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旅行者也向下看了一眼,看到有個身前係著圍裙的女人正噔噔噔往樓上跑,顯然是衝著他們來的。


    應該是被裴娜娜的哭聲引來的。


    旅行者可不想給人看笑話,立刻道,“我們先進屋再說,別打擾人家做生意。”


    他又試了試,裴娜娜依舊沒放開他。空索性手臂一勾,幹脆利落將她抱起來。


    裴娜娜驚呼一聲,哭聲下意識停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幹了什麽,一下子漲紅了臉。


    不過,她並沒有因此放開旅行者,反倒悶不吭聲抱的更緊。


    旅行者抱著她進了房間,派蒙停在門口,跟匆匆跑上來的女仆打招呼,“那,那個,你好,我是派蒙!娜娜的好朋友。我跟旅行者回來了,娜娜情緒有點激動。真是抱歉呀,打擾了你們的工作。”


    海麗鬆了一口氣,笑道,“呀!原來如此!


    那真是太好了!最近這些天娜娜小姐可想你們了!你們慢慢聊,我去給你們拿點吃的。”


    派蒙眼睛一亮,“好呀好呀!謝謝你呀!”


    房間裏,空把裴娜娜放到凳子上,這次,裴娜娜乖乖放開他。但不知是有意無意,手指勾住了他的圍巾一角。


    空下意識看了一眼,清麗如雨露中的山茶花的女子眼眶微紅,欲語還休的望著他,一雙水潤明亮的眼睛,如仰頭凝望著你的貓咪一般可憐的楚楚動人。


    小貓咪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小貓咪不過是想發發脾氣罷了。


    他離開的確實有些久了。


    空的惱怒與煩躁漸漸散去了,理解與體諒升上來。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在她旁邊坐下,任她扯著,從茶盤裏翻開三個茶杯,給三人各倒一杯水,其中一杯放到她麵前,聊表歉意。


    派蒙飛進來,並且順手關上門。然後,她再一次飛到裴娜娜身邊,鬆了口氣似的說,“太好了,娜娜,你終於不哭了,剛剛真是嚇死我們了!


    你怎麽哭的那麽厲害呀?是有人欺負你嗎?”


    裴娜娜睫毛濡濕眼圈紅紅的,瞪了旅行者一眼,又瞪她,委屈的控訴,“還能是誰?!不就是你們嗎?!”


    這本是吵架質問的話,但語氣裏卻帶著底氣不足的綿軟鼻音,於是,就微妙的變成了口是心非等人來哄的嬌嗔。


    若是個知情識趣的男人,就該好一通花言巧語哄哄美人,很快就能讓人轉怒為喜,轉化為一場閨房之樂。


    可惜,在場一個幼童般的小不點,一個沒開竅的冷淡少年,唯一的成人也是真的想要發怒卻沒有興師問罪的底氣和權威,不敢真的大發雷霆才不倫不類,一時間,竟無人發現這其中的微妙與曖昧。


    “哎哎??”小不點大驚失色,震驚的飛退兩步,“我們?我們幹什麽了?我們怎麽會欺負娜娜你?你可別冤枉好人!”


    少年也在一旁用力點頭,一臉讚同,“對!”


    “你還好意思說!”想起這幾日的心驚膽戰,裴娜娜已經開始理智消散的怒氣再次蓬勃凝聚,忍不住咬牙道,“你們兩個混蛋!難道竟真的覺得自己的做法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她難以置信,瞪大眼睛,左右扭頭,對上兩雙無辜的眼睛。


    裴娜娜原本已經不哭了,忍不住又掉了眼淚,氣的直拍桌子,“知不知道我一覺醒來發現隻剩下自己有多害怕?!我是被拐賣了?失蹤了?被綁架了?還是怎麽了?!


    嗚……嚇死我了!明明說好的大家一起走,為什麽忽然就把我一個人丟下了?!嗚嗚嗚……”


    她哭的梨花帶雨,快要喘不上來氣,哭的旅行者跟派蒙也是一陣心虛。


    可誰能想到呢,遊曆過千山萬水的旅行者,居然也會迷路?


