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上門,連靳舟這才沿著樓梯往上走。他拎著袋水果在一扇門前停下,隨後敲響房門。


    很快,裏麵傳出一道由遠及近的女人大嗓門:“誰呀?找我們家什麽事?”這是個略帶年紀的女聲,話語傳出的同時緊接著是開門聲。


    以及幾乎同一時間出現的:“是我,張大娘。”冷淡又平靜,聽起來沒什麽起伏。


    “原來是靳舟,你來我們家有什麽事嗎?”看清門外的人,張大娘臉上煩躁的表情瞬間消失。


    她熱情地招呼人進門,一口一個靳舟。邊說邊笑:“你是來找珊珊的嗎?哎呀,她今天不在。”


    張大娘口中的珊珊是張家的孫女,和連靳舟同歲。


    眼見著對方越來越有出息,又是自己看著長大和孫女青梅竹馬。張大娘不免生出些撮合兩人的想法,這時更是用看孫女婿的眼神看他,越看越喜歡。


    “大爺最近不怎麽舒服,我就不進去打擾了。這是我買的水果一點心意,大娘收下。”


    “哎呀,這怎麽好意思呢。”雖然是在說不好意思,但張大娘的手並沒拒絕,反而笑著接過。同時又招呼人進來坐坐喝個茶。


    不過門外的連靳舟拒絕得很徹底,讓張大娘沒法挽留。


    同樣張大娘也清楚,看大爺是假來安撫才是真。他手上還拿著個水果袋,大概率是要送到樓下另一家。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這麽做,自從連家的小孫女搬來,連家的一老一少便時常拎著東西上下兩層樓跑。


    現在連老爺子不在了,這事兒就落到了連靳舟身上。


    “沒關係,裏麵有白梨,現在天躁劉爺正好可以吃些潤潤肺。”被連老頭子帶著長大的男人,事事周到,在13巷的老人圈子裏風評很好。


    “那好,謝謝了。”


    “沒事,我先下樓了。”


    “好好好,不留你。”


    幾句簡單的客套結束,連靳舟轉身下樓。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卷發劉大娘這才拿著東西進屋。


    剛一進屋,她就聽到另一邊臥室內傳出自家老頭的詢問聲:“誰啊?”


    “樓下靳舟,為了他家那死妮,送了些水果來。”劉大娘邊說邊打開袋子,看著裏麵數量不少,品種也多的水果小聲驚訝:“買了不少,有橘子,有蘋果,還有個蜜瓜。”


    “這連家的小子對那丫頭是真好,真當自己親妹子了。這東西怕不是要百八十塊錢,也是下得了本。”


    她邊說邊去廚房洗了兩個梨就回臥室,和自己老伴一人一個,聊了起來。


    而話題,還是關於樓下那一家。


    劉大娘:“這孩子多好,長得俊又有能力。不過連老頭子也是真可憐,剛給他養大,要享福的時候去了。”


    劉大娘:“不僅走了,還給他留下個這麽大的禍害。”


    劉大爺:“行了,別說了。沒了這禍害,你怎麽吃得上吃梨。”


    劉大娘:“咋了,你還維護上了。那死丫頭,一天鬧個到晚,鬼哭狼嚎。還愛惹是生非,沒什麽能耐,脾氣不小。要不是有靳舟護著,隔壁小徐家的老二就能把她按死,純一個窩裏橫,就那麽點能耐。”


    劉大娘:“不過話說回來,你這話也是對的。這大幾百的果子要我可舍不得,一個月四個星期要送那麽兩次,上下兩家,左鄰右舍,一個月支出就要小千把塊。”


    劉大娘:“也虧靳舟能掙錢,有本事兒。不然誰負擔得起。”


    劉大娘:“還是得說,那死妮命好。都到這個份上了,人靳舟不計較還願意養著她。”


    劉大娘:“我記得當初連老頭子走的時候,病得嚴重,錢基本花在了手術上,就連那房子都沒保住,要不是那小子搞了個什麽投資賺了一筆,現在連家那小孫女還不知道在哪裏睡大街。”


    劉大娘:“就是不知道她能命好多久,以後靳舟結婚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負擔她的生活。到時候新媳婦進門,看這死妮還這麽囂張。”


    劉大娘:“對了,珊珊明天回來。我做點糯米肉丸,讓她送去,讓他們倆接觸接觸。”


