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走啦..我們走吧！”我一手撕開了鐵鏈上的符咒，解開了鐵鏈，小花旦兒望著我，一雙美目..極少見的淚水漣漣，小鬼嬰稚聲稚氣的一聲爹，一路撒著小跑撲進了我懷裏，我一手拉著小花旦兒，一手抱起了小鬼嬰，一步，兩步，三步...我停住了！
我摸了一把腰上，鮮紅一柄的匕首..
“你的東西，還給你！”我頭也沒回朝後扔了去，黑衣人應了一笑，“哼哼，一柄匕首..留下來，留個念吧！”
“不..我配不上你的匕首！”
一句話，我一步步朝著山崖子外，老古怪跟著，陳漢彪跟著，一步步..很慢，很慢，不知何時..半空中回蕩起了一句話！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哼哼，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老古怪的一句話，我一步一頓腳的走著，陳漢彪想扶我一把，我搖了搖頭，老古怪沒扶我，小花旦兒沒扶我，因為他們懂..陳漢彪扶我，因為他真！
一步一頓，一步一個趔趄，我一個轉彎，一步..也僅僅是一步，身體裏繃得一根兒弦一下斷了八瓣，撲通一聲...我閉上了眼！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隻知道..一覺醒來，天光雲暖，風和日麗，斜斜的一撇光灑在了臉上，刺得我睜不開眼！
但我..真的醒了，那不是個夢，我..也該醒了！
我一動身子..渾身一股的疼勁兒順下了百骸，我一個激靈，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清醒..疼，一下給清醒了！
我扶著床起了身子，四下一望..仿舊的一處小屋，屋內擺設，桌椅床櫃皆是一副的古香古色，打量了一眼，屋裏查無一人，我沒出聲，一步步朝外走了去，可剛走了幾步，一望門外...我驚住了！
雲，天，長空浩蕩..一望千裏，這..一處斷崖盡頭！
望著斷崖，我朝前走了去，臨著房子..一道兒竹籬笆擋路，可沒想到，籬笆外..竟四平把穩的擺了一塊兒大青石，一看這..應該是常有人來坐的！
我一步跨了過去，坐上大青石上，這一做..正好是一眼俯覽了下去！
山崖子下，我眼前一亮，一目了然..雲來霧繞，蒼雲漫卷，雲煙浩蕩，大片的雲霧波濤雲湧，身臨在千百米之遙的黃山之上，一望雲天..那一幕雲湧波濤的波瀾壯闊，這一瞬間，我竟望的失了神兒！
“雲卷雲舒，人來人去。懸崖若世，浮雲若生！”
“你..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我一下驚得回過神，朝後一望，長眉及臉，白髯垂胸，垂朽之年一老和尚，正站在了屋子內！
第四百零七章陳家過往
“我問的一聲，老頭兒默然無語！
“這..這位師傅，您是..“我又問了句，老和尚慈眉善目的一笑，倒是開了口。“人號名姓，也不過一人稱代號，你稱人，便是人。稱狗，便是狗。無褒無貶，無善無惡，無強無弱，無悲無喜。”
“施主，一句稱呼..隨口叫了便是！”老和尚朝我拱了一個禮，我也跟著雙手合十，鞠了一躬！
“如此，那我..便稱呼一句老師傅了！”我言語了聲，老和尚點頭的一笑，對著懸崖，朝我伸手一下的示意。“施主，你不知道..你是觀雲，還是觀人呢？”
“觀雲，觀人？”
我愣了下神兒，老和尚依舊一副慈眉善目的笑，“觀雲..若白雲蒼狗，世事莫辨。觀人，如人心百變，物是人非！”
“這..這黃山雲霧裏，還能..還能看到這些東西？”我驚得一問，老和尚點了點頭，“凡人看雲，用的是人眼..聖人看雲，用的是心眼！”
“人眼。心眼。這..這..”
吱扭..
