,不如將江寒帶到大殿,質問一二。”


    “宣!”


    ……


    二合一4000字,你們是喜歡一天2章4000字,還是一章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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