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五湖四海客棧。


    彼時的客棧內,在場的眾人一個個都瞠目結舌,驚恐萬分的看著櫃台方向彎身的少年郎。


    沒有一個人說話,現場死一般的安靜。


    “陳天生把李東山殺了!”


    良久,一個人突然高聲喊了一句。


    霎時間,客棧內的眾人沸騰。


    在場的江湖客有將近一半人術法入了品,感知力過人,能分辨李東山是否還活著。


    看著陳天生,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


    以往唯唯諾諾的小老麽,竟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


    眾人捫心自問,換作他們是陳天生,絕大多數人都不敢在客棧內當眾殺死李東山。


    而今,一個年僅十四歲不到的少年郎做了。


    不僅如此,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沉穩,連老江湖都不一定做得到。


    此少年,不得了!


    陳天生鬆開李東山的脖子,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平靜的目光看向一個個驚恐看著自己的人,禮貌性的抱了抱拳說道:“不好意思,我的私事擾了諸位的雅興,今天諸位的酒菜錢請由陳某一人來付,希望諸位諒解。”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沒有人想得罪一名凡武閣的天才,何況李東山真的有錯在先,雖然陳天生的做法可能過激了一點,但以其如今的身份,凡道會指定不會有太大的懲罰。


    陳天生亦然知道這點,如若不然也不敢下此狠手,畢竟為了李東山這種貨色,讓自己有牢獄之災,亦或者更大的懲處,是不得當的。


    收了收神,陳天生問剛才揭穿李東山的夥計道:“我兄弟趙大強在宿舍是嗎?”


    那人慌忙回過神來,倉皇的點頭說道:“是的陳爺。”


    看到對方的樣子,陳天生暗中歎息一聲。


    這個夥計和他共事了三年,關係還算不錯,現在一改往日的稱呼,改稱他為爺,可見情分已然生疏。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弱者無條件服務強者的理念深入每個人的骨髓,況且他剛才當眾殺了李東山,對一個客棧夥計來說,足以造成恐懼。


    陳天生沒有多說些什麽,快步去了趙大強的宿舍。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風四娘目光惆悵,苦笑的搖了搖頭,離開了客棧。


    這個年輕人心性過人,其表現遠超一般江湖客,她的擔心回頭一看就是個大笑話。


    “如果弟弟當年有他的心性,就不會死了吧...”


    ......


    宿舍內。


    趙大強頭皮上粗糙的縫著幾道長長的傷痕,身上的鮮血沒有得到清洗,發幹的貼著全身,好些蒼蠅嗅到血腥味在血跡上趴著,有幾隻在一旁嗡嗡的飛著,趙大強鼻息微弱,胸口幾乎沒有起伏,連臉上有蒼蠅都不知道。


    看到這一幕,陳天生內心像是被一隻手死死攥住一般,痛苦萬分。


    帶兄弟出來,他有必要幫助兄弟,現在兄弟卻因他而遭受了他人的毒打,差點喪了性命!


    陳天生沒有叫醒趙大強,拿來一張凳子坐在床邊,手裏搖著扇子驅趕那些討厭的蒼蠅。


    ......


    南樂街,張承南府邸。


    張承南杵著拐杖,岔開雙腿,以怪異的姿勢在院子裏走著,滿臉疼痛,額頭上的汗水如雨水般不停滴落。


    那天下身重傷,差點沒能救回性命,雖然性命救了回來,但那男人的象征徹底沒了,無論他如何生氣,都無法改變已然發生的事實。


    走了幾步,張承南在家丁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張承南身前插著一炷香,張平和幾名家丁正跪在地上,雙手苦苦舉著二十來斤的石頭放在頭頂,另一邊有三名被石頭砸得頭破血流的家丁被打得昏迷不醒。


    一炷香時間內,能一直用雙手托著石頭不掉下來算過關,反之會遭受毒打。


    現在香才過半。


    看著張平幾人可憐的模樣,張承南絲毫沒有憐憫,喝著侍女遞來的茶水。


    張平的雙手發軟,知道撐不過一炷香,這石頭要是砸在腦袋上,估計幾天下不來床,再被毒打一頓,死了都不一定,惶恐之下連聲求饒道:“二少爺,那陳天生有人幫著,我們捉不來,不過隻要給我時間,哪怕他是高潤山的兒子,我也把他給你捉來!”


    “時間?!”