“老禿驢。你又窮磨叨什麽呢！”
一聲的開窗戶聲，緊跟著一聲熟悉的老驢嘶叫一聲，老古怪從窗戶裏伸出了腦袋！
老古怪一望，隔半扇門..正好瞧見了我，眯著眼一瞪，“哎喲，傻小子，傻小子你醒了！”
一聲嗓子，老古怪起身隔窗口就跳了過來，三兩步衝到了我前頭，上下摸頭摸腦的一頓折騰，咧著黃牙的一頓笑，“嘿嘿，你小子..你小子可算醒了，娘的。你這一躺，可差點兒沒嚇死了老子！”
“師父，我..我這不是沒事兒嗎？”
我一口說著，這一抬頭，我猛地又眨巴了下眼，沒了，剛才那老和尚..竟然沒了？
“師父，那個老師傅了”我一下驚了心，老古怪皺了下眉，“老師傅..什麽老師傅，你說你師父我老嗎？”
“師父，我..我不是說的你，我說，剛才站在那的和尚，這一眨眼..居然沒了影兒！”我驚的問了聲，老古怪撇嘴朝後望了眼，一搖頭，“哎，管他呢，神神叨叨一老禿驢，啊，想不到，到這歲數..居然多了這麽個毛病！”
“師父，你認識他？”我問了一句，老古怪應了聲，“認識，認識..一把年紀了，總得認識那麽幾個老不死的吧！”
“師父，那這裏是哪？”我一問，老古怪眼角朝四下瞥了眼，“這地兒，還是黃山，黃山的半山寺..我認識的那老東西，就在這紮腳呢！”
“黃山，半山寺！”我念了聲，忽然是歎了口氣，“哎，黃山，黃山！”
一口歎氣，我扭過了頭，一步步朝斷崖邊走了去，老古怪緊歎了聲，跟著也到了門外斷崖處！
“九斤兒，行了，別想了，過去了，都過去了！”
老古怪吐了句，我點了點頭，“對，過去了，都過去了，以前，所有的一切，也都過去了！”
“師父，別叫我這個名字了，我..我已經不是陳九斤了！”我念了聲，老古怪一下的搖頭，“屁話，都是屁話，你說你不是陳九斤，但我心裏..這世上，還就你一個陳九斤！”
老古怪一席話，我笑了笑，沒有應聲..老古怪愣了下，忽然又是一口歎氣，“哎，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名字，不要也就不要了！”
“一個名字..”我望了一眼老古怪，“師父，你真覺得..這僅僅是一個名字？”
“我..”老古怪語塞了下，半晌卻又歎了口氣，“哎，傻小子，你知道嗎，其實...這對你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兒！”
“好事，嗬嗬！”我笑了聲，一眼望著老古怪，“師父，你..你真這麽認為？”
“對，對！”老古怪點了點頭，望我笑了聲，“其實啊，說句心底話..你，就你個傻小子，一早你就不該踏上這條道兒？”
“不該，走我都走了大半兒了，不該..哼哼，為什麽不該？”我問了聲，老古怪望我搖頭笑了下，“小子，你..你還看不出來嗎，你沒變，真的..說到底，你幾乎是一點沒變！”
“師父，你..你說的是..”我一愣，老古怪吐了口氣，“哎，沒變..你還是一樣的傻，還是一樣的天真，一樣的沒啥城府，說句不好聽的..真的，若比起心寒手辣，大局之觀，你還真比不上那小子！”
老古怪這麽一說，我不怒反笑，或者說..我沒什麽可怒的，他說的不錯，一點不錯，我比不上他，沒他心狠手辣，沒他心機城府..輸給了他，我輸的不冤！
“哎，有什麽辦法..錯，我錯了嗎？”我問了一句，這一句不光是問老古怪的，更是問我自己的，錯..這是種錯，但我不知道從何改起！
“你..你沒錯，要說錯..你就錯在，生在了陳家！”老古怪一句話，我眼神眯了一下，“師父，你..你這話兒..”
