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捶胸頓足,痛哭出聲,後悔不已,若她常上京看望昭蘭,是不是能早點察覺到端倪,昭蘭就不會死。


    然而,遺憾已鑄成,再多悲傷已然無益。


    謝淮與謝夫人悲傷過後,問蘇輕宛如何打算,是否需要幫忙,蘇輕宛並不願意把他們牽扯進來,輕聲說,“伯父,伯母,你們撫養姐姐多年,小五恩情未報,決不能害你們困於囹圄。複仇伸冤之路漫長血腥,我不願擾你們清淨。他日若功成,我定修書一封回江南報喜,若敗了,你們不知情,此事與你們無關,也不必受我牽連。”


    謝淮正色說,“我們謝家受淮南王恩情,世代效忠,萬死不辭,能撫養昭蘭,也是王爺對我們的信重,我們也不怕牽連。謝家在朝中也有官場之人相護,你把令牌留給你,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去找他們。”


    蘇輕宛輕輕搖頭,“若姐姐在世,也不願你們牽扯期中,恩情再重,你們也還完了。家中弟弟尚年幼,你們也該為他們著想,這一路危險重重,我實在不願你們涉險。我的九族沒了,姐姐也走了,我想保護姐姐所愛之人,高枕無憂。我意已決,不必再說。”


    謝淮與夫人對視一眼,心中也不免感慨,妹妹與昭蘭性子果真是天壤之別,決斷利落,心誌堅定,看著就是說一不二的上位者。她已說得如此堅定,謝淮與夫人知道多說無益,隻能接受她的安排。


    “小五,昭蘭已去,如今你是昭蘭,我們就便把你當成親生女兒,我知道你不願意連累我們,可若有需要我們的地方,盡管告訴我。”謝淮說,“謝家為了淮南王,願傾盡全力。”


    蘇輕宛感激動容,也知道他們的忠心,對他們行禮跪謝。


    幾人在院內敘話過後,謝淮夫婦告辭,陸少卿與林氏挽留他們用飯,又再三致歉,謝淮夫婦不願與他們虛與委蛇。


    “不必了,我們受不起。”夫婦二人冷著臉回了別院。


    林氏臉色不善,“謝家商賈之輩,竟敢對你如此不敬,簡直不知所謂。”


    “你懂什麽!謝家商行能在京中立足,背後定有朝中勢力,否則謝淮豈敢如此放肆。”陸少卿臉色凝重,“你去勸勸李氏,家和萬事興,不要再與謝氏過不去。”


    謝淮和謝夫人在京中別院居住,蘇輕宛也搬過去小住幾日,陪伴父母,林氏並未阻攔,蘇輕宛把綠竹帶走。李奶娘留下守著梅蘭苑,蘇輕宛知道陸璟定會派人盯著他們,因此放下所有事,這幾日陪著謝淮,謝夫人在京中遊玩,吃喝玩樂,宛若真正的一家三口。


    蘇輕宛性子雖冷,待他們卻尊敬守禮,謝淮和謝夫人總能在她身上看到謝昭蘭的影子,也算是一種慰藉。


    蘇輕宛也喜歡聽謝淮與夫人說起姐姐幼年時的事,臉上笑容也多了。


    黎安日以繼夜盯了數日,一一匯報給陸璟,“主子,謝家三口日日在京中遊玩,相處甚歡。除了拜訪親友,並無可疑之處。李夫人說大少夫人是假扮的,我瞧著不太像。”


    陸璟正在打理牡丹花圃,剪了好幾枝牡丹花,他難得有閑情逸致打理花園,“何以見得?”


    “這段時日再見大少夫人,我就沒見她笑過,一次都沒有。可她這幾日陪著謝淮夫婦遊玩,臉上總掛著笑,是真的開心,也很依戀謝夫人。”


    “說不定是假的。”陸璟淡漠說,牡丹已剪了十幾枝,他抱到一旁修建,插瓶。


    黎安說,“子女與父母在一起的愜意和開心,怎會作假,李夫人信誓旦旦說她身份有疑,肯定是嫉妒。”


    陸璟若有所思,長嫂養傷期間不曾見過淮南餘孽,與謝家夫婦也是感情深厚,莫非真是他多心了。


    可他又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南風樓已修繕好,重新開業。


    蘇輕宛帶謝淮和謝夫人在南風樓用膳,花掌櫃特意做了南風樓的招牌——五香藥膳多寶鴨,做法繁瑣,耗時冗長,每日限量供應。花掌櫃帶著小二前來上菜,還特意介紹了菜肴。


    花掌櫃是一名風韻猶存,八麵玲瓏的女子,把謝淮與夫人誇得笑容滿麵。用膳時,綠竹才把花掌櫃帶出雅間。


    南風樓每一道菜口味極佳,謝淮這種饕餮也讚不絕口。


    樓下有歌舞表演,絲竹管弦聲聲不斷,舞娘們身段柔軟,舞動時彩帶飄飛,滿足了味蕾,又大飽眼福,這是天上人間一大享受。


    謝淮也忍不住說,“不愧是京都,繁華熱鬧,富貴迷人眼。”


    謝夫人也點頭表示讚同,江南也是富貴鄉,也有這樣奢靡的膳樓,可感覺京都就是更勝一籌,對比之下,江南的膳樓反而少了點味道。


    “父親和母親若是喜歡就在京中多住幾日。”以防隔牆有耳,蘇輕宛也改了稱呼。“陸璟不會輕易放你們回江南,索性在京中好好享受。”


    說是曹操,曹操到。


    一隊錦衣衛當街縱馬而過,為首的正是陸璟,烈日下的緋紅官袍把他襯得俊美威儀,似是察覺到樓上有一道灼熱的視線,仰頭看去,正好看到蘇輕宛憑欄而坐。四樓的雅間連著一個小陽台,盛夏時可在陽台用膳,陽台上有設計巧妙的滾動風葉,借著人力與風輕輕搖動,徐徐送風。涼快之餘又能看繁華熱鬧的街景。


    陸璟縱馬走街,目光與蘇輕宛輕輕一碰便分開,一路往宮門而去。


    “那是陸家三郎吧?”謝淮問。


    蘇輕宛收回目光,“是!”


    “他年紀輕輕,官至錦衣衛副指揮使,又是柳江的關門弟子,定也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之徒,你與他打交道……”謝淮語氣掩不住的擔心。


    蘇輕宛端著酒杯,抿了抿,語氣淡然,“誰比誰心狠,這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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