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拿著拖把的服務員,怎麽看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青年,半夜在這個快餐廳掙一點外快的苦逼窮屌絲,可是他說出這話,簡直就跟天龍八部裏麵的掃地僧一樣啊!


    “你瞎說什麽啊?你當拍電影呢?還僵屍呢,不懂你瞎掰什麽。”我轉身就準備走,這樣突然出現的一個人,我怎麽敢輕易相信啊。


    “你走就走嘮,可是我也沒有瞎說啊,這個僵屍看起來就已經吸了很久的陽氣了,可是現在還是很弱的樣子,大概是最近吸錯了人,要是不及時處理,很有可能會變異,你當心他變成旱魃。到時候他到處咬人,最先遭殃的可不就是你了。”服務員笑嘻嘻的對我說著,拿著拖把就準備走了。


    “哎哎,你等會兒。”我聽他說的和何勁夫幾乎一樣,就叫住了他。


    “怎麽了?要找哥幫你?我可收錢的啊。”他轉過身對我笑著,一副沒錢不談的樣子。


    我掏了一百塊給他,他迅速的收下了,笑道,“還是個懂理的。你知道他是僵屍吧?”


    “不知道。”我冷著臉說道。


    “不知道?你會這麽輕易的把錢給我?得了,小姐,別以為人家都是傻逼啊。”


    聽著他略顯粗俗的話語,我也拿他沒轍了,“那你說,我現在要怎麽做,才能阻止他變成旱魃啊?萬一他以後真的出來亂咬人,那不是城市一大害嗎?”


    “我看他目前狀況還好啊,不過好像被人操控了。一副身不由己的德行。得了,現在你問我怎麽做,我也說不好,他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給你張名片。你等等。”說著,他就走到員工休息室裏。


    我就像傻子一樣站在外麵等他,嚴重懷疑著自己是不是碰到了騙子。不過沒一會兒,他就又笑嘻嘻的出來了,手裏真的拿著一張名片,我接過來一看,差點要笑噴了,隻見名片上有他的照片,穿著一身道士服,手裏還握著一把桃木劍,上麵有電話號碼,qq號碼,msn,微博號,微信號,頭銜是茅山正宗傳人----“劉衡陽”。


    “嘿!發什麽楞啊小姐?這是我名片,你找我就打我電話加我qq都行,真不行到這來找我。”他笑著,又拖著拖把走了。


    我把名片收到錢包裏,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已經是深夜一點四十了。我最後一次撥了何勁夫的電話,還是嘟嘟的忙音,沒人接。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有些不安,他去追那個漂亮的女孩子了,難道僵屍也好色?還是說,他對人家一見鍾情?不可能吧,這把年紀了,不會幹這種事的吧。


    宿舍門這會子肯定也是關了的,我隻好回到了那個出租屋。


    房間裏空空如也,何勁夫沒回來。


    我隻好一個人洗漱好,躺在床上,可是心裏眼裏一直都在關注著外麵的門。時時幻聽著鑰匙扭動的聲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外麵傳來輕輕的開鎖聲,我立刻就一咕嚕爬了起來。果然,沒一會兒,何勁夫麵色陰翳的就走了進來。


    “你昨晚自己回來的啊?”他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就坐在了床頭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知道他隻是找我搭話而已,並沒有要我回答的意思,也就沒有說話,爬了起來就往衛生間去洗漱。這十多分鍾,他也沒有跟我招呼任何話,一直坐在那裏。


    最後我走了進去,把錢包裏的那張名片扔給了他,他看了一下,這才抬起頭問道,“這是誰?”


    “昨晚碰到的一個奇怪的人,看出來丁克不是人了,連他的具體情況也說的清清楚楚。”


    “丁克?你昨晚碰到他了?他有沒有對你怎麽樣?”何勁夫這才完完全全回過神來,走到我身邊問道。


    “沒有,我沒事。”我把昨晚丁克對我說的那些話,還有那個奇怪的服務員劉衡陽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他皺著眉頭不語,半天才說道,“今晚我們去找那個劉衡陽。”


    “那個,昨晚,你到哪裏去了?”我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他。


    何勁夫居然皺著眉頭,不再說話。這是什麽意思?他肯定是追到了那個女孩子,如果沒追到的話,那麽頂多一個鍾頭就會回來了,但是一整夜沒回來,一定是追到了,還談了很久的話,現在他居然悶頭不說話,那就說明他不願意和我說。想到這裏,我也有點灰心,就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了。


    “你去哪裏?”


