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崔明珠很快就冷靜下來。


    順著沈寧鳶的話說道:“表妹,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確實不該貿然闖入你的院子,訓斥你的丫鬟。”


    崔明珠說完,停頓了片刻,隨後話風突然變冷。


    “但有一個事實,我想你也應該認清!”


    沈寧鳶沒有吱聲,靜靜等著崔明珠接下去的話。


    崔明珠眸光微沉,冷聲說道:“自古女子出嫁從夫,夫死隨子,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既然嫁到紀家,就不是沈家人了。”


    話落,屋子裏悄然無聲。


    回應她的,是一室沉默。


    崔明珠心口又一緊,目光定定地望著簾子後麵。


    她知道自己沒有說錯,可沈寧鳶不回應,還是讓她心裏有些慌。


    不知道過了多久,簾子後麵傳來沈寧鳶冰冷的聲音。


    “好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隨後,便是一陣水聲波動“嘩嘩嘩”的聲音。


    透過朦朧模糊的簾子,崔明珠看到沈寧鳶從浴桶裏起身,飛散的水花濺了一地。


    沈寧鳶赤身走到屏風旁,抬手拿起架子上的衣服,輕輕披在身上。


    赤腳從屏風後麵走出來,沈寧鳶一身青綠色外袍,隨意地掛在身上,整個人看上去慵懶至極。


    因為剛剛沐浴完,白皙的皮膚上還掛著水珠,整個人白得像在發光。


    看到這般慵懶隨意,卻帶著貴氣的沈寧鳶,崔明珠的心裏,生起了一抹嫉恨。


    若不是因為出身,她也能有這般氣度!


    沈寧鳶並未在意崔明珠眼中的嫉恨,緩步走到梳妝台前,拿起了一根晶瑩剔透的玉簪。


    她一邊將滿頭青絲,隨意地綰在腦後。


    一邊噙著冷血的笑意,赤腳向崔明珠走來。


    看到這樣的沈寧鳶,崔明珠心裏莫名發顫。


    仿佛胸口裏有一隻無形的鼓,“咚咚咚”敲打著她的心髒。


    眼見沈寧鳶愈發逼近,崔明珠緊張得手腳顫抖。


    右手扶著門框,才勉強站穩身子。


    此時,沈寧鳶已經站在她麵前。


    隔著一扇半開的房門,崔明珠可以清晰地看到沈寧鳶清冷絕美的臉,以及她眉眼裏的冷意。


    這樣的沈寧鳶,讓她從骨子裏感到害怕。


    崔明珠強裝鎮定開口,“表妹,你要——”


    不等她把話說完,沈寧鳶猛地將房門拉開。


    “啊!!!”


    崔明珠來不及抽出手,就被門縫緊緊夾住,痛得她發出一聲撕裂的慘叫。


    十指連心,鑽心痛!


    崔明珠想要把手抽出,但又不敢太用力。


    沈寧鳶死死把住門,手指頭卡在門縫裏,她隻要一用力,就有一種皮肉被剝下來的疼。


    崔明珠痛得直冒冷汗,額頭大顆大顆的汗水淌下。


    院子裏的丫鬟,都被這一幕驚到了,齊刷刷看了過來。


    崔明珠忍著痛,抬頭望向門內的沈寧鳶。


    紅腫的眼眶裏,早已蓄滿了淚花。


    哀求道:“表、表妹,放……放了我。”


    “錯了嗎?”沈寧鳶輕聲問。


    崔明珠連忙點頭,“錯了,錯了,我知道錯了!”


    “錯哪了?”沈寧鳶又問。


    “我錯在不該對表妹說那些話,表妹永遠是沈家人,沈家也永遠是表妹的家!”


    崔明珠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了。


    但為了保住自己的手指頭,她還是哆哆嗦嗦地回答沈寧鳶的話。


    可聽了她的回答,沈寧鳶卻久久不語,隻靜靜地望著崔明珠。


    半晌,清冷的聲音吐出,“回答得不對。”


    崔明珠瞪大眼睛望向沈寧鳶,否認道:“表妹,哪裏不對?我剛剛明明就說了這一句話……”


    沈寧鳶抿唇一笑,盯著崔明珠的眼神裏,多了幾分玩味的譏諷。


    她這笑,如同一根銀針,狠狠刺向崔明珠的心。


    崔明珠咬緊了下唇,不甘地問道:“那你告訴我,我錯哪兒了?”


    沈寧鳶輕啟紅唇,淡淡開口道:“你錯在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崔明珠眼角微顫,瞳孔猛地一縮,目光緊盯著沈寧鳶。


    “表、表妹,你說什麽,我怎麽就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崔明珠聲音發顫。


    沈寧鳶收斂神色,說出的話依舊輕飄飄。


    “我是不是沈家人,爹娘和大哥二哥說了算。”


    “甚至連嫁進沈家不過兩年的大嫂,都有資格指著我的鼻子,說我不是沈家人。”


    “但是你,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因為娘親的姻親關係,才破格寄養在將軍府的表小姐,永遠沒資格說我不是沈家人!”


    沈寧鳶笑了,將剛才的話,又強調了一遍。


    “所以我才說,你錯在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


    說完,沈寧鳶鬆開手。


    “啊!”


    門縫一鬆,手指頭劇烈一痛,崔明珠又發出一聲撕裂的喊叫。


    可她不敢有任何遲疑,慢慢將手抽了出來。


    她害怕沈寧鳶再次發難,又猛夾她的手。


    手抽出來了。


    可四根手指頭,仿佛失去了知覺,卻又有著麻木鑽心的疼。


    崔明珠低頭望著血肉模糊的右手,身體止不住的戰栗。


    此時,後背蓄滿了冷汗,黏膩地貼著她的皮膚。


    她顫巍巍抬起頭,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


    隻覺得現在的沈寧鳶,陌生得像是換了一個人。


    以前的沈寧鳶,絕不會像現在這麽陰毒。


    院子裏的三個丫鬟,也看到了崔明珠血肉模糊的手,都嚇得微微張開嘴。


    三人對視一眼後,一個圓臉杏眼的丫鬟,對著另外兩個丫鬟小聲說道:“兩個小姐吵架,我們做下人的,是不敢隨意插手的,你們快去通知夫人和少夫人,讓她們來處理……我在這裏看著,免得咱們大小姐吃了虧!”


    “嗯!”


    “好!”


    兩個小丫鬟應了一聲後,便急匆匆地跑出了院子。


    圓臉丫鬟則慢慢挪動步子,挪到最靠近沈寧鳶的位置。


    做好了隨時挺身而出的準備,目光也緊盯著崔明珠,以防她突然出手。


    不管誰對誰錯,她隻知道她要保護好沈寧鳶。


    沈寧鳶餘光一掃,也注意到了剛才這一幕。


    目光不由在圓臉小丫鬟身上停留了幾秒。


    暗暗點了點頭。


    這小丫鬟不錯,可以留在身邊。


    正好她在紀家,還沒個趁手的貼身丫鬟。


    隨後,沈寧鳶又收回視線,繼續望著崔明珠。


    崔明珠痛得眼淚直流,狠狠地瞪著她,咬牙斥責道:“是,我不是沈家的女兒,可我和姑姑是血親,我亦是你的表姐,和你有相同的血脈,我不過說你兩句,你就對我下毒手,你就不怕——”


    “噗!”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寧鳶突如其來的嗤笑打斷了。


    崔明珠一愣,“沈寧鳶,你在笑什麽?”


    沈寧鳶收斂笑意,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笑你被我廢了一隻手,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什、什麽?”


    崔明珠嘴唇微顫,呆呆地看著沈寧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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