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和她很熟?江辰,你以前和小溪認識嗎?”薑妍顏笑意盈盈,語氣溫溫柔柔:“你們之間……是什麽關係啊?”


    陳意意也扭過頭,好奇地盯著他。


    江辰一想到這兩天鹿溪對自己的冷漠和疏遠,故意把言語往想入非非的方向帶。


    “其實也沒什麽,我們以前是同班同學,她總是纏著我罷了。”


    眾人發出拉長的“哦”。


    “這麽說,是她自己犯賤,上趕著嘍?”陳意意捂嘴偷笑。


    薑妍顏詫異,“意意,別這樣說小溪,或許是有什麽誤會呢。”


    陳意意說:“妍顏你就是太善良了,總愛把這個世上的所有人都想的太美好,你之前主動和她交朋友,還送水果給她,可她呢?根本就不接受你的好意。”


    遊戲世界內,小團體的現象其實有時候也挺明顯。


    正如以薑妍顏為中心的女生堆裏,陳意意是她的頭號擁護者。


    說得誇張些,就是她指哪,陳意意就打哪。


    在陳意意心中,薑妍顏如果主動向誰示好,對方沒有接受的話,那便是那人不知好歹。


    麵對陳意意對鹿溪的誤解,江辰故意沒有解釋。


    任由誤會繼續下去。


    這邊的紛紛擾擾,縮在另一間屋子裏的鹿溪全然不知。


    鹿溪盯著天花板發呆。


    睡夠過後的她,也算是想開了。


    小說世界之外的她早就因為白血病死亡,就算可以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又能如何呢?


    那個什麽係統可以逆轉時間讓她回到過去嗎?


    如果可以自然是皆大歡喜。


    可若是不能呢?


    又或者回到了過去,到了一定的時間節點,她依然會因為患病而死亡……


    那麽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鹿溪是個孤兒,一出生就被拋棄。


    撿廢品的奶奶在橋墩下把她撿回家,養了她六年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鹿溪是靠著吃百家飯長大,村裏的每一個都是她的再生父母,給予過她幫助。


    無父無母,無親無故。


    鹿溪歎了口氣,忽然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坐起來,自己給自己鼓氣道:“不能這麽悲觀,就算遊戲失敗了又能怎樣,我倒也不是無路可去。”


    “我畢竟還有死路一條嘛。”


    她又栽回床上,拿被子悶著腦袋。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一聲低沉富有磁性的笑聲。


    鹿溪一把掀開被子,左右看了看。


    空曠破舊的屋子裏隻有她一個人。


    剛剛那短暫隻有一秒的笑聲是幻覺嗎?


    鹿溪借住的這家,主人是個老太太,帶著自己的留守孫女。


    老太太人很和藹,總是笑眯眯。


    孫女翠翠也是甜美可愛,性格很好。


    看見她們,鹿溪總是會想起自己小時候。


    不對,扯遠了。


    她撓了撓頭。


    所以說,翠翠家是不可能會出現男人的聲音。


    更何況,還是個年輕的男人。


    鹿溪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


    她準備躺回去時,餘光瞥見季沉陵留下來的背包。


    這個背包裏麵塞了許多東西,她也一直沒有全部檢查過。


    反正現在閑得無聊,要不看看?


    說幹就幹,鹿溪直接拉開拉鏈把裏麵的東西一股腦全部倒在了床上。


    壓縮餅幹,礦泉水,泡麵,還有手電筒和打火機等一係列亂七八糟的東西。


    以及……一張紙條。


    鹿溪咦了一聲,伸手撿起那張紙條,打開。


    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字。


    鹿溪張大嘴,一雙明眸圓溜溜。


    “這是寫小作文吧……”


    “漂亮姐姐,當你看見這張字條的時候就意味著我已經消失,我其實是最早一批進入遊戲世界的玩家,我曾經的隊友已經全部死亡,而我自己也受到了詛咒。”


    紙條背麵還有字。


    鹿溪翻了個麵。


    “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成功闖完所有的關卡也出不去,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死亡世界的王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不會放過任何人,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可以來救我嗎?我在井下。”


    最下邊一行小字:算了,不難為姐姐了,姐姐不來救我也沒有關係。


    旁邊還畫了個可憐巴巴的小表情。


    看完所有字的鹿溪一把將紙條揪成一團朝牆角砸去,嘟囔道:“什麽亂七八糟的?騙鬼去吧!”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季沉陵是人是鬼還有待確認呢。


    鹿溪把東西裝回背包裏,縮回被窩裏。


    還是擺爛最適合她。


    什麽副本任務,都去見鬼吧。


    說來也奇怪,明明已經睡過一覺的鹿溪忽然感覺一股困意襲來。


    這一睡,再次睜眼時就已經是黃昏時分。


    夕陽西下,氣溫也逐漸下降。


    白天熱鬧溫馨的村莊開始出現了死寂氣氛的前兆,村裏原先還到處遊蕩的雞鴨貓狗都仿佛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村民們也消失了蹤跡。


    村裏除了玩家,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生物。


    眾人知道,當那些村民再次出現在眼前時,就是他們索命的時候來臨。


    鹿溪看著屋頂發呆。


    她下午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季沉陵。


    他被綁在一個燒得通紅的圓柱上,上衣被脫光,皮肉滋滋響,還冒著燒焦的熱氣。


    夢裏的青年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姐姐,他們都不喜歡我,隻有你把我當朋友,也隻有你不嫌棄我是累贅。”


    鹿溪雙眼冒光,流著哈喇子上前迅速摸了兩把腹肌,然後轉頭就走。


    她沒注意到背後的男人表情僵硬,嘴角抽了抽。


    畫麵一轉,季沉陵騎著自行車,她坐在後麵,雙手抱著他的腰。


    她知道這是夢,索性雙手一通亂摸,過過癮。


    “別摸了。”青年滿頭黑線,忍不住咬牙說道:“你是老色胚嗎?”


    山間小路,明月高懸,道路的兩旁是小麥田。


    她遠遠看見一個稻草人迎風搖搖欲墜,還有紅色的液體緩慢浸透稻草身軀。


    “姐姐記得閉上眼睛,不要回頭看。”季沉陵說。


    鹿溪好奇:“看了會怎麽樣?”


    “看了惡鬼會找你索命。”


    話音剛落,已經遲了。


    鹿溪剛好扭過頭,這下距離更近,看得也更加清晰。


    她看見稻草人的腦袋不知道什麽變成了季沉陵的頭,正衝她大喊著什麽。


    鹿溪聽不見聲音,但看清了口型。


    那是……快跑!


    她猛然轉過頭來,她雙手抱著哪裏是什麽季沉陵,分明是個白衣長發的惡鬼。


    一雙血紅眼眶大得嚇人,像是被刀子硬生生剜出來的一樣,一顆眼珠已經掉出來,掛在臉上迎風晃蕩。


    女鬼的脖子越來越長,纖細的脖子宛如一條遊走的蛇。


    “啪嗒”一下,眼珠掉在了鹿溪的衣領上。


    鹿溪是被嚇醒的。


    這絕對是季沉陵在故意報複她揩油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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