    一提到自己的孫女,劉大娘臉上的厲色立馬被慈愛取代。


    /


    第二天,星期六,上午九點。


    昨夜的雨已經停歇,早晨太陽出現,熱辣的陽光直曬,積水被衝入下水道,濕透的路麵漸幹。


    初夏的風來臨,樹枝搖晃,陽台上開得正盛的春飛蓬隨風搖綻,綠葉斑駁的樹影灑進室內。餐桌前是因為起晚,正在愁眉苦眼地吃著早餐的少女。


    一個白蛋,一碗白粥,加上一碟清炒小菜。玉荷對食物的要求並不高,隻要能吃就行。


    昨夜睡得太晚,今早自然也起晚了。不過為了不讓胃疼,她還是勉強起來吃了點東西。


    同時,她不忘將視線望向一旁陽台上曬衣服的人。這是個熱辣的晴天,五月的上午,沒了陰冷的雨水,他換了身簡單的黑色短恤,黑色碎發向下耷拉。


    一雙清冷陰翳的黑眸略微淡泊,大概陽台的光太刺眼,他額頭戴著個黑色棒球帽,此刻光打在他身上整個人仿佛在發光。


    連靳舟的外貌無疑是好的,好到玉荷能經常從小娟嘴裏聽到關於他的事跡。比如某某暗戀他,又比如某某向他表白。


    在她沒回到13巷的那些年,連靳舟可是她們學校的風雲人物。


    不過玉荷覺得誇張了,連靳舟是長得不醜但也沒到萬人迷的地步,她覺得小娟在吹牛,雖然她還沒搞明白小娟為什麽要吹牛?


    他手中展開一條清洗幹淨的藕粉裙子,那是她昨天穿的,此刻他拿過一旁的衣架將其掛上。


    注意到她望過去的視線,男人看過來,帽簷陰影下的臉全部暴露在陽光下,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白皙的下頜上有一條明顯的新添抓痕,嘴角帶著咬傷。


    那是她昨夜撓的。


    “你昨晚答應我了,今天得把手機還給我。”


    她拿著湯勺在陶瓷婉裏漫無目的胡亂攪和,吃一口停半個鍾頭。說是吃,更像是為了敷衍某個人。


    “你不要管得太寬,連靳舟。”


    “你管我熬不熬夜。”


    她撇了撇嘴,明顯是想到了昨夜的晦氣事。本來她和朋友聊天聊得好好,他進來非要讓她睡覺。


    不睡覺就要沒收手機。


    最後真的給她沒收了,雖然他也沒得到什麽好處,但就是讓玉荷不高興,好像自己虧了。


    這時小臉微垮,喋喋不休道:“你不能騙...”


    砰砰,兩下敲門聲打斷了她要出口的話。小姑娘握著勺子,微微向後看去。


    就見剛剛還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是樓上劉大爺的孫女劉珊珊,她拿著個包裝嚴實的盤子站在門口,正笑著往裏走。


    “沒有打擾吧。”


    “沒有,珊珊姐。”咬著勺子的人,側著頭回應。


    不過很可惜,對放並沒有注意到她。在房門被推開的第一刻,劉珊珊便看到了不遠處陽台上的青年男人。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黑,狹長挺拔的身形高大健壯,此刻正因為開門聲看向她這邊。他的眼睛很深邃,像黑曜石,眸色冰冷晦暗。明明不是什麽好形容詞,那眼神也並不會讓她感覺溫暖。


    但劉珊珊還是紅了臉。


    她對著他看過來的目光舉了舉手中的盤子,笑的溫柔道:“這是奶奶今天早上新做的糯米丸子,很新鮮,味道也不錯。讓我送點下來,說是謝謝你昨天送的水果。”


    片刻後,又補了一句。


    “你回來了,靳舟。”


    她的視線一直落在陽台上的青年身上,從玉荷的視角看,完全是很喜歡很喜歡的傾慕者才會有的眼神。


    這讓小姑娘撇了撇嘴,她又有點討厭連靳舟了。特別是自己被無視後,更討厭了連靳舟。


    惡狠狠地瞪了連靳舟一眼,她收回視線喝下一口白粥。把口中的白粥當作連靳舟,使勁咬了咬。


    “嗯,昨晚回來。”陽台上的人看清門邊的人,點了點頭。隨後繼續道:“替我謝謝劉大娘。”


    得到允許,劉珊珊不再待在門外。她臉上帶著笑走入,邊道:“我會告訴奶奶。”但還沒等她臉上的笑持續多久,劉珊珊立馬被眼前的景色震驚到口齒不清。


    劉珊珊:“你你你,你怎麽怎麽拿著那種東西。”


    她的驚訝實在是太明顯,不僅讓連靳舟注意,也讓轉過身繼續吃東西的玉荷抬眸。


    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陽台上的人手中的粉裙子變成條白色蕾絲棉質內褲,內褲的款式很花哨年輕,是小姑娘們才會喜歡的那一類花園花邊款。


    寬大修長,指骨分明的手握著布料的邊緣。正不緊不慢地將它展開,又用專門的夾架晾上。


    聽到她的聲音,微微皺眉。


    玉荷也跟著歪了歪腦袋,同時她將視線投到說話的人身上。她不明白,珊珊姐為什麽要這樣。


    可就當她將目光投向沙發邊的人時,視線裏震驚到不知道怎麽說話的人也恰巧看向她。


    女孩長得很乖,明眸皓齒。又純又甜,一頭靚麗的黑發乖順地披在肩後,雙手搭在桌麵,白色的吊帶睡裙穿在身上,此刻正眼巴巴地看著她。


    很乖,很可愛,很美好。


    但劉珊珊還是爆了粗口。


    “你你,你不害臊!”


    “怎麽能讓連靳舟給你洗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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