    派蒙訕訕的對著手指,低頭不敢看她,呐呐道,“吶……我們,我們也不算突然把你丟下吧?我們有安排人幫忙照顧你……”


    裴娜娜大怒,瞪著派蒙眼睛噴火,“我敢信嗎!”


    “……”派蒙心虛的默默飛退幾米遠,幾乎貼在牆根,旅行者也心虛的默默壓縮自己的存在感,希望無人注意到自己。


    旅行者不愛說話,一般喜歡用劍跟人講道理,可麵對一個不能打的妹子,誰樂意去擋槍口呢?


    一聲怒吼之後,滿室寂靜,無人搭理,裴娜娜下意識有點不安,又一次眼淚啪嗒,有點心虛的抽抽搭搭著訴說自己的委屈和害怕,“我一覺醒來,身邊一個熟人也沒有,還有一個人說是你的朋友,替你來照顧我。嗚嗚嗚,這話我哪兒敢全信啊?


    他說是你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他說是你的委托就是你的委托?他要是騙我怎麽辦?


    你可是‘主角’啊!怎麽可能沒有幾個敵人?


    嗚嗚嗚可我怕也沒用啊!我人微力薄,人家給我臉,我就是個人!人家不給我麵子,我就是個陶瓷花瓶!說摔就摔!一摔就碎!我哪兒能冒那個風險啊?


    就算人家真有什麽目的,嗚,我,我也反抗不了啊!


    隻能一邊假裝相信他,一邊每天提心吊膽的,生怕他哪天不裝了直接拿我開刀!


    你到底有什麽急事啊?!連我醒來都等不得?非得火急火燎的馬上趕過去?嗚嗚嗚……


    我每天、每天都在祈禱,祈禱你快點來救我嗚嗚嗚……可你這混蛋就是不來!!!就是不來!混蛋!混蛋!”


    她本想示個弱,把自己說的更可憐一點,用以博取同情,彌補居然膽大的吼了派蒙的過失。沒想到說著說著,越說越氣,她忍不住揮拳去打旅行者,一邊打一邊哭。


    (啊啊啊啊!我為什麽會遇到這種事!就算是穿越不該找這遊戲的玩家嗎?!我又不是原神玩家!為什麽偏偏是我?!)


    空:“……”


    空心虛又尷尬。即使有較強的同理心,但作為一位‘強者’,他其實很難對真正的弱者感同身受。


    即使麵對分開他們兄妹的不知名‘神明’,毫無疑問的‘強者’,他所懷抱的也不是惶恐和畏懼,而是憤怒。然後,調查祂,反抗祂,把自己的妹妹找回來。


    哪怕失去力量。


    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他有一顆屬於‘強者’的心。


    所以,他能夠理解裴娜娜的憤怒與如履薄冰,卻無法切身感受。


    此時,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空尷尬的抬了一條胳膊護住頭臉,一邊任她去打,一邊求饒似的低聲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你別生氣了,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反正對方打人一點也不疼,頂多就是丟人,但房間裏隻有自己人,丟人也沒人看見。而信任的裂痕也需要及時修補,才不會使人真的與自己離心。


    沒等人醒丟下人就走,這事確實是他幹的不地道。但,也正是如此,他才能看到裴娜娜真實的選擇。


    畢竟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就算是他,也無法保證能預料到所有的突發情況,並提前跟她說明。假如她一驚慌失措就方寸大亂胡亂說話,那麽他隨時可能被背刺一刀。


    此時有一個好消息,試探的結果應該並不壞。娜娜膽子很小,卻敢向他撒潑,誠然有兔子急了也咬人的不管不顧,但換種角度,這又何嚐不是一種‘信任’?信任自己即使無禮冒犯了他,也不會被輕易‘摔碎’。而對敏感多思的娜娜小姐來說,假如她已經出賣了他,哪裏還有這樣的底氣?


    她依舊信任他,正說明她並未心虛防備。


    所以,這次挨打,真的不虧。


    (你好啊,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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