“我這話兒沒錯，一點兒沒錯..沒點兒心狠手辣，沒點兒心機城府，還..還能算是陳家人嗎？”老古怪一句話，我心裏猛地像被抽了一下，心狠手辣，心機城府..難道，這還成了陳家一脈的代名詞？
“師父，你..你都知道了什麽？”我望著老古怪問了句，但緊跟又接了句，“我..我現在已經這樣了，說吧..我對陳家，已經沒什麽牽掛了！“
“哼哼，牽掛..沒了牽掛，難道你還會問？”老古怪一笑，望著我，那雙眯眯眼像一眼望穿了我內心，我一笑，不置可否，但老古怪..卻真的開口了！
“傻小子，你知道嗎？其實陳家..沒你想的那麽好？”老古怪望著我，我愣了一瞬，點點頭，“我..我知道！”
“知道..哼哼，你不知道，有些事兒，單想..是想不到的！”老古怪一笑，“陳家，留了三代聲名的名聲，話說第一代..其實是你爺爺的爺爺！”
“小子，聽過黃石公三難張良的故事吧！”老古怪望著，我點點頭，“知道，知道..橋頭兒撿了三回鞋，得了一太公兵法，成就了一大智囊！”
“對，對..你陳家，其實和這故事差不多！”老古怪一笑，“當初，我聽著先輩人所言，你陳家得了一處機緣，也就是你爺爺的爺爺，救了一個半死的老頭兒，也就有了如今這一卷的陳家古卷！”
“當年，你爺爺的爺爺，打頭兒興家，陰陽路，江湖圈兒上也算是小有盛名，當然..那時候的陳家，最多也就遊方術士，關鍵啊，是到了下一代..到了你太爺爺的一代，那可是出了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啊！”
“師父，你..你說是陳道天！”我一問，老古怪還給愣了下，不過隨即恢複了常色，說來，我一道兒的陰陽路走到現在，陳家古卷我都學了，知道個陳道天，也算不得什麽稀罕事兒！
“對，對..就是陳道天，自打陳家出了個陳道天，陳家的名..也就天下皆知了！”老古怪一笑，“百年之際唯一人矣，陳道天..嘿嘿，多狂的一人物啊！”
“要麽說嗎，你陳家的狂..是他娘的天生的！”老古怪撇撇嘴，“哼，傻小子，你別看，你爺爺那老鱉貨，平時老實巴交，真露出了狐狸尾巴，哼哼..那他娘的也是狂的沒變兒，嘿嘿！”
“不過啊，也不怪他狂..那老東西，還真有兩下子！”老古怪望著我，我恍然一個念頭，“師父，那你告訴你...我爺爺，他是陳元禮嗎？”
第四百零八章老爺子
“陳元禮..”老古怪聽得愣了下，似笑非笑的望了我一眼，“這個..這個呀，怎麽說呢，這麽著吧。你問我，那我也問你一句，傻小子，你說，你是陳九斤嗎？”
“我..”這一句話問的我懵了頭，怎麽個意思。我嘴裏嘀咕了一句，“以前..算是吧，現在，名兒都被人搶走了，還是什麽陳九斤？”
我說著，搖頭苦笑了聲兒，老古怪撇撇嘴，“哼，小子，你說你不算。那小子能算嗎？”
“這..”我僵了下，搖搖頭，“應該也不算吧，我覺得，現在的陳九斤，不應該說是個人，頂多...頂多也就算是個名兒吧！”
“名兒，嘿嘿..對對，就是個名兒！”老古怪點頭朝我笑著，我嘴角兒苦笑未散，臉上恍惚變了一下，“名兒，名兒..難道說，陳元禮也是..”
老古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一笑。可讓我心裏有點兒沒底兒了。以前的陳元禮是個人名兒，現在的陳九斤兒又成了一人名兒，難道說，我當家的那爺爺..也經曆了我這一遭禍害？
“師父，你..你告訴我，我爺爺他..到底是不是陳元禮，當年的他，是不是也像如今我一樣..”
老古怪悶頭愣著會兒，一口的歎氣，“哎，算..也算是吧，不過，他和你可不一樣，那老東西..可比你幸運的多了！”
“當年，你爺爺那是臨危受命..記得當時。那老小子一到場，那家夥牛的..嘿嘿，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裝個大尾巴狼，裝的那叫一個溜兒，要麽說嘛，你老陳家，都他娘狐狸一樣兒的精！”老古怪傻笑了聲，一下搖頭，“哎，現在想想啊，五六十年前的事兒了，也就那麽一晃..感覺著，就跟昨天發生的一樣！”
老古怪笑著，一雙眼都眯成了縫兒，不過那一絲眼神兒裏，倒像多了幾分緬懷！
“說起那年月..內憂外患，國難當頭，正是小鬼子在中國紮刺兒的時候。”老古怪皺了一絲眉頭兒，望著我，“老話兒都聽說過，亂世..出英雄，其實啊，英雄，啥年代都出英雄，隻不過..盛世裏的英雄，是闖出來的，亂世裏的英雄，更多的是逼出來的！”
“想當年，那國難當頭的時候，當兵的打仗，從商的救資，三教九流，旁門左道，凡國有血有肉..有點兒能耐的，那都跑不了抗戰救過的事兒！”
