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她濕漉漉的大眼睛,實在分辨不出來她是說真的還是在逗他們玩。


    誰家豎中指是反彈的意思啊。


    陳達尤其的一言難盡,深刻覺得是局裏那些糙漢子把她給帶壞了,他想著這個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瞪了眼鄧興旺。


    無辜躺槍的鄧興旺委屈極了,分明是張哥他們老喜歡逗人,不過誰也沒想到她真不知道豎中指的含義竟還當真了啊。


    秋薑又不傻,瞅著眾人的反應,哪兒還不知道自己搞錯了,她尷尬的收回自己白嫩嫩的手指,無措的背在身後,好像裝作一切都沒發生的樣子。


    委屈巴巴的別提多可憐了。


    他們這群糙漢子看著這樣的萌妹子,哪兒還舍得調侃她,忍下喉嚨裏調笑的話,咳嗽一聲就當這茬過去了,隻不過吳勇軍可沒辦法這麽輕易過去,依舊在瘋狂大喊。


    “這就是你們當警察的,對老百姓豎中指,我要投訴你們——”


    他嘴就沒有一刻停止的,郭凱可不慣著他,直接拍起了桌子,語氣格外不耐煩。


    “吵什麽吵,就你還老百姓呢,你個敗類等著挨槍子吧,還不快把翻案經過老老實實說出來。”


    “呸——哈哈哈老子就不說你們能怎麽辦?!”


    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打定主意不肯配合。


    見郭凱還要繼續套話,季明誠伸手攔住了他,語氣十分平靜且隨意,“現在鐵證如山,就算他不供述犯案經過,也不會影響案件的處理流程及最終的定罪結果,這樣也好,省得聽他愚蠢的犯案手法,沒有一點參考價值。”


    季明誠是懂得怎樣氣人的,這話一出,吳勇軍渾濁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整張臉因為生氣而變成了紫紅色,整個人控製不住的朝他嘶吼咆哮。


    “狗屁——”


    “老子的計劃明明就是天衣無縫——”


    “是我騙李桂民那個蠢貨來喝酒故意把他灌醉,是我殺了李秋梅又把這個蠢貨丟進了土屋裏,讓他親眼看看那個賤人惹怒我的下場,還是我在他驚慌失措的時候給他出主意讓他對我奉若神明——”


    “還有王秋梅那個賤貨,我哪裏比不上李桂民,結果她就是看不上我,就是想跟他搞對象是吧,還敢說我不是好人,哈哈哈,我是不是好人,但李桂民那個蠢貨就是不信啊,你們說這樣一個蠢貨我怎麽能放過,看,我送了他多大的一份禮物。”


    他的麵容猙獰而癲狂,唾沫橫飛的誇耀著自己的手法有多完美,滿臉的陶醉,顯然還沒忘懷那種淩駕於眾人之上的美妙感覺。


    然而一旦回到現實,這狹小的審訊室裏的人或麵無表情,或一臉厭惡地看著他,唯獨沒有對他的誇讚。


    明明他的計劃那麽完美,明明這群蠢貨一開始都被他騙過了的,明明他可以爸這群曾經抓過他把他丟牢裏關了好幾年的混蛋警察耍的團團轉的,他們憑什麽這麽看他?——


    還有為什麽會一切都變了?他明明……那麽完美的計劃……


    漸漸的他渾濁的眸子裏眼淚不斷流下,也不知是悔恨,還是恐懼,但可惜的是依然沒有一個人對他有哪怕一點點的同情,因為在這個案件裏他就是一個純粹的魔鬼,誰又會同情一個魔鬼呢。


    吳勇軍被關押起來後,季明誠、陸嘉年和郭凱他們被市局領導叫走,陳達則帶著自己家的倆孩子往回走。


    一邊走,鄧興旺一邊紅了眼眶,唏噓不停。


    “想人家李桂民和王秋梅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就因為他求愛不得就揮刀相向,死了還要把人家臉給砸爛,這不純粹的精神病嘛。”


    他入職也就比秋薑早個一年,還未直麵看過太多慘劇,實在接受不了有人因為這種原因就要去殺人去。


    “最可憐的就是那王秋梅了,一個人外出打工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結果碰見了一個這樣的變態,年紀輕輕就這麽淒慘的死掉了,也不知道到時候她家裏人來領屍體時得哭成什麽樣。”


    聽他這麽說,秋薑也眉頭深鎖,心情瞬間低落起來,一點也沒有破了案的興奮激動。


    畢竟就算從前見慣了屍體,可是那些人是為了國家而戰死沙場,就算死了也是光榮的,所有人都會稱讚他們。


    就算偶爾有奸細被斬殺,那也是罪有應得,就算看到他們的屍體也根本不會有人傷心,甚至還有人會朝他們的屍體上吐唾沫以示厭惡。


    可王秋梅呢,她又做錯了什麽?


