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格教授帶著他們回到了公共休息室,然後通知城堡全麵戒嚴,在外遊蕩的學生盡快回宿舍。


    “出什麽事了?”珀西和韋斯萊雙胞胎都不在,公共休息室就金妮一個。


    “密室有蛇怪,前幾次襲擊都是它幹的。”羅恩找了個空沙發坐下,“但是不對啊,書上說的是對視就會死,可是目前為止他們隻是石化。”


    “因為誰都沒有和它真正對視過。”哈利坐在他旁邊,“記得嗎,發現洛麗絲夫人時地上有一灘水,科林握著照相機。賈斯廷——賈斯廷是透過尼克看到蛇怪的,唯一直接跟蛇怪對視的是差點沒頭的尼克,可是幽靈已經無法再死一次了。”


    “你們覺得鄧布利多會怎麽解決?”阿爾特米亞問。


    “從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入手吧,畢竟是蛇。”哈利猜測,“或者從三個人受襲的地方入手,找最近的管子。”


    “我希望開學就能解決了,我想好好上課。”赫敏拆了一顆糖,“我想我們最近最好都隨身帶一麵鏡子,走路時盡量避免直接用眼睛看。”


    “好主意!”阿爾特米亞跳了起來,“我有好多鏡子——我去給你們拿!”


    阿爾特米亞跑回了寢室,從床下拖出了一個大箱子。她拿出隱形衣,然後拉開行李箱的夾層,一麵一麵地數小鏡子——哈利的、羅恩的、喬治的、弗雷德的,當然還有珀西。雖然她覺得赫敏和金妮本來就有,但還是多數了兩個出來。


    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阿爾特米亞頭也不回:“赫敏?”


    沒有回答,一根堅硬的魔杖抵上她的腦袋。


    “昏昏倒地。”


    阿爾特米亞撞到了床腳。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她看到一隻手拿走了隱形衣。


    *


    阿爾特米亞很冷。


    後腦勺很痛,她感覺已經腫了。所幸她一直有隨身攜帶魔杖的習慣,一點一點把手伸進袍子裏緊緊握住。她花了快三分鍾才睜開眼,然後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是一個很黑、很高的地方。無數石柱支撐著看不到盡頭的天花板,石柱上雕刻著蜿蜒的蛇。她躺在一個巨大的雕像下麵,一雙灰色的大腳就離她不到一英尺。阿爾特米亞往後退了一步,仰到脖子都痛了才看到雕像的臉。


    那張臉巨大無比,像是猴子一樣,兩條細長的胡子幾乎垂到了石頭長袍的底部。


    阿爾特米亞沒見過薩拉查·斯萊特林,但她莫名感覺這就是他的雕像。


    而這就是傳說中的密室。


    她的腿絆到了一個柔軟而冰冷的東西,阿爾特米亞差點摔倒。她勉強站穩後低頭看去,就看到一個穿著格蘭芬多長袍、火紅色長發的小姑娘躺在冰冷潮濕的地板上。


    阿爾特米亞往後退了幾步,抽出魔杖對準了無生氣的金妮。


    是她念的咒,也是她拿走的隱形衣。


    阿爾特米亞握緊了魔杖。


    她絕沒有聽錯。


    阿爾特米亞不記得自己等了多久,她感覺握著魔杖的手都僵硬了。她全身沒有不痛的地方,但她不敢分心給自己治療。


    終於,金妮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臉色幾乎泛著青,卻看著阿爾特米亞露出了一個笑容。


    “真奇怪,”她開口輕輕道,“我把日記放在了你的身邊,你卻一點都沒受影響。”


    阿爾特米亞繃著聲音:“日記?”


    金妮自顧自說了下去:“於是我隻好又拿了回來——我沒打算這個時候動手,本來準備再殺幾個泥巴種——我沒想到你們比我更等不及。”


    “你不是金妮,”阿爾特米亞努力讓聲音不要發抖,“你是誰?”


    “金妮”止住了話音,然後慢慢咧開嘴笑了。


    突然,她毫無預兆地抬起魔杖,麵無表情地指著阿爾特米亞:“鑽心剜骨。”


    一道紅光從魔杖裏射出,阿爾特米亞滾了一圈勉強躲過,被擊中的地板被炸得焦黑一片。


    這是不可饒恕咒!最殘忍的黑魔法之一!阿爾特米亞的世界觀差點崩塌——可她甚至沒時間細想,因為緊接著又是一道紅光射了出來。


    她用力蹬了一腳石柱,在鑽心咒到達之前把自己推開。


    稚嫩的嗓音喊著“鑽心剜骨”,一聲比一聲瘋狂。地板被炸成了碎石塊,彈起來劃傷了阿爾特米亞的手背。鮮血浸濕了指縫,阿爾特米亞扯長了毛衣袖子包住魔杖避免手滑。


    她躲開了七道鑽心咒,然後癲狂的嗓音戛然而止。金妮的臉色簡直跟死人一樣——她的魔杖掉在地上,然後麵朝下摔在了地上。一本書從她懷裏落了出來——這裏太黑了,阿爾特米亞勉強辨認出那是一個黑色封皮的本子。