“要說當初，認識你爺爺，還就在了邙山上，當年啊，小鬼子強征豪奪地麵上的不說，連個地底下的也不放過，邙山自古多王葬，那地底下的寶貝自然是不用說了！”
“當年，小鬼子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兒，瞅準了邙山的陵墓群，一連的攻了二十八天，二十八天！“老古怪朝我伸著兩個手指頭，”哎，要說日本，我們那會，一直叫的是東瀛，傳說著，徐福東渡，才有了東瀛嘛！不過還別說，中國的東西..傳到那兒，那巴掌大小的地兒上，還確實有了高人！”
“當年，東瀛傳來個不漏了名姓的人物，那老王八..到頭來都沒漏過半分的麵兒，不過，一手指點著邙山地勢，行軍布陣..加上小鬼子的堅槍利炮，二十八內，連破了邙山守陣一十八關！”老古怪望了我一眼，“小子，你別小看了那十八關，當年..邙山之上，可是集結了大半個中國的各門各派，說白了，那十八關..可是大半個陰陽道兒上的道法玄機！”
“十八關，全讓他一人給破了，小子..你想想，那人得是何等能耐！”
“二十八天，十八關..那時候，也快逼上來絕路了，咱唯一的念頭，就等著援軍到來啦！”老古怪點著頭，“可誰想的到，就這節骨眼兒上，援軍..出了事兒！”
“什麽，援軍出了事兒..”我驚得一顫，老古怪笑了笑，“對，對..出了事兒，不過，這事兒..能傳到人耳朵裏的，總共也超不過一巴掌，即便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不過啊，要沒那援軍出事兒，也就沒你爺爺露臉兒的機會了！”
老古怪一說，我驚了下，”我爺爺，難道說..我爺爺就是在邙山一戰裏，出了名兒？”
“嘿嘿，哪能啊，邙山一戰..不過是他揚名之戰，到後來，他耍威風，稱能耐的時候，還多著呢！”老古怪一搖頭，“當年，你爺爺到邙山也就三十來歲，聽說一平頭小子來了邙山..邙山聚集的各門各派，一溜的名門大佬兒，難能讓他個後生娃子扛了大旗！”
“可你爺爺..嘻嘻哈哈的，還沒入邙山..邙山口外就給列了陣，要麽說..你陳家人的狂，是他娘天生的，一朝列下了陣，隨之也就放出來話兒，三天之內，誰能破了陣，你爺爺當著邙山內外的麵兒，當眾抹脖子自盡！”
“什麽，抹脖子自盡..”
一句話把我給驚住了，我一愣，老古怪搖頭的一笑，“要麽說嘛，你小子..有一半兒的心機，早就成大器了！”
“你爺爺狂是狂了點兒..但一來，人家有著能耐，說出這話兒還就有這底氣，二來嘛..這話兒，不僅是對著那小日本兒說呢，還給邙山的人鼓了勁兒，更是給邙山上的各門各派，當麵下了個投名狀，命..我都壓在這了，咋滴，你們還能說什麽..”老古怪笑著，老狐狸似的笑了！
“不過啊，當時..邙山內外的人，也都被這一舉動嚇蒙了，後來過了些年頭兒，回頭想想，當時那情況..三天，不管是是攻是守還是走，這三天時間都得必須有的，少了三天...這邙山外的陣一破，不用他自己抹脖子，也得死在了小鬼子槍子兒下！”
“命，壓上了..你爺爺也就膽氣足了，當年，邙山地頭兒上..一口舌頭，舌戰百家門派，援軍一個人，也就這一個人..說服了邙山一眾的所有人，說起來，還真有諸葛亮舌戰群儒的架勢！”
“其實說起來，他贏了，理所應當..他該成了邙山主事兒的人，可那老小子..自己沒坐，沒把這位子讓我師傅，嘿嘿，卻把這位子讓給了我！“
“邙山主事兒的，師父，要說邙山地盤兒上，你主事兒..也是應該的”我一句話剛吐了，老古怪搖了搖頭，“不不，要說，打架殺鬼子..論起手腳手段兒來，老子不懼你那爺爺，但要說行軍打仗，陣法攻防，嘿嘿，我老頭兒..有這個自知之明，我這點兒皮毛..跟你爺爺還差得遠呢，我知道..咱不是那塊兒材料,我坐那..也就為堵了各類人的悠悠之口，其實說白了..也就一傀儡！”
老古怪說著笑著，說著傀儡倒也沒半點兒生氣，不過，想來..怕也就這一個傀儡主事兒的，成了老古怪跟我爺爺這幾十年的交情！
老古怪一邊笑著，一邊念叨，“要不說那老鱉貨鬼心眼子多，哼，這出頭露麵兒的扔給了我，主意他定，話兒..他娘的我來說，一把的破事兒也全讓我給他擔了！”
“要說當初沒槍沒炮，這拳腳功夫陰陽術，對上了小鬼子的槍炮，這明麵上..真刀真槍跟小鬼子幹，那是得一準的吃虧，也就你爺爺，讓老子棄了邙山的家業，一道兒退到邙山後，列百陣，設機關，造強弩..如今，你陳家的機關弩，也就那時候造出來的！”
第四百零九章對與錯
“那一回..引了近三萬的小鬼子入了邙山，連帶著我邙山一道兒門臉兒家業，一點兒不剩..全給那三萬鬼子賠了葬！”
我摸了一把腰上，鮮紅一柄的匕首..
