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眉頭微皺,顯出幾分自怨自艾、如輕霧般惹人憐愛的憂鬱,“那位芭芭拉小姐十分厲害,我身上的傷已經完全好全了。但可能是之前太疼了,身體記住了那種感覺,一說出去,立刻就像重新想起來。


    當然,我知道,諱疾忌醫是不行的,我也不可能一直不走路,這種心理障礙必須得克服才行。但也不急於這一時。


    而且,因為之前的高燒,我的手腳現在還有一些虛弱無力,假如在外麵失態,也太丟臉了。


    不如把這次午餐邀請留到之後,等空回來,我的身體應該也重新康複,我們一定會準備一桌大餐,好好答謝閣下的照顧。”


    迪盧克:“……”


    色又手段有點明顯了,小姐。


    迪盧克平靜道,“是我考慮不周。


    既然如此,娜娜小姐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吧,我會讓人把午餐送去您的房間。”


    似乎已經明白裴娜娜的戒備,他再一次道,“阿貝多閣下很有效率,唯一的問題是,雪山尋人困難。一旦找到他,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在旅行者回來之前,娜娜小姐如果想出去逛逛,可以告訴海麗,讓她轉告查爾斯或者我。


    如果我有空,我很樂意為您暫時擔任護衛工作,如果我沒有時間,也會為您安排合適的護衛。”


    他頓了頓,索性敞開了說,“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多點防備心是好事。但這位小姐,請恕我直言,這整個酒館都是我的人,而他們之中,哪怕是相對柔弱的女仆,也能輕鬆製服您。假如我對您有惡意,您的小心戒備毫無意義。


    所以,不如放鬆一點。”


    得虧被色又的人是他,如果換個定力差點的,把那當成美人的暗示勾引、直接順水推舟怎麽辦?到時後悔可就晚了。


    ‘憐愛’,確實讓人心疼不忍,卻也可能引發獸玉!你如何能確認自己不會引火燒身?


    真是天真又莽撞的小姑娘!


    裴娜娜:“……”


    心中猜忌忽然被揭穿,裴娜娜一下子漲紅了臉,期期艾艾不知該如何辯解。


    迪盧克恍若未見,依舊淡定的說,“當然,我很能理解您孤身一人的難處。


    我可以向你做出承諾,從此刻開始,在旅行者回來之前,除了幫助您的女仆,不會再有任何人去打擾你。”


    裴娜娜:“……”


    你以為她會立刻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道歉然後拒絕嗎?


    當然不可能了!


    雖然無端猜忌確實很傷人,但這世上也從不缺什麽善於偽裝的偽君子。


    她才不會被人三言兩語哄騙信任!


    少女的臉頰依舊紅撲撲的,用冰涼的手捂住滾燙的臉頰,“多謝閣下的體諒與寬容!”


    她向青年深深一鞠躬,不等他再說什麽,逃一樣跑出迪盧克的辦公室。


    女仆海麗還在門口等待,見她捂著臉小兔子一樣從房間裏竄出來,驚訝的睜大眼睛,“娜娜小姐?!”


    然而溫柔的娜娜小姐根本沒理她,反倒跑的更快了,一溜煙消失在樓梯轉角。


    海麗下意識跟了兩步,轉頭,不知所措的看向室內,“……迪盧克老爺?這是怎麽了?”


    迪盧克坐在辦工桌後,指間捏著一根茶匙,漆黑的手套捏著潔白的骨瓷細柄,一下下輕輕點著細瓷的杯沿,敲出一聲聲清脆悅耳的奏鳴。


    他明明是麵無表情,但海麗愣是從那漫不經心敲擊的韻律中感受到了某種微妙的愉悅。


    ……於是,海麗看他的眼神也有點微妙了。


    不過即使在崇尚自由的蒙德,打工人也得有跟老板保持距離的自覺。海麗選擇性的裝瞎耳聾,問,“迪盧克老爺,需要我做什麽嗎?”


