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霜往後退了一步。


    她並不想在此時激怒他或者為難他,如今確實時機未到,這麽做對她沒有好處。


    是她過於心急了。


    “今日打擾了,不過王爺若是改主意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說完,她轉身就跳上房梁,然後不見了。


    直到她的氣息完全消失,冷逸宸才如釋重負般深吸了一口氣。


    這女孩的實力真是深不可測,不但身手靈活,還會拿捏人心。


    她今日敢單槍匹馬的出現在他書房,是不是證明,她有足夠的底氣認為她不會死在他手裏?


    “夜風!”


    夜風守在他書房不遠處,聽他喊,趕忙衝了進來。


    他特意四下打量了一下,沒有別人,可是他還是聞到房內若有似無的飄著胭脂味。


    冷逸宸似乎沒有在意他的目光,開口問道:“沈凝霜的事情,你目前都查到了什麽?”


    夜風為難的開口:“閨中女子,消息本就難查,這位小姐又深入淺出,無論是皇宮盛宴那種奢華之場,還是閨中密友的小型聚會都很難見到她的身影。


    不過據沈府裏的一位下人講,從前沈風莫是很喜歡這個女兒的,可是幾年前,不知道為何父女二人大吵了一架之後,他們就不是很親近了,連同沈慕雲跟沈風莫的關係都變得很微妙。”


    吵架?


    冷逸宸深思,從沈凝霜剛才的態度明顯可以看出,她不想提及關於沈風莫的事。


    沈風莫嫡出的僅此一兒一女,會是什麽原因讓他們的關係變得這麽疏遠?


    恐怕除了當事人,誰也不會知道。


    “那玉華軒呢?”


    “玉華軒底子清白,純粹的商鋪,不過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的人手開始變多,拍賣的物品也愈發的稀奇少見,屬下斷定,他們積累的財富肯定十分驚人。”


    “皇城腳下開這麽一間鋪子,背後一定有人支持,查到是誰了嗎?”


    夜風搖頭:“這麽多年,想找玉華軒麻煩的大有人在,不過都被它莫名的躲過了,哪怕是他們的高層,也沒幾個見過真正的主子。”


    “本王記得你前些日子說過似乎府裏有人跟玉華軒有牽扯?”


    夜風的表情變得費解起來:“的確如此,不過這個人不但能力超群,對王爺也非常忠心,這一點,屬下可以以性命擔保。


    雖然他進王府前確實在玉華軒做事,可是似乎也證明不了他是玉華軒的探子,而且它一個商鋪,監視王府不會有實質性利益,還容易暴露。”


    冷逸宸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真是越查問題越多,疑惑也越多。


    “王爺是懷疑沈家跟玉華軒有什麽聯係?”


    冷逸宸搖頭。


    不是沈家,是沈凝霜個人,他甚至覺得玉華軒背後的主子很可能就是她,盡管這個想法很荒謬,但是那個女孩絕對不能以常理論之。


    他揮了揮手讓夜風退下了,一個人坐在書房的椅子上。


    王府再大,他活動的地方,也僅限於這小小的書房。


    他習慣了一個人的孤寂,外麵的熱鬧似乎永遠跟他沒什麽關係。


    也許旁人看來,他出身尊貴,想要什麽就會有什麽。


    可是他覺得,他從生來就是多餘的。


    他是先帝的十二皇子,沒錯,第十二個,有這麽多的兒子,就算是皇家也不會有多稀罕了。


    不過他母親在正受寵的時候去世了,所以先帝總是有些遺憾,連帶著對他這個最小的兒子也多了一點關懷。


    可是哪怕就這一點關懷,也會遭旁人嫉妒,所以,從小他身邊就總有很多不懷好意的人接近他,想要傷害他。


    慢慢的,他便不再願意與人接觸。


    為了保護自己,他隻能在荊棘之路上艱難前行,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


    他一步一個腳印,在沙場上浴血奮戰,用無數次的生死拚搏為自己掙得軍功。


    他深知,隻有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讓那些想要傷害他的人有所忌憚,才能


    在這殘酷的宮廷鬥爭中求得一線生機。


    據說,先帝在臨終前,特意叮囑當今皇帝要好好照顧他,所以,為了在天下人麵前對先帝有個交代,當今皇帝必須給他更多的榮寵。


    可是麵對這麽一個兄弟,又怎麽會不忌憚?


    尤其他的威望越來越高,話語權越來越大之後。


    他不是沒有想過怎麽獨善其身,可是當今皇帝不會給他任何退路。


    他不知道沈凝霜是不是在試探他,若她想謀出路,最佳選擇也不是他。


    他是王爺,若想更進一步,擺在他麵前的似乎隻有謀反犯上這一條充滿血腥與殺戮的道路。


    沈凝霜會放著那麽多安穩的選擇,陪他走上這條不歸路嗎?


    他心中默默搖頭。


    在這充滿陰謀的世界裏,他早已認定,沒有人值得他全心相信,他隻能在這孤寂的深淵中獨自沉淪。


    三日後,賞花宴如期而至。


    皇後舉辦的賞花宴,每年都會在眾人的期待中拉開帷幕,其規模之宏大,場麵之華麗,向來是皇城之中的盛事。


    然而,今年卻與往昔不同,因黑衣人之事尚未塵埃落定,那潛在的危險猶如陰霾籠罩,使得這場宴會不得不低調舉行。


    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駛著,車內的沈凝霜微微合著眼眸,有些昏昏欲睡,馬車的另一頭,沈婉一動不動的坐著。


    她是庶出的,按理參加不了這場宴會,不過因著太子的關係,才厚著臉皮跟了過來。


    要不是沈慕雲不在,沈凝霜真不想跟她坐一輛車,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誰欺負了她一樣。


    說起沈慕雲,他最近被沈風莫留在軍營之中。


    這父子二人的關係雖微妙複雜,但沈慕雲身為沈家唯一的嫡子,肩負著繼承家族大業的重任,因此,他時常在軍營中一待便是十天半月,甚至個把月都不回府。


    若是沈慕雲在府中,沈凝霜也不至於在半夜冒險去爬冷逸宸的房梁。


    回想起來,那夜的經曆讓她心中不免湧起一陣挫敗感。


    那個冷逸宸,到底要何時才能明白她的心思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馬車卻在此時緩緩停了下來。


    沈凝霜輕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衫,拿出請帖,下了馬車。早有侍者在旁等候,一路恭恭敬敬地引著她往禦花園走去。


    這禦花園中,繁花似錦,五彩斑斕的花朵競相綻放,爭奇鬥豔,似在進行一場無聲的選美大賽。


    微風拂過,花香四溢,那濃鬱的芬芳幾乎要將人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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