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茫茫。


    蘆葦般的大雪,從天穹緩緩墜落,愈來愈急。


    征西大軍軍營內,跑動的將士們亦是著急忙慌。


    老將軍被擒走了!


    眾目睽睽之下!


    他們想要救回老將軍,可是卻被自己人詭異地攔截住!


    出了城後,賊子趙無疆遁入黑夜,又有鎮北軍掩護!老將軍再也無法救回!


    如今軍中謠言四起!是那些僥幸歸來,並且在這一次劫掠老將軍事件中僥幸存活的俘虜,在散布這些謠言!


    老將軍被趙無疆這個賊子擒走後,謠言就再也止不住,任由暫時領兵的大將怎麽阻止,怎麽鐵血,也殺不光這些謠言!


    謠言中,盡是關於鎮北軍的夥食如何如何充沛,鎮北軍全軍麵貌如何如何精神,甲胄如何如何厲害等等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言論!


    說得言之鑿鑿,說是親眼所見!絕不有假!


    軍心也在迅速潰散。


    更多類似的言論在軍中不斷發酵。


    比如老將軍尚在時,都不能阻止鎮北軍大軍渡江,那趙無疆簡直有如神助,天降大雪冰城成陸!


    如今老將軍都被趙無疆直接擒住了,他們更對付不了鎮北軍了!


    而且論及兵力,鎮北軍乃天下四大兵馬數量之最!


    二十大幾萬的兵力,沒了主帥的征西軍,拿什麽擋?


    並且根據戰友的說辭,鎮北軍如今的軍備有了江湖中屍兵穀的全力相助,更上一層樓,全都是精銳,他們愈發沒有一點勝算!


    負隅頑抗,隻有與城池同葬!


    與此同時,還有一種言論,從側麵在動搖軍心,那便是趙無疆起兵的正義性?


    都說趙無疆是造反?是嗎?


    鎮北王忠心耿耿保衛邊境,要反早反了,怎麽會等到現在呢?


    趙無疆既然不是造反的話,那他們反正擋不住,幹脆就不要抵抗了吧?


    類似的言論,在不斷發酵,與這場天地間大雪一樣,愈來愈大,愈來愈讓征西軍將士們茫然失措。


    上一次這麽大的雪,好像還是鎮北軍跨越九江,創造神話的那一天...


    天雪太大了...抬頭望去,就像是微風之下的蘆葦蕩,茫茫一片,有些晃眼睛。


    鎮北軍軍營很是安靜,已經整軍待發,銀白的鎧甲披上灰白的雪裝,將士們滿麵嚴肅,凝視前方的黑夜。


    黑夜中有什麽?


    魑魅魍魎?


    大雪茫茫!


    以及一襲黑袍如墨,身上點綴有雪色的將軍趙無疆!


    趙無疆手持鼓錘,重重一錘砸在鼓麵!


    “咚!”


    一聲響聲劃破夜空。


    “咚!”


    “咚!”


    “咚!”


    他越錘越快,將心中意氣,積攢的憤怒,不甘,救父之情,逆命之堅,全部錘打在鼓麵!


    “咚咚咚!”


    鼓聲連綿成片,韻律激昂!


    阿青帶來消息,隻有“可”之一字!時機已到!


    他振臂怒指前方黑夜。


    “殺!”


    大夏天佑十四載,乙巳蛇年,李在淵褪龍化蛇,趙無疆頭有崢嶸,大雪覆麵,龍相已成!


    正月初六,寅時正,茫茫雪夜,天地間劃過一道雪踏岩漿般的洪流,人人怒馬銀甲,人如白潮,馬如火風!


    潮打城樓,征西軍再而衰三而竭,一觸而潰!


    潰不成軍!


    兵敗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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