    張承南怒目一瞪,把茶杯摔爛在地。


    突然的碎裂聲,讓兩名本就雙手乏力的家丁在震驚之下舉不穩石頭,被掉落的石頭砸破了腦袋,隨後被幾名家丁拖到一旁用胳膊粗的木棍毆打,直至昏死。


    見狀,張平更慌了,連忙說道:“二少爺,這時我也沒辦法,那小子太幸運了,昨天我過去時遇到了高潤山,今天過去又碰到馬明正那家夥在五湖四海客棧,都怪李東山那家夥消息不準,過兩天我絕對抓來陳天生那小子!”


    張平今天聽張承南吩咐去捉陳天生,準備到五湖四海客棧,才打聽到馬明正在客棧裏頭,凡道會的布道使他還惹不起,所以選擇帶人回府稟報,想不到一回來就被張承南不由分說進行懲罰。


    張承南脾氣暴躁,獨斷專行,蠻不講理,張平很清楚,但作為家奴,他一點辦法沒有。


    張承南麵目猙獰的看著張平,陰狠的說道:“給你們時間,要不要給到我哥回來?什麽事都要我哥幫忙,我還要你們有什麽用!我和我哥一母同胞,我要讓我父母知道,我也有獨當一麵的能力!”


    “我再給你兩天時間,要是捉不來陳天生那小子,我就剁了你喂狗!”


    說完,一腳踹翻張平。


    “謝謝二少爺,我一定完成任務!”


    張平如獲大赦,連聲感激,帶人逃似的離開。


    看著張平幾人狼狽的背影,張承南一臉獰笑。


    身為仙人胞弟,張承南並沒有外人傳道的那麽高興,他自尊心強,憎恨別人總在他麵前說張景聰的優秀。


    就像這一次,就因為張平向他父母說了陳天生有凡道會庇護,他父母就私自決定求助張景聰,這讓他十分生氣,發誓要自己解決此事,向所有人證明自己不是窩囊廢!


    張承南越想越氣,捉起地上的木棍,起身一把抓住身旁侍女的頭發往下強摁下來...


    ......


    五湖四海客棧夥計宿舍。


    黃昏時分,趙大強因為饑餓迷迷糊糊醒了過來,身上的疼痛讓他一時間起不來身。


    “你醒了。”


    這時旁邊傳來熟悉又溫柔的聲音,一個人扶著他坐起來。


    “謝...”趙大強剛開口道謝,忽然看清了眼前的男子,驚喜聲道:“生哥!”


    因為太激動的緣故,縫好的傷口裂開,痛得趙大強齜牙咧嘴。


    陳天生關切問道:“感覺身體咋樣?”


    趙大強挺了挺胸,大力拍著胸口說道:“小意思,咱身體好著呢,再去挑十桶水都沒問題!”


    這麽大力的拍胸,不帶一個咳嗽,陳天生暗道這貨身體好,但還是說道:“身體這麽好能走吧?走,和我一起去看大夫。”


    趙大強愣了愣,不解的說道:“看大夫?生哥你生病了嗎?”


    陳天生翻了一個白眼,忍俊不禁道:“我好著呢,你是傷了,要看病。”


    趙大強恍然大悟,而後連連擺手說道:“我這是小傷,沒什麽大礙,不用看,過兩天就好了。”


    兩人相處這麽久,陳天生知道趙大強是擔心治病的錢,才沒有選擇就醫。


    陳天生堅持說道:“放心吧,我不差這個錢,腦袋上的傷不是小事,大了容易壞了腦子,小了這些傷疤會留在你頭上,讓你變得跟城外的瘌痢頭一樣。”


    聽到這麽嚴重,趙大強有些害怕說道:“生哥,我不想變笨,也不想變得跟瘌痢頭一樣,這次的醫藥錢我先欠著你,以後一定還你!”


    陳天生拍了拍這貨的肩膀,笑著說道:“咱倆是兄弟,談這點錢做什麽。”


    趙大強尷尬的縮了縮脖子,真誠的笑道:“有生哥你這麽一個大哥真好。”


    簡單聊了幾句,陳天生扶著趙大強起身,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你這傷怎麽回事?”


    趙大強慌張的說道:“那啥,是我劈柴不注意弄傷的,下次我會注意點的。”


    陳天生深吸一口氣,暖心的拍了拍趙大強的後背。


    為了怕他憂心,選擇忍氣吞聲。


    這便是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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