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醫院有徐家的投資,徐海星今晚就留宿在這。


    “這麽晚你上哪去?”


    看著穿上外套和鞋子的徐陽,徐海星問道。


    徐陽頭也不抬:“我去警局了解一下情況。”


    “打個電話問問不就行了,外麵不安全怎麽辦?”今天發生的事讓徐海星心有餘悸。


    他當初就不該掉以輕心,對王老漢心軟才走上去說話。


    他沒走上去,說不定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


    徐陽已經擰開了門把手,又道:“我還要問問趙康的下落,總之去一趟比較好,爸別擔心,我會帶上雷諾。”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徐海星也不好再開口,隻說了一句早點回來。


    隻是不知怎的,徐陽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此刻的徐陽就像一根壓縮到極致的彈簧,他必須找個地方把自己釋放回原來的樣子,不然遲早有一刻,他這根彈簧要崩開,不留餘力的破壞掉一切。


    人都走了,徐海星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不過不得不說,知子莫若父,這一刻的徐陽確實在把自己釋放的路上。


    雷哥和龐強都踩到臉上了,他要是還能忍那就是窩囊廢。


    他雖然不是什麽有仇當場就報的人,但眼下這個仇不報今晚睡不著。


    跟他同一路的還有唐軍幾個人。


    “踩過點了嗎?”


    “踩了,連條狗都沒有,還找到了一條完全避開監控的路。”


    “那就交給你們了,我去警局。”


    兩輛車分道揚鑣,一輛開往警察局,一輛開往市郊。


    ……


    王老漢的兒子兒媳還在警局,他們也是王磊的爸媽。


    兩人剛接手兒子離世的悲劇,現在又麵臨父親出事的噩耗。


    “這裏麵一定有誤會,我爸他就是個種地的,村裏人都說他老實,他絕不可能幹出潑人硫酸的事!”


    “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警察搖頭歎氣,王老漢命也是大,全臉燒傷都活了下來,就是毀了容,一隻眼睛也瞎了。


    但就是因為王老漢活著,這個案子才會變得頭疼。


    王老漢都快七十了,要怎麽判才合理?


    又在這時,有人進來對警察低語:“受害者家屬,徐陽來了,他說想見見王老漢的兒子。”


    警察看了眼眼前的人,頭更疼了,但是沒有辦法:


    “讓他進來吧。”


    徐陽來了往椅子上一坐:“這件事沒完,我會追究到底的。”


    “這這這……都什麽事啊!”王老漢兒子一拍大腿,臉上蒙著絕望:“我爸他一定是老糊塗了,但那兩個拿刀的歹徒跟我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我爸肯定是被他們騙去的!”


    事情太亂,王老漢兒子都不知道該從哪開始解釋。


    “咚!”


    徐陽一拳頭砸在辦公桌上:“我管你說什麽,反正我一定會起訴你爸。”


    王老漢兒子兒媳慌了,低聲下氣的求著,說盡了好話。


    警察見他們雙方的情緒都沒有太激動,剛要鬆口氣。


    “嘭!”地一聲,一個小警察推門進來:“又有案子,人手快要不夠了!”


    “怎麽回事?”


    “火災,一個被消防局查了停業整頓的修車廠,幸虧發現得早,火勢已經控製住了,除了修車廠沒有任何損失。”


    那警察喘一口氣:“沒事不就行了,你慌什麽?”


    後麵進來的警察湊上去,低聲道:“出事的廠子是龐科長的親戚,他得回避,那案子肯定得落到我們身上。”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警察回頭看著徐陽三個人,心底那叫一個疲憊。


    局裏的案子已經夠多了,現在還來。


    “不管了,先派人去調查起火原因。”


    這時又進來一個人:“出結果了,那個修車廠本來消防就不合格,說了也不整改,現在天氣熱,廠裏堆了一些車的電池,整個廠的電力係統又老,一個短路就起火了,自作自受,修車廠廠主負全責!”


    “別囉嗦了,趕緊帶幾個人去現場。”


    警察回頭:“王先生,徐先生,你看這……”


    徐陽嘖了一聲,沒好氣的站起來:“明天給我個交代。”


    說完他就出了門,帶上坐在大廳不鏽鋼長椅上的雷諾走了。


    目送他出門的警察鬆了口氣,徐陽來的時候態度那麽硬,本以為很難應付,沒想到走得這麽爽快,給他們省了不少工作。


    隻是他不知道。


    徐陽走的當然爽快,他來隻是圓個謊而已,免得徐海星問。


    而且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繼續留下也沒用。


    有消防局的罰款在先,修車廠這種情況屬於屢教不改,雷哥這個廠子是開不下去了。


    他那一群五顏六色頭發的小弟徹底沒了工作,這下玩脫了。


    修車廠沒了,雷哥也沒有辦法洗白打拳場賺到的錢,屬於非法收入,接下來他的打拳場肯定也要歇業。


    雷哥著急,龐強就會馬上行動。


    行動的越快越容易露出馬腳。


    最好能露出個把他們一窩端了的馬腳。


    徐陽坐在車裏,窗外的霓虹在他眼裏明滅,看起來就像與黑夜融為一體的獵豹。


    危險,森冷。


    因為這事,徐陽這天難得沒去工作室。


    聽說娜拉醒了,他迫不及待的下去。


    “嘶……”


    廁所裏,娜拉隻是做個簡單的抬手都疼得直抽冷氣,也不知道傷口怎麽樣,到時候會不會留疤?


    那她以後還能不能穿吊帶的裙子?


    想著,她單手,艱難的解開病號服的扣子。


    可紗布包著半個肩頭,什麽也看不見。


    鏡子裏,她的身軀依然潔白如玉,隻是這紗布的白卻怎麽看怎麽突兀。


    娜拉垂下眼眸,神情有些失落。


    這時屋裏忽然傳來一聲呼喚:“娜拉?人怎麽不在。”


    徐陽來了?


    娜拉抬眼,下意識喊道:“我在。”


    然後她才驚愕的發現廁所的門沒關,因為剛才父親李馳回了家,而她隻是想洗把臉!


    徐陽的腳步聲似乎越走越近!


    “不,你別過來——”


    說晚了,眼前的鏡子裏已經倒映徐陽怔住的臉。


    在雷厲風行的行政秘書遇到這種情況也會手忙腳亂!


    娜拉驚叫一聲,忘了肩上的傷口急忙捂住胸口,結果當然是疼得她直接彎下腰去——


    可彎腰就會撞到洗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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