“你的東西，還給你！”我頭也沒回朝後扔了去，黑衣人應了一笑，“哼哼，一柄匕首..留下來，留個念吧！”
“不..我配不上你的匕首！”
一句話，我一步步朝著山崖子外，老古怪跟著，陳漢彪跟著，一步步..很慢，很慢，不知何時..半空中回蕩起了一句話！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哼哼，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老古怪的一句話，我一步一頓腳的走著，陳漢彪想扶我一把，我搖了搖頭，老古怪沒扶我，小花旦兒沒扶我，因為他們懂..陳漢彪扶我，因為他真！
一步一頓，一步一個趔趄，我一個轉彎，一步..也僅僅是一步，身體裏繃得一根兒弦一下斷了八瓣，撲通一聲...我閉上了眼！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隻知道..一覺醒來，天光雲暖，風和日麗，斜斜的一撇光灑在了臉上，刺得我睜不開眼！
但我..真的醒了，那不是個夢，我..也該醒了！
我一動身子..渾身一股的疼勁兒順下了百骸，我一個激靈，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清醒..疼，一下給清醒了！
我扶著床起了身子，四下一望..仿舊的一處小屋，屋內擺設，桌椅床櫃皆是一副的古香古色，打量了一眼，屋裏查無一人，我沒出聲，一步步朝外走了去，可剛走了幾步，一望門外...我驚住了！
雲，天，長空浩蕩..一望千裏，這..一處斷崖盡頭！
望著斷崖，我朝前走了去，臨著房子..一道兒竹籬笆擋路，可沒想到，籬笆外..竟四平把穩的擺了一塊兒大青石，一看這..應該是常有人來坐的！
我一步跨了過去，坐上大青石上，這一做..正好是一眼俯覽了下去！
山崖子下，我眼前一亮，一目了然..雲來霧繞，蒼雲漫卷，雲煙浩蕩，大片的雲霧波濤雲湧，身臨在千百米之遙的黃山之上，一望雲天..那一幕雲湧波濤的波瀾壯闊，這一瞬間，我竟望的失了神兒！
“雲卷雲舒，人來人去。懸崖若世，浮雲若生！”
“你..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我一下驚得回過神，朝後一望，長眉及臉，白髯垂胸，垂朽之年一老和尚，正站在了屋子內！
第四百零七章陳家過往
“我問的一聲，老頭兒默然無語！
“這..這位師傅，您是..“我又問了句，老和尚慈眉善目的一笑，倒是開了口。“人號名姓，也不過一人稱代號，你稱人，便是人。稱狗，便是狗。無褒無貶，無善無惡，無強無弱，無悲無喜。”
“施主，一句稱呼..隨口叫了便是！”老和尚朝我拱了一個禮，我也跟著雙手合十，鞠了一躬！
“如此，那我..便稱呼一句老師傅了！”我言語了聲，老和尚點頭的一笑，對著懸崖，朝我伸手一下的示意。“施主，你不知道..你是觀雲，還是觀人呢？”
“觀雲，觀人？”
我愣了下神兒，老和尚依舊一副慈眉善目的笑，“觀雲..若白雲蒼狗，世事莫辨。觀人，如人心百變，物是人非！”
“這..這黃山雲霧裏，還能..還能看到這些東西？”我驚得一問，老和尚點了點頭，“凡人看雲，用的是人眼..聖人看雲，用的是心眼！”
“人眼。心眼。這..這..”
吱扭..