    就因為拒絕了一個不喜歡的人就要死嗎?


    實在叫人很難接受。


    兩人不約而同的蔫了下來,瞧他們蔫了吧唧的樣子,陳達直接一人一個腦瓜崩。


    “好疼——”


    兩人吃痛,捂著腦袋瞅他。


    陳達惡聲惡氣的,“頹什麽頹,是你們頹的時候嗎?要是你們都頹去了,那些窮凶極惡的凶手誰來抓?你們是等著他們自己醒悟?還是等他們殺更多人?有那個功夫還不如好好總結一下經驗,把那些凶手全都捉拿歸案。”


    硬漢的安慰也是硬巴巴的,反正別的他也說不出來,再說當初他剛入隊時他的隊長也是這麽教訓他的,反正他覺得很管用。


    秋薑迷茫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目光炯炯,“沒錯——那些混蛋的腦回路沒法理解,我們失落那些受害者也活不過來,咱們能做的對他們最好的安慰就是抓住那群混蛋,讓他們認罪伏法。”


    鄧興旺也連連點頭,“對,沒錯——”


    這兩人剛才還蔫蔫的,這下子又跟打了雞血似的,真讓人頭疼。


    陳達都來不及感歎這激將法還真管用,直接又一人給了個腦瓜崩,走到自家麵包車麵前沒好氣的說,“想熱血明天熱去,先告訴我你們住哪兒,我送你們回去。”


    “和平路翠湖小區。”


    “安橋街柳枝巷。”


    兩人利索報了地址,陳達開車的手一頓,那叫一個鬱卒,“好家夥,一個正南一個正北,你倆是一點活路沒給我留啊。”


    這時候正是下班的點,路堵不說,關鍵這是兩人完全不順路,送完他倆自己回去天都得黑了。


    “隊長,那要不你送薑薑吧,我大不了讓我家裏來接。”鄧興旺很有哥們義氣的說。


    “少廢話,上車就得了。”陳達上車後立馬催促他們。


    “嘿嘿,謝謝隊長。”


    兩人屁顛屁顛上了車。


    這輛麵包車雖破但卻很皮實,別看跟快報廢似的,可一旦上了道,那啟動速度不比捷達差。


    秋薑坐在車上乖巧的看著外麵的霓虹璀璨、車水馬龍,盡管每個人行色匆匆,臉上卻是帶著笑的,還有一種昂揚向上的精氣神,十分有朝氣。


    對於她來說,這裏的每個場景都是新鮮的,無論是看見街邊賣的氣球,還是速度轉彎的公交車,亦或者在街邊器械上健身的老人,都能叫她笑起來。


    小姑娘貼著玻璃窗笑得甜滋滋的,誰見到都得忍不住心中發軟。


    季明誠目前就是這樣。


    開著跑車在紅燈處停下的他,隨意往左一瞥就瞧見了這輛熟悉的車,再往後一瞧就看到了她。


    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她乖乖巧巧的貼著玻璃,跟白天時的模樣可真差了十萬八千裏,一時都讓他有點懷疑。


    “搞什麽?這丫頭還能這麽甜呢?”季明誠喃喃的話被旁邊的陸嘉年聽的清清楚楚。


    難得見他對一個女孩子這麽關注,陸嘉年跟已經發現他們的秋薑點了點頭,誇一句,“這姑娘倒是很敏銳。”


    季明誠扯著嘴笑了下,“敏銳是敏銳,魯莽也是真魯莽,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敢追人,你瞧著明天她肩膀肯定抬不起來。”


    秋薑萬萬沒想到回家路上還能碰見領導,見他看過來總不好不打聲招呼,誰料這窗戶一拉下來,就聽見這句話,表情頓時十分鬱悶。


    “季隊,我那是怕他跑掉沒辦法。”


    所以就算是明天肩膀疼那也是因公受傷,也是需要表揚的,而不是糗她。


    季明誠挑眉,“耳朵倒挺尖。”


    “謝謝季隊誇獎。”秋薑嘻嘻笑著。


    怪會順杆爬的。


    季明誠瞥了她一眼,又跟陳達說了兩句話,知道他們的情況後直接給了個對大家都方便的解決方案。


    這個解決方案導致的結果就是兩分鍾後,秋薑下了車,坐到了這個比隊裏麵包車舒適無數個度的跑車後座。


    “謝謝季隊送我回家。”秋薑眉眼彎彎。


    “嗯。”


    車子再次行駛起來,秋薑乖乖當個吉祥物聽著這兩人說話。


    這一聽不要緊,聽了後就一咯噔。


    她似乎發現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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