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根成年男人手腕粗的木棍照著他的後背抽了下去。


    來不及慘叫,又是一棍。


    “你打我兒子幹什麽?”


    話剛一出,緊接著她也挨了一棍。


    男人右手抄著棍子,懶懶開口:“你們一家人煩死了,天天在屋子裏嘰嘰歪歪,老子想睡覺都睡不了。”


    看老婆兒子被打,程父也顧不上許在,衝上去要和他拚命。


    可那男人看上去消瘦,胡子拉碴頹廢樣,可打起人來絕不手軟,就算加上那個“姐夫”,也不是他的對手。


    三下五除二,打的那四個人滾地哀嚎。


    愣在原地的許在,不敢置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試探地問道:“夏學長?”


    男人隨手扔了沾滿血的木棍,淡漠的眸光落在她背後,冷聲道:“你認錯人了。”


    許在順著他的視線朝身後看去,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呼吸微亂的男人站在樓梯口。


    “哥。”


    再回頭,男人已經回到自己的屋子。


    許在站在滿地打滾的四人中間。


    頭發散亂,嘴角流著鮮血,雪白的襯衫在腰際印著汙穢的鞋印……


    陸斯衡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底泛出的寒光能淬出冰渣。


    許在下意識縮緊了脖子。


    她再一次踏破了陸斯衡的底線,不斷犯錯。


    以為迎接她的會是一頓斥責,沒想卻是裹挾著男人獨特氣味的西服外套。


    那股暖暖的氣息安撫了她因為恐懼而發顫的身軀。


    雖然他什麽話都沒說,打橫抱起她的時候,許在還是能感受到他壓抑的情緒。


    陸斯衡帶她離開,同時而來的警察一擁而上。


    許在被帶去陸氏集團旗下高端醫療機構做全麵的身體檢查。


    除了腰上的軟組織損傷,右手手背上還被程母撓開了花。


    護士剛給她消好毒,還沒來得及包紮,特需vip病房外的走道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市警局局長為她親自開門。


    看見劉清麥的瞬間,許在嚇得直接從病床上跳了下來。


    劉清麥麵色凝重,氣勢高壓地走到她麵前。


    原本站在床尾的陸斯衡一個箭步插在兩人間,低聲道:“母親,在在受到了驚嚇。”


    話裏的意思,別再訓她了。


    “讓開。”


    劉清麥不買兒子的賬,冷眼掃過他橫插在身前的手。


    陸斯衡隻堅持了三秒,還是服從了她的命令。


    失去唯一庇護的許在,弱小的身體夾在床頭櫃與病床形成的狹小空間。


    顫著嘴唇呢喃:“劉阿姨。”


    劉清麥伸出手,許在下意識撇開臉。


    劉清麥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但她在書房外見過陸斯衡被打。


    毫不留情。


    下一秒,她卻是被拉住手,摁回病床上。


    劉清麥的語氣充滿怒氣,但不是對她的:“在在,傷的怎麽樣?”


    由於過於驚慌,許在張口結舌,還是陸斯衡替她回話。


    “她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但法醫鑒定下來,構不成輕傷。”


    劉清麥皺眉:“這還構不成輕傷?”


    陸斯衡解釋:“輕傷需是顏麵部損傷,或是視聽器官功能障礙。”


    劉清麥看許在滿手的血痕,眉眼難得露出柔軟:“在在是醫學生,現在的手傷成這樣,以後外科手術怎麽做?”


    她沒回頭對著警局的那幫子人說,卻給他們帶來了無形的壓力。


    警局局長緊張的一頭冷汗:“劉領導,我們總局會派高一級別的法醫為受害人再做一次鑒定。”


    “受害人?”


    劉清麥平穩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回頭看向規矩立在一旁的男人。


    他肩章上一枚銀色橄欖枝三枚四角綴釘。


    “雖然她叫我一聲劉阿姨,但我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今天她勇鬥歹徒,是見義勇為。這就是你們對待保護群眾英雄的態度!”


    話點到這份上,他再聽不懂,這近十年的公安局局長算是白當了。


    圈裏的人都知道,劉市長有一個兒子,還有個比親女兒還親的姑娘。


    這是要為她討公道。


    “是是是,領導同誌提醒的是。我局一定組織所有力量,以最快速度查清此案,嚴懲犯罪嫌疑人,還a市安全穩定的社會環境。”


    劉清麥滿意地點點頭,回頭又安慰許在:“在在,你安心養傷,其餘的事交給阿姨處理。”


    被握著的手感受到讓人安定的溫度。


    自從父母出事,寄居在陸家的屋簷下,許在從來謹小慎微,害怕因為做不到劉清麥的要求而被嫌棄。


    今天聽見她這麽說,心裏又酸又澀。


    可一想到自己和陸斯衡之間違背她意誌的交易,愧疚難當無以麵對。


    “劉阿姨,我……”


    陸斯衡見她情緒不對,及時阻止她說下去:“劉女士,醫生說在在受了不小的驚嚇,需要靜養。”


    劉清麥看了眼一屋子的人,覺得有道理,伸手揉了揉她頭頂細軟的發絲:“好好休息,阿姨抽空再來看你。”


    頓了下,看向陸斯衡,“你這兩天院裏的事放一放,好好陪陪在在。”


    “是,劉女士。”陸斯衡回的很官方。


    人全離開後,陸斯衡用力合上病房門,順手鎖上。


    “哢嚓”聲落下,許在像是受驚的兔子,全身一顫,往被子裏躲了躲。


    等待被教訓。


    可陸斯衡一直沒說話,許在沒忍住低聲喚他。


    “斯衡哥。”


    立在門口的男人輕掀眼皮看她,沒吭聲。


    下一秒,陸斯衡邁步,反手扯了領帶,比起之前一直克製著的狀態,好似撕碎了人前溫和有禮的麵具,身上那股子陰狠的勁,嚇得許在團成了一團。


    卻隻是從她的床旁經過,一屁股坐在她對麵的沙發,摘了她送的腕表,擱在茶幾上。


    而後倒頭躺了下去,左手手臂擋在眼眉間,動作一氣嗬成。


    許在愣愣地看著這一切。


    知道這次自己是闖大禍了,陸斯衡還在生氣。


    她掀了被子,汲上拖鞋,小步挪到沙發邊。


    想說什麽,又不敢說,站了好半會,拿起放置在沙發扶手上毛毯,為他蓋上。


    她關了大燈,回到床上,又調暗床頭燈,半倚著枕頭,打開手機百度。


    輸入【夏馳】。


    置頂跳出一張穿著白大褂年輕男子的照片。


    同樣的棕色卷發,可他的眉梢嘴角都是光,隔著手機屏幕,許在仿若能聞當年他身上夏天橘子汽水的味道,


    這才是她印象中的夏學長。


    和現在頹廢冷淡的模樣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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