“老禿驢。你又窮磨叨什麽呢！”
一聲的開窗戶聲，緊跟著一聲熟悉的老驢嘶叫一聲，老古怪從窗戶裏伸出了腦袋！
老古怪一望，隔半扇門..正好瞧見了我，眯著眼一瞪，“哎喲，傻小子，傻小子你醒了！”
一聲嗓子，老古怪起身隔窗口就跳了過來，三兩步衝到了我前頭，上下摸頭摸腦的一頓折騰，咧著黃牙的一頓笑，“嘿嘿，你小子..你小子可算醒了，娘的。你這一躺，可差點兒沒嚇死了老子！”
“師父，我..我這不是沒事兒嗎？”
我一口說著，這一抬頭，我猛地又眨巴了下眼，沒了，剛才那老和尚..竟然沒了？
“師父，那個老師傅了”我一下驚了心，老古怪皺了下眉，“老師傅..什麽老師傅，你說你師父我老嗎？”
“師父，我..我不是說的你，我說，剛才站在那的和尚，這一眨眼..居然沒了影兒！”我驚的問了聲，老古怪撇嘴朝後望了眼，一搖頭，“哎，管他呢，神神叨叨一老禿驢，啊，想不到，到這歲數..居然多了這麽個毛病！”
“師父，你認識他？”我問了一句，老古怪應了聲，“認識，認識..一把年紀了，總得認識那麽幾個老不死的吧！”
“師父，那這裏是哪？”我一問，老古怪眼角朝四下瞥了眼，“這地兒，還是黃山，黃山的半山寺..我認識的那老東西，就在這紮腳呢！”
“黃山，半山寺！”我念了聲，忽然是歎了口氣，“哎，黃山，黃山！”
一口歎氣，我扭過了頭，一步步朝斷崖邊走了去，老古怪緊歎了聲，跟著也到了門外斷崖處！
“九斤兒，行了，別想了，過去了，都過去了！”
老古怪吐了句，我點了點頭，“對，過去了，都過去了，以前，所有的一切，也都過去了！”
“師父，別叫我這個名字了，我..我已經不是陳九斤了！”我念了聲，老古怪一下的搖頭，“屁話，都是屁話，你說你不是陳九斤，但我心裏..這世上，還就你一個陳九斤！”
老古怪一席話，我笑了笑，沒有應聲..老古怪愣了下，忽然又是一口歎氣，“哎，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名字，不要也就不要了！”
“一個名字..”我望了一眼老古怪，“師父，你真覺得..這僅僅是一個名字？”
“我..”老古怪語塞了下，半晌卻又歎了口氣，“哎，傻小子，你知道嗎，其實...這對你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兒！”
“好事，嗬嗬！”我笑了聲，一眼望著老古怪，“師父，你..你真這麽認為？”
“對，對！”老古怪點了點頭，望我笑了聲，“其實啊，說句心底話..你，就你個傻小子，一早你就不該踏上這條道兒？”
“不該，走我都走了大半兒了，不該..哼哼，為什麽不該？”我問了聲，老古怪望我搖頭笑了下，“小子，你..你還看不出來嗎，你沒變，真的..說到底，你幾乎是一點沒變！”
“師父，你..你說的是..”我一愣，老古怪吐了口氣，“哎，沒變..你還是一樣的傻，還是一樣的天真，一樣的沒啥城府，說句不好聽的..真的，若比起心寒手辣，大局之觀，你還真比不上那小子！”
老古怪這麽一說，我不怒反笑，或者說..我沒什麽可怒的，他說的不錯，一點不錯，我比不上他，沒他心狠手辣，沒他心機城府..輸給了他，我輸的不冤！
“哎，有什麽辦法..錯，我錯了嗎？”我問了一句，這一句不光是問老古怪的，更是問我自己的，錯..這是種錯，但我不知道從何改起！
“你..你沒錯，要說錯..你就錯在，生在了陳家！”老古怪一句話，我眼神眯了一下，“師父，你..你這話兒..”
“我這話兒沒錯，一點兒沒錯..沒點兒心狠手辣，沒點兒心機城府，還..還能算是陳家人嗎？”老古怪一句話，我心裏猛地像被抽了一下，心狠手辣，心機城府..難道，這還成了陳家一脈的代名詞？
“師父，你..你都知道了什麽？”我望著老古怪問了句，但緊跟又接了句，“我..我現在已經這樣了，說吧..我對陳家，已經沒什麽牽掛了！“
“哼哼，牽掛..沒了牽掛，難道你還會問？”老古怪一笑，望著我，那雙眯眯眼像一眼望穿了我內心，我一笑，不置可否，但老古怪..卻真的開口了！
“傻小子，你知道嗎？其實陳家..沒你想的那麽好？”老古怪望著我，我愣了一瞬，點點頭，“我..我知道！”
