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


    兩人同時出聲,在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又同時閉上了嘴巴。


    隨後,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沈寧鳶望著半邊身子,被自己壓得死死的黑衣蒙麵男子,一時還有些後怕。


    她剛剛,差點就被紀雲川和崔明珠發現了!


    在崔明珠回頭的瞬間,她就立馬蹲下身子,躲在了院牆後麵。


    可紀雲川和崔明珠還不死心,非要翻過院牆查看一番。


    正當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拉著她往下麵跳。


    一陣天旋地轉後,等她回過神時,兩人已經蜷縮在荊棘叢裏。


    荊棘叢上方,紀雲川和崔明珠的對話,還在繼續。


    沈寧鳶隻好噤聲,放緩了呼吸,盡量避免弄出動靜。


    直到兩人回去後,沈寧鳶才鬆了一口氣。


    “呼……”


    “總算走了。”


    沈寧鳶長呼了一口氣。


    卻沒有注意到,被她壓在身下的黑衣人,氣息越來越弱。


    直到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沈寧鳶才驚覺回神。


    仔細看去,才看到黑衣人的胸前,血不停地往外冒,血水浸染了大片黑衣。


    沈寧鳶這才意識到,此人受了很嚴重的外傷。


    剛才之所以拉她,也隻是怕她被紀雲川發現,暴露躲在暗處喘息的他。


    想到這裏,沈寧鳶猶豫了片刻。


    還是撥開厚重的荊棘叢,將黑衣人拖了出去。


    期間,為了避免弄出太大的動靜,她的手腳被荊棘叢劃傷了好幾道口子。


    但她還是忍著刺痛,將黑衣人背在背上,弓著腰快速離開。


    繞過一片樹林,確定四周安全後,沈寧鳶放慢了腳步。


    殊不知,她背上的黑衣人,已經幽幽睜開了眼睛。


    黑衣人微微側眸,看向一旁的沈寧鳶。


    眸底殺意浮現。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就隻能看到沈寧鳶的側臉。


    大概透支了不少力氣,沈寧鳶累得大喘粗氣,額頭汗珠一顆一顆往下滴。


    可饒是如此,她也沒有讓身上的他,感受到一點劇烈的顛簸。


    想到這裏,黑衣人眼底的殺意,慢慢散去。


    “你用不著殺人滅口,我不會害你。”


    正當黑衣人殺意散去,沈寧鳶卻突然開口說道。


    黑衣人瞳孔一縮,眼裏滿是驚訝之色。


    他剛才的殺意,也隻是流露了一下,沒想到背著他的女子,卻能精準捕捉。


    感受到黑衣人的驚訝,沈寧鳶隻是輕輕笑了笑,淡定道:“你醒過來的時候,呼吸有加重,所以我猜你動了殺心。”


    聞言,黑衣人略微驚訝,問道:“你既然知道我動了殺心,為何不怕?”


    見沈寧鳶不語,黑衣人又繼續追問道:“你躲在那裏偷聽,是為了什麽?”


    “還有,你為什麽要救我?”


    沈寧鳶還是不說話。


    見此,黑衣人眸底一沉,手緩緩伸向沈寧鳶的脖子。


    看得出來,他又動了殺心。


    可在這關鍵時候,沈寧鳶卻突然鬆開手。


    黑衣人一個不慎,整個人滾落到一旁的草地上。


    “唔——”


    突然被摔到地上,黑衣人的傷口又開始往外冒血。


    他捂住受傷的胸口,有氣無力地望向沈寧鳶,“你、你想做什麽?”


    沈寧鳶居高臨下,俯視著他,“你這人真奇怪,我好心救你,你竟然想殺我?”


    “就算恩將仇報,想過河拆橋,也不用這麽快吧!”


    黑衣人緊緊盯著沈寧鳶的眼睛,沉聲問道:“我、我剛才問你這麽多,你為什麽一個都不回答我?”


    聞言,沈寧鳶一時無語。


    “你知道你有多重嗎?我這麽小一個身板,背你差點要了我半條命,你像一座山壓在我身上,我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還有力氣回你話?”


    看到沈寧鳶氣急敗壞的樣子,黑衣人生出幾分愧疚的心裏。


    但很快,這抹愧疚就立馬散去。


    隨後,他看著沈寧鳶蹲在地上,不停地翻找什麽。


    過了一會兒,沈寧鳶拿著一把草,走到他跟前,一把扒開他的衣服。


    黑衣被掀開,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沈寧鳶並沒有被這些傷口嚇到。


    畢竟前世,自己被狗啃食的一幕,她是親眼目睹的。


    比起那樣血腥的畫麵,眼前的傷口,並不算什麽。


    見沈寧鳶看到這麽血腥的傷口後,並沒有什麽反應,黑衣人對沈寧鳶的好奇,又多了幾分。


    隨後,就見沈寧鳶將剛剛找到的草藥,搗爛成泥,慢慢敷在黑衣人的傷口上。


    起初,黑衣人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沈寧鳶看到他疼,這才放柔了動作。


    等到沈寧鳶將所有藥草,都塗抹敷在傷口上,黑衣人隻感到傷口處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的疼痛緩解了幾分。


    黑衣人這才驚覺,沈寧鳶是真的在救他!


    在黑衣人驚訝的目光中,沈寧鳶又撕下裙角的一塊布,給黑衣人包紮好傷口。


    “包紮有些簡單,但好歹止住了血。”


    沈寧鳶站起身,長呼了一口氣。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沈寧鳶環顧四周,“這附近很安全,你休息好後,就可以回去了。”


    說完後,沈寧鳶不給黑衣人說話的機會,就徑直往樹林外麵走去。


    “喂!”


    “你等一下!”


    沈寧鳶走了大概十幾步後,黑衣人望著她的背影,遠遠喊了一聲。


    “還有什麽事嗎?”


    沈寧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黑衣人。


    但是並沒有向他走去。


    黑衣人望著沈寧鳶,眼裏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


    隨後,他取下脖子上掛著的一個骨哨,用力朝沈寧鳶扔過去。


    因為動作太大,牽扯到傷口,痛得他臉色扭曲。


    但他還是按住傷口,生生忍下傷口處傳來的劇痛。


    沈寧鳶接過骨哨,朝著黑衣人揚了揚,“這個是什麽意思?”


    黑衣人因為有傷口,說話不敢太用力,但還是咬緊牙關,衝著沈寧鳶吼了一聲。


    “你救我一次,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若有需要,拿著這個骨哨來京城雀台找我,我可以滿足你一個要求。”


    “好。”


    沈寧鳶爽朗地應了一聲,將骨哨收好後,轉身繼續往前走。


    黑衣人望著她的背影遠去。


    一時間竟有些猶豫,不知道把這個骨哨送出去的決定,是對是錯。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卻不知道已經走遠的沈寧鳶,右手握緊手中的骨哨,眼裏浮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京城雀台,看似隻是一個唱戲的地方。


    卻鮮有人知道,那裏,其實是前太子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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