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呂雯走近周慶元,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聽我說話嗎?”


    周慶元收回放在係統麵板上的目光,看向曹呂雯,點了點頭。


    曹呂雯歎了口氣,看向周慶元的目光之中隱隱有欣賞之色,淡淡道:


    “你殺的可是正三品大員的兒子,他的母親還是當今貴妃的妹妹,怎麽感覺你自己好像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上心?”


    “我相信王朝的律法會保護我,沒什麽好擔心的。”


    周慶元的聲音不鹹不淡,言語之中根本沒有透露出一絲一毫的信任,誰都能聽出他話裏的諷刺之意。


    曹呂雯被他這句話逗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不過......”


    曹呂雯在大廳內走了兩步,轉身看向周慶元:


    “王朝的律法不會保護你,我卻一定會把你保下。”


    周慶元這下真的疑惑了,忍不住問道:“我兩非親非故,同知大人為何對我如此之好?小人真有些受寵若驚了。”


    曹呂雯笑了,拍了拍周慶元的肩膀,終是將一件隱秘之事點明。


    “彭城的陳清河大人,乃是我的授業恩師,他特意囑托我,多關照你。”


    “你的真實身份,我也知道,說來慚愧,以前我也曾忽略奴隸的需求,從沒有站在他們的位置替他們思考過。”


    “王侯將相難道有天生的貴種嗎,這句話是你說的吧?說的很好。”


    曹呂雯看著周慶元,眼中的欣賞之意不再遮掩:


    “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隻是區區一個奴隸出身的你,如何能夠做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踏入凝氣之境,又如何能有這般獨到的見解談吐?。”


    “你的身後,到底有何方勢力庇佑著你?伱真的隻是一個奴隸嗎?”


    曹呂雯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周慶元,隻可惜,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她預想之中被點破秘密的驚慌。


    “同知大人說笑了,不過是運氣使然罷了。”


    “切。”


    曹呂雯心下感慨一句小狐狸,繼續說道:“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會強迫你。”


    “其實你進入錦衣衛的這一個月,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裏,本以為你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出身,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如今看到你為了一個鄉野女子拔刀,其實我很高興。”


    “你放心,雖然我隻是從三品,但是我要力保你,區區一個禮部的官員,沒那本事動你。”


    曹呂雯邁步走出大廳,留下最後一句話:


    “你安心修煉,若是你此刻是煉氣境,別說三品大員,哪怕是當朝首輔想要動你,沒有正當理由都不可能做到。”


    “這,就是力量的重要性。”


    ......


    曹家家宴上,曹老爺子曹琛放下碗筷,開口問道:“呂雯,你又去找那個周慶元了?”


    “是啊,我決定保下他。”


    沒等曹琛發難,曹呂雯已是率先開口表明心意。


    “那個宗鬆亭雖然隻是正三品,但是卻是禮部大員,門下弟子關係無數,牽扯甚廣。


    人家痛失愛子,已是打定主意要拿這沒有後台的小子開刀,你就不要撞上去了。”


    曹呂雯眉頭緊皺,她知道自家老爺子說一不二,既然知道了她的決心還要勸住她,顯然已將這件事情定性。


    可是......自己已經和周慶元誇下海口,對方又是老師點名要照顧的人,自己若不護住他,還有什麽臉麵?


    “怎麽,難道我們曹家還會怕一個禮部大員?


    我們錦衣衛內部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得到一個禮部官員插手了?”


    “此時我已有判斷,那周慶元雖然天資不錯,但是做事情不知道分寸。


    這樣的人,注定走不長遠,投資他乃是風險極高的虧本買賣。


    你既然不聽話,那這一周就不要再出門了。”


    “來人,送小姐回房休息。”


    曹呂雯將手搭在刀柄之上,冷聲道:“這個人我保定了,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敢攔我?”


    “曹瞞,勸勸小姐。”


    “是,老爺。”


    曹呂雯剛想要拔刀,下一刻,一隻大手扣在了她的手腕之上,硬生生震散了她手部勁力。


    “小姐,得罪了,請不要讓我難做。”


    曹呂雯一股惡氣湧上心頭,久久不能舒緩。


    這曹瞞乃是老頭子的貼身護衛,一身實力不知是何種境界,她根本無法看透,更別說對抗此人了。


    想到周慶元的處境,她有些泄氣道:


    “既然曹家在我需要出力的時候選擇退縮,那之後,我也不會再為曹家出力了。”


    說完,曹呂雯目光緊緊盯著老人,希望他能回心轉意,隻可惜,對方並沒有給予她任何回應。


    最終,曹呂雯在失望中被關到了院落之中,嚴加看管。


    “周慶元......抱歉了。”


    曹呂雯讓貼身侍女替她傳遞了這麽一個消息,之後便被扣留家中,強行關了七天。


    ......


    “這樣嗎?我知道了,替我謝謝曹同知的好意。”


    麵對來通知自己曹呂雯這一層關係用不上了的貼身侍女,周慶元點了點頭,麵色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


    侍女曹晴本來對眼前這人害得小姐被關禁閉一事頗有些怨念,見他不卑不亢,似乎也不因為靠山倒台有絲毫慌張,內心平順了一些。


    想起了小姐對她的叮囑,她補充說道:


    “你得罪的是禮部大員,禮部官員不隻負責負責祭祀禮儀外交,還負責著科舉,所有想要通過科舉當官的人,都得尊稱他一聲老師。


    人家死了兒子,雖然理由站不住腳,但是在那些人看來強占一個民女不僅不算事,甚至是一種施舍。


    你殺了他兒子,其他人不出麵幫忙都說不過去,你之後要麵臨的壓力會很大。”


    周慶元點了點頭,感謝曹晴的指點,拜別她的同時,心緒卻已經飄向了遠方。


    說來也是可笑,早些時候他作為奴隸為了活命沒少在賭鬥之中被迫殺人,也見多了欺壓之事。


    本以為,這顆心已經看透了無奈悲涼之事,也從沒覺得自己是個什麽好人。


    沒想到,自詡為不是好人的他,依舊會在力所能及的時候為陌生人拔刀相助麽?


    原來,這體內的血還未徹底冷麽?想到這裏,周慶元微微一笑,心情莫名。


    所有人都弄錯了一件事情。


    他殺宗天祿,並不是什麽衝動行事,也並非那些人眼中的闖下大禍,更沒指望曹呂雯去保下他。


    曹呂雯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在這個世道,實力確實很重要,甚至重要到可以在某種時候,幫助他戰勝那些狗屎士族。


    周慶元一步一步來到錦衣衛的藏書樓之前,朗聲道:


    “錦衣衛千戶周慶元,僥幸踏入煉氣境,申請登最後兩重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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