    她靠在一個石柱上大聲喘著氣,抖著手給自己施治愈魔法。她隻治好了右手的傷,然後緊緊地盯著又一次暈倒的金妮。


    目前為止發生的事情都太過詭異了,簡直像是一場噩夢。阿爾特米亞對所謂的日記根本沒印象——電光火石間,她感覺到了心髒用力的跳動——在右胸。


    仿佛突然就有了動物的直覺,阿爾特米亞緊緊閉上了眼。


    她聽到了一陣令人發麻的爬行聲。與此同時,右胸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五感突然變得非常清晰,阿爾特米亞甚至覺得自己能辨別出蛇怪的爬行方向。她的眼睛緊緊閉著,卻似乎看到了蛇怪的輪廓。


    這十分不正常,但阿爾特米亞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不對。左胸的心跳越來越微弱,而右邊心髒的跳動幾乎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


    阿爾特米亞感覺到自己在拚命往相反的方向跑,可是雙腿根本跑不過巨大的蛇怪。


    我要飛起來、我必須飛起來——


    左胸的心跳徹底平靜。


    幽暗的綠光下,一雙巨大的翅膀張開。


    我要到雕像頭上。


    阿爾特米亞從未感覺自己如此輕盈過——她仿佛天生就會飛翔,張開翅膀掠過冰冷的空氣。她聽到了蛇怪的尖嘯,還有一個陌生的怒吼——然後輕而易舉地飛到了雕像上。


    她依舊閉著眼,可昏暗的密室似乎明亮如晝,蛇怪的身影無處遁形。


    它睜開了眼睛。蛇怪是豎瞳,如同兩顆渾濁的黃色珠子。


    阿爾特米亞清晰地“看”到了,可是對她而言並不致命。


    之後的記憶非常混亂。阿爾特米亞感覺自己跟蛇怪纏鬥到了一起——她拚命撕咬著對方致命的瞳孔,而蛇怪甩起尾巴把她砸到了石柱上——石柱斷裂,溫熱的血液把翅膀變成潮濕而沉重。


    可是她再次飛了起來,用爪子深深搗進了另一隻眼睛。


    然後再次被撞開——原本隻是流血的翅膀被咬折,她徹底爬不起來了。


    頭暈目眩間,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和一聲悠揚而清亮的鳴叫。


    *


    “……聞所未聞,阿尼馬格斯從來隻能變非魔法生物……”耳朵裏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阿爾特米亞的眼皮顫動了一下,“……從來沒有過魔法生物,那會造成不可預計的後果……”


    “可是現在她確實變了,”阿爾特米亞認出這是斯內普的聲音,“波特小姐的變形天賦好到全校皆知。”


    “所以阿爾是阿尼馬格斯?”是哈利的聲音。


    “波特先生,你確定波特小姐沒有吞過曼德拉草的葉片?”麥格教授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從未有過直接變形的先例——”


    “我確定,”哈利說,“阿爾不知道這個。”


    “或許是天生的阿尼馬格斯。”鄧布利多說,“或許我們可以參考唐克斯小姐,據我所知她是天生的易容馬格斯——”


    “那個赫奇帕奇?”


    “可是當年莉莉生的是雙胞胎,而不是一個小男嬰和一隻小獅鷲!”


    阿爾特米亞沒能繼續聽下去,她又暈了過去。


    *


    阿爾特米亞徹底清醒的時候,聖誕假期已經快要結束了。那是一個難得的陽光明媚的中午,她睜開眼就看到了聚在她病床前玩巫師棋的哈利和羅恩,赫敏坐在床腳看他們玩。


    “啊,格蘭芬多的繼承人醒了!”羅恩跳了起來,看著阿爾特米亞大喊道。


    阿爾特米亞腦袋都是蒙的,愣愣地看著撲到她麵前的哈利。


    “太酷了!”哈利緊緊地抱著她,“雖然我依舊很擔心——但是阿爾,真的太酷了!”


    “你怎麽做到的?”赫敏也擠了上來,雙眼亮得可怕,“你沒有做準備,也不知道咒語——可是你變身了!還是幾乎滅絕了的獅鷲!”


    “麥格教授把自己砸進了圖書館,沒日沒夜地看書,想為你找個解釋——”赫敏喘了口氣繼續道,“可是沒有、不能解釋——這簡直是魔法奇跡!”


    “怪不得分院帽一下子就把你分進了格蘭芬多!”羅恩手舞足蹈,“那可是獅鷲!”


    “海格特別想要見你,可是被龐弗雷夫人攔回去了,等他被放進醫療翼的時候你已經變成人了——”哈利緊緊握著阿爾特米亞的手,“我也沒有看夠!阿爾,你能再變一次嗎?”


    阿爾特米亞被三雙灼灼的眼睛盯住。


    “……我餓了,”她感覺自己腦袋被吵得嗡嗡響,“有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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