“知道..哼哼，你不知道，有些事兒，單想..是想不到的！”老古怪一笑，“陳家，留了三代聲名的名聲，話說第一代..其實是你爺爺的爺爺！”
“小子，聽過黃石公三難張良的故事吧！”老古怪望著，我點點頭，“知道，知道..橋頭兒撿了三回鞋，得了一太公兵法，成就了一大智囊！”
“對，對..你陳家，其實和這故事差不多！”老古怪一笑，“當初，我聽著先輩人所言，你陳家得了一處機緣，也就是你爺爺的爺爺，救了一個半死的老頭兒，也就有了如今這一卷的陳家古卷！”
“當年，你爺爺的爺爺，打頭兒興家，陰陽路，江湖圈兒上也算是小有盛名，當然..那時候的陳家，最多也就遊方術士，關鍵啊，是到了下一代..到了你太爺爺的一代，那可是出了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啊！”
“師父，你..你說是陳道天！”我一問，老古怪還給愣了下，不過隨即恢複了常色，說來，我一道兒的陰陽路走到現在，陳家古卷我都學了，知道個陳道天，也算不得什麽稀罕事兒！
“對，對..就是陳道天，自打陳家出了個陳道天，陳家的名..也就天下皆知了！”老古怪一笑，“百年之際唯一人矣，陳道天..嘿嘿，多狂的一人物啊！”
“要麽說嗎，你陳家的狂..是他娘的天生的！”老古怪撇撇嘴，“哼，傻小子，你別看，你爺爺那老鱉貨，平時老實巴交，真露出了狐狸尾巴，哼哼..那他娘的也是狂的沒變兒，嘿嘿！”
“不過啊，也不怪他狂..那老東西，還真有兩下子！”老古怪望著我，我恍然一個念頭，“師父，那你告訴你...我爺爺，他是陳元禮嗎？”
第四百零八章老爺子
“陳元禮..”老古怪聽得愣了下，似笑非笑的望了我一眼，“這個..這個呀，怎麽說呢，這麽著吧。你問我，那我也問你一句，傻小子，你說，你是陳九斤嗎？”
“我..”這一句話問的我懵了頭，怎麽個意思。我嘴裏嘀咕了一句，“以前..算是吧，現在，名兒都被人搶走了，還是什麽陳九斤？”
我說著，搖頭苦笑了聲兒，老古怪撇撇嘴，“哼，小子，你說你不算。那小子能算嗎？”
“這..”我僵了下，搖搖頭，“應該也不算吧，我覺得，現在的陳九斤，不應該說是個人，頂多...頂多也就算是個名兒吧！”
“名兒，嘿嘿..對對，就是個名兒！”老古怪點頭朝我笑著，我嘴角兒苦笑未散，臉上恍惚變了一下，“名兒，名兒..難道說，陳元禮也是..”
老古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一笑。可讓我心裏有點兒沒底兒了。以前的陳元禮是個人名兒，現在的陳九斤兒又成了一人名兒，難道說，我當家的那爺爺..也經曆了我這一遭禍害？
“師父，你..你告訴我，我爺爺他..到底是不是陳元禮，當年的他，是不是也像如今我一樣..”
老古怪悶頭愣著會兒，一口的歎氣，“哎，算..也算是吧，不過，他和你可不一樣，那老東西..可比你幸運的多了！”
“當年，你爺爺那是臨危受命..記得當時。那老小子一到場，那家夥牛的..嘿嘿，跟個二五八萬似的，裝個大尾巴狼，裝的那叫一個溜兒，要麽說嘛，你老陳家，都他娘狐狸一樣兒的精！”老古怪傻笑了聲，一下搖頭，“哎，現在想想啊，五六十年前的事兒了，也就那麽一晃..感覺著，就跟昨天發生的一樣！”
老古怪笑著，一雙眼都眯成了縫兒，不過那一絲眼神兒裏，倒像多了幾分緬懷！
“說起那年月..內憂外患，國難當頭，正是小鬼子在中國紮刺兒的時候。”老古怪皺了一絲眉頭兒，望著我，“老話兒都聽說過，亂世..出英雄，其實啊，英雄，啥年代都出英雄，隻不過..盛世裏的英雄，是闖出來的，亂世裏的英雄，更多的是逼出來的！”
“想當年，那國難當頭的時候，當兵的打仗，從商的救資，三教九流，旁門左道，凡國有血有肉..有點兒能耐的，那都跑不了抗戰救過的事兒！”
“要說當初，認識你爺爺，還就在了邙山上，當年啊，小鬼子強征豪奪地麵上的不說，連個地底下的也不放過，邙山自古多王葬，那地底下的寶貝自然是不用說了！”
“當年，小鬼子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兒，瞅準了邙山的陵墓群，一連的攻了二十八天，二十八天！“老古怪朝我伸著兩個手指頭，”哎，要說日本，我們那會，一直叫的是東瀛，傳說著，徐福東渡，才有了東瀛嘛！不過還別說，中國的東西..傳到那兒，那巴掌大小的地兒上，還確實有了高人！”
