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秋聳了聳肩,指著那尊“商代青銅鼎”說道:


    “這玩意兒,地攤上十塊一個,你買貴了。”


    趙乾坤瞪大了眼睛,指著青銅鼎,顫抖著聲音說道:


    “這…這可是我花了萬買五百萬的!你…你說它是假的?!”


    “如假包換的假貨。”


    程子秋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


    “那…那這把戰國青銅劍呢?”


    趙乾坤指著另一件“寶貝”,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工藝品,不能再真了,也就值個幾十塊錢。”


    程子秋語氣平淡。


    “還有這個,唐朝的官窯瓷器?”


    趙乾坤指著一個花瓶。


    程子秋搖了搖頭。


    “這玩意兒,現代工藝品,成本價撐死五十,你要是喜歡,我回頭送你一打。”


    一件,兩件,三件……


    隨著程子秋的鑒定,趙乾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引以為傲的收藏,竟然全是假貨?


    “不可能!這不可能!”


    趙乾坤猛地一拍桌子,臉色猙獰。


    “這些都是我從老李那兒高價收來的!他可是圈裏有名的收藏家!他怎麽可能會騙我!”


    程子秋歎了口氣,這趙乾坤,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趙老板,這年頭,騙子比古董還多,你還是長點心吧。”


    趙乾坤癱坐在椅子上,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他花了上億元,收藏了一屋子的假貨。


    這打擊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程子秋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也有些不忍。


    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趙老板,你也別太難過,就當買個教訓吧。以後買古董,最好還是找個懂行的人掌掌眼。”


    趙乾坤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指著程子秋的鼻子,唾沫星子橫飛。


    “你小子!你特麽耍我呢?你敢說我的寶貝是假的?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錢?!”


    程子秋向後微微一躲,避開了趙乾坤噴射而出的唾沫星子,心中暗道:


    我這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趙老板,我可沒耍你,我說的是實話。”


    程子秋語氣依舊平靜,甚至還帶了幾分無奈。


    “你要是實在不信,可以再找其他人鑒定一下。”


    “放屁!老李不可能騙我!他可是這行裏的老前輩了!”


    趙乾坤漲紅著臉,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老前輩?嗬嗬。”


    程子秋冷笑一聲。


    “現在騙子都流行裝老前輩了,你不知道嗎?”


    “你…你……”


    趙乾坤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程子秋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什麽我?我說的是事實,你接受不了是你的事。”


    程子秋幹脆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這副樣子更是刺激了趙乾坤,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小子,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清楚,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趙乾坤咬牙切齒,肥胖的身體顫抖著。


    程子秋翻了個白眼。


    “趙老板,我勸你還是冷靜點,我今天來是受你邀請來鑒寶的,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鑒寶?你特麽這叫鑒寶?你分明就是來砸場子的!”


    趙乾坤怒吼道。


    “砸場子?這話從何說起?我隻是說了實話而已。”


    程子秋一臉無辜。


    “實話?你當我是傻子嗎?我這些寶貝,哪一件不是價值連城?你竟然說它們是假的?!”


    趙乾坤越說越激動,感覺自己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趙老板,你要是真覺得它們是真貨,那我也沒辦法。”


    程子秋聳了聳肩。


    “不過,我勸你還是找個真正懂行的人再看看,免得以後被人騙得更慘。”


    “你…你…你……”


    趙乾坤氣得臉色發青,指著程子秋,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趙老板,您這是何必呢?我這也是為你好。”


    程子秋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無奈。


    “您這滿屋子的寶貝,說句不好聽的,都是‘贗品’。您這是被人做局了,明白嗎?這是個‘天局’啊!”


    所謂“天局”,乃是古玩行裏一種極其高明的騙局。


    設局之人往往團夥作案,各司其職。


    有人負責提供“高仿”的贗品,有人負責炒作、抬價,更有人負責扮演各種“權威”角色,為這些贗品背書。


    他們專挑那些有錢又不懂行的“土豪”下手。


    一旦入局,便如溫水煮青蛙,讓人越陷越深,最終傾家蕩產。


    趙乾坤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是被“天局”二字給震住了。


    他雖然不懂行,但“天局”的凶名他還是聽說過的。


    可他轉念一想,這滿屋子的寶貝可是他花了真金白銀,從各種“權威”渠道收來的,怎麽可能是假的呢?


    “你放屁!”


    趙乾坤指著程子秋的鼻子罵道。


    “老子這些寶貝,哪一件不是有專家鑒定證書的?哪一件不是從拍賣會上拍來的?你憑什麽說是假的?你有什麽資格說是假的?”


    程子秋見趙乾坤這副模樣,也懶得再跟他解釋了。


    畢竟,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比登天還難。


    就在這時,趙乾坤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之後,臉色頓時變得得意起來。


    “小子,你不是說我這些寶貝是假的嗎?好,我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專家!”


    趙乾坤掛了電話,趾高氣昂地說道。


    “我已經請了幾位業內最頂尖的專家過來,他們馬上就到!到時候,我看你還有什麽話說!”


    程子秋聞言,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不一會兒,幾個人走進了房間。


    為首的一位,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一副資深學者的派頭。


    “這位是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的王老,在古玩界可是泰山北鬥級別的人物!”


    趙乾坤得意洋洋地介紹道。


    “這位是張總,身價百億,收藏的古玩都能開個博物館了!”


    “這位是李行長,蘇富比拍賣行的華夏區總裁,經手的古董不計其數!”


    趙乾坤一口氣介紹了三位“權威人士”,每一位的頭銜都足以讓普通人仰望。


    這三位“權威”進屋之後,便開始對趙乾坤的藏品進行“鑒定”。


    他們拿著放大鏡仔細觀察,交頭接耳低聲討論,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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