    “不。”迪盧克勾了勾唇角,心情極好,推動湯匙攪動著茶杯,淡淡說,“你隻需要盡到你的職責,在旅行者回來之前,好好照顧那位小姐即可。


    對了,如果那位小姐不想出去,不必再勸說她,直到她主動向你提出出門的請求,你就來告訴我或者查爾斯。


    除此之外,不要幹涉她的任何行為,但不要讓其他人去打擾她。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好的,迪盧克老爺。”海麗轉身離開。剛走了兩步,忽然聽到身後人喊,“等等!”


    海麗回頭,“迪盧克老爺,還有什麽事嗎?”


    迪盧克想了想,有點不確定的說,“她明天也許會繼續送花,如果她忘了,你可以委婉提醒她一下。她如果繼續送,那麽從明天開始,你可以到附近的花店裏訂一些花朵送過來。如果她沒有這個打算,你就當從未有過這種事。”


    迪盧克不確定裴娜娜會不會繼續幫酒館插花,如果她不好意思白吃白住,決定繼續插花答謝……那她陽台上的鮮花恐怕堅持不了幾天。


    迪盧克,“記得要委婉一些,不要冒犯客人。”


    海麗:“好的,老爺。”


    海麗離開了,辦公室裏隻剩下迪盧克一個人,隱隱約約聽到樓下酒客大聲說笑的吵雜聲,越發顯得這裏寂靜安寧。


    迪盧克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長長噓出一口氣,攪拌著茶杯,克製不住的,又一次矜持的揚起唇角。


    自從上次見到風神閣下便不由自主揪起的心,終於安放下來。


    海麗覺得他很愉悅,他確實很放鬆愉悅。怎麽能不愉悅呢?


    那個天外來客在畏懼他啊!


    迪盧克並不是什麽享受他人痛苦恐懼的愉悅犯,但裴娜娜不一樣。不摸清她的底細,迪盧克覺都睡不著。


    而現在,他雖然依舊不清楚她背後藏著多大的威脅,但……凶殘的掠食者又豈會畏懼自己的獵物與腳下微不足道的螻蟻?


    而現在,裴娜娜卻在以一個弱勢者的地位,畏懼他,戒備他。


    而且,她甚至主動不出門。


    多乖、多自覺的小怪物啊?


    不得不說,忽然之間,迪盧克安全感倍增。


    “你最好一直這麽無害,小姐。”


    ……


    說不讓人打擾,果然是說到做到。裴娜娜回到自己暫住的房間,除了送飯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過來,就連海麗也在她用餐後乖巧的離開。


    這讓裴娜娜安心很多。雖然海麗活潑又可愛,但她的溫柔體貼,也讓自覺藏了很多秘密的裴娜娜有點毛骨悚然,總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什麽馬腳。


    而她連“常識”都不對,隻怕出了大岔子自己還不知道。


    無人打擾,她覺得喘息的空間都大了。


    下午的時候,起風了,裴娜娜提著一壺茶,裝作喝茶賞景的模樣,又一次來到陽台坐下,一雙美麗的眼睛,安靜的觀察著城中居民的一舉一動。


    六臂的大風車呼啦啦的轉,她聽不到下方百姓交談的聲音,卻能看見他們的行為舉止。


    這座仿若燃燒的紅龍般的巨大城池看上去非常古樸,城中居民也有很多,但一點也不顯得混亂,恰恰相反,人們臉上的笑容親切友好,還有穿著鎧甲的衛兵在街道上巡邏。


    城市風貌總體偏向複古,但出乎預料的,作為執法者的衛兵看上去非常的禮貌有教養。


    裴娜娜坐在三樓的陽台上,看到下麵的街道上有人在賣水果,一陣風吹來,揚起涼棚上的雨布,把雨布吹到了一邊。


    巡邏的衛兵立刻過來幫助了他,然後緊接著,那名衛兵離開前,做了個一個出乎預料的動作。


    ——他站的筆直,麵向攤主,然後用左手敲了敲心口,然後才離開。


    那明顯是一個類似於“敬禮”的禮節性動作。


    裴娜娜大為驚訝,士官在向平民敬禮?!


    到底是這座城市的執法者真的如此親民,還是那位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小攤主,其實有著什麽隱藏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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