“當年，東瀛傳來個不漏了名姓的人物，那老王八..到頭來都沒漏過半分的麵兒，不過，一手指點著邙山地勢，行軍布陣..加上小鬼子的堅槍利炮，二十八內，連破了邙山守陣一十八關！”老古怪望了我一眼，“小子，你別小看了那十八關，當年..邙山之上，可是集結了大半個中國的各門各派，說白了，那十八關..可是大半個陰陽道兒上的道法玄機！”
“十八關，全讓他一人給破了，小子..你想想，那人得是何等能耐！”
“二十八天，十八關..那時候，也快逼上來絕路了，咱唯一的念頭，就等著援軍到來啦！”老古怪點著頭，“可誰想的到，就這節骨眼兒上，援軍..出了事兒！”
“什麽，援軍出了事兒..”我驚得一顫，老古怪笑了笑，“對，對..出了事兒，不過，這事兒..能傳到人耳朵裏的，總共也超不過一巴掌，即便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不過啊，要沒那援軍出事兒，也就沒你爺爺露臉兒的機會了！”
老古怪一說，我驚了下，”我爺爺，難道說..我爺爺就是在邙山一戰裏，出了名兒？”
“嘿嘿，哪能啊，邙山一戰..不過是他揚名之戰，到後來，他耍威風，稱能耐的時候，還多著呢！”老古怪一搖頭，“當年，你爺爺到邙山也就三十來歲，聽說一平頭小子來了邙山..邙山聚集的各門各派，一溜的名門大佬兒，難能讓他個後生娃子扛了大旗！”
“可你爺爺..嘻嘻哈哈的，還沒入邙山..邙山口外就給列了陣，要麽說..你陳家人的狂，是他娘天生的，一朝列下了陣，隨之也就放出來話兒，三天之內，誰能破了陣，你爺爺當著邙山內外的麵兒，當眾抹脖子自盡！”
“什麽，抹脖子自盡..”
一句話把我給驚住了，我一愣，老古怪搖頭的一笑，“要麽說嘛，你小子..有一半兒的心機，早就成大器了！”
“你爺爺狂是狂了點兒..但一來，人家有著能耐，說出這話兒還就有這底氣，二來嘛..這話兒，不僅是對著那小日本兒說呢，還給邙山的人鼓了勁兒，更是給邙山上的各門各派，當麵下了個投名狀，命..我都壓在這了，咋滴，你們還能說什麽..”老古怪笑著，老狐狸似的笑了！
“不過啊，當時..邙山內外的人，也都被這一舉動嚇蒙了，後來過了些年頭兒，回頭想想，當時那情況..三天，不管是是攻是守還是走，這三天時間都得必須有的，少了三天...這邙山外的陣一破，不用他自己抹脖子，也得死在了小鬼子槍子兒下！”
“命，壓上了..你爺爺也就膽氣足了，當年，邙山地頭兒上..一口舌頭，舌戰百家門派，援軍一個人，也就這一個人..說服了邙山一眾的所有人，說起來，還真有諸葛亮舌戰群儒的架勢！”
“其實說起來，他贏了，理所應當..他該成了邙山主事兒的人，可那老小子..自己沒坐，沒把這位子讓我師傅，嘿嘿，卻把這位子讓給了我！“
“邙山主事兒的，師父，要說邙山地盤兒上，你主事兒..也是應該的”我一句話剛吐了，老古怪搖了搖頭，“不不，要說，打架殺鬼子..論起手腳手段兒來，老子不懼你那爺爺，但要說行軍打仗，陣法攻防，嘿嘿，我老頭兒..有這個自知之明，我這點兒皮毛..跟你爺爺還差得遠呢，我知道..咱不是那塊兒材料,我坐那..也就為堵了各類人的悠悠之口，其實說白了..也就一傀儡！”
老古怪說著笑著，說著傀儡倒也沒半點兒生氣，不過，想來..怕也就這一個傀儡主事兒的，成了老古怪跟我爺爺這幾十年的交情！
老古怪一邊笑著，一邊念叨，“要不說那老鱉貨鬼心眼子多，哼，這出頭露麵兒的扔給了我，主意他定，話兒..他娘的我來說，一把的破事兒也全讓我給他擔了！”
“要說當初沒槍沒炮，這拳腳功夫陰陽術，對上了小鬼子的槍炮，這明麵上..真刀真槍跟小鬼子幹，那是得一準的吃虧，也就你爺爺，讓老子棄了邙山的家業，一道兒退到邙山後，列百陣，設機關，造強弩..如今，你陳家的機關弩，也就那時候造出來的！”
第四百零九章對與錯
“那一回..引了近三萬的小鬼子入了邙山，連帶著我邙山一道兒門臉兒家業，一點兒不剩..全給那三萬鬼子賠了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