    “我回宿舍拿書,今天還有個講座要去聽一下。”


    “我陪你去。”他也跟了過來。


    我頓住了,站在客廳門口看著他從房間跟了出來,“你行嗎?現在能曬太陽嗎?”


    他往拉著厚重窗簾的的窗戶上看了一眼,走了過去,就準備拉開。


    “你幹嘛!不要命啦?”我一邊叫著,一邊跑了過去,抓住他的手,沒讓他拉開窗簾。


    他笑了一下,看了一下我,說道,“我隻拉開一點點,試一下。也許你第二次給我的陽氣還可以用呢。”


    他又準備拉開窗簾,我扯住窗簾,“不行,不能這麽冒險。”


    “怎麽,你擔心我啊?”他又恢複了之前的戲謔。


    “沒有,你自己在家帶呆著吧。我自己去聽講座。”我轉身就準備走了,管他呢,被太陽燒死活該,又不我叫他曬得。


    “不行,昨天我才離開那麽一會子,丁克就又找上你了,還有你說的那個劉衡陽,似乎都不是簡單角色。”何勁夫在我身後說道。


    一會子?那叫一會子啊!那明明是一夜好不!我沒搭理他,換了鞋子就準備出門,沒想到他抓了一把遮陽傘就跟了過來。


    “你真的瘋啦?”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就走出了樓道。


    好天氣,豔陽高照,冬日裏這樣的太陽,照的人暖暖的。突然身後傳來呲的一聲。


    我雖然嘴上說不管他了,但是還是忍不住轉身跑了回去,一把把他推到樓道裏,看著他臉上燙出的一塊傷口,“你瘋啦?你真的瘋啦?叫你在家裏呆著了!你就是真要出來,把傘打好啊!”


    “你跑那麽快,我怕跟丟了。”他這才開始撐手上的傘。


    我看著他手上也有傷痕,就說道,“你真的要跟我一起?”


    “嗯。昨天晚上。。。。。。對不起。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的。”


    還是這句話,但是我也知道,他肯定是有原因的,也就不再跟他計較了。於是,我又湊了上去,吻住了他。沒想打他還是把我推開了,“你這樣不行的,雖然對你影響不太大,但總歸對你身體不好。”


    我沒理他,還是湊了上去。他見我堅持,也就立刻回應了我,正好旁邊有一堵牆,他把我壓在牆上,狠狠纏住了我的嘴唇,沒一會兒,我就覺得喉嚨裏又湧出好幾口熱流。


    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但是他已經放開了我,把我扶住了。


    “好了?”我問道。


    “嗯。”


    “夠了嗎?”


    “夠了。”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但是卻沒有說什麽。


    再次踏入陽光裏麵的時候,我不覺得這暖陽舒適了,而是覺得有些炫目。腳步也有點不穩。何勁夫跟在一旁,一隻手扶住了我。


    我們很快的就到了階梯教室,找了個比較靠後的位置坐下了。我又戴上了我的酒瓶底眼鏡,掏出筆記本和筆,準備等會兒記筆記。何勁夫坐在一旁,很悠閑的盯著手機瀏覽這網頁。


    媽蛋,這哪裏是清代的僵屍啊,簡直就是現在的富二代形象嘛。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沒想到他感覺到了,抬頭對我做了個鬼臉,“你好好聽課啊。我坐會兒。我現在就是你保鏢,你幫我,我自然要保護你的安全。”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埋頭看起手上的資料起來。這是丁克口中他的導師陳四喜辦的一個講座,專門講解中國喪葬文化史以及陪葬文化史的。陳四喜與王大洲的研究方向不同,他是本校考古係的扛鼎人物。也是本省博物館的榮譽館長,還掛著本省考古工作小組組長的頭銜,也是學院的副院長。總之一個字,牛。跟王大洲是同等級的人物,隻是王大洲比較偏重於文字研究,而他側重於戶外實踐。


    因為考古係和曆史係,有很多的聯係,所以兩位教授也是好朋友,也經常互相給對方的學生辦講座,有的時候給對方辦講座的時候,不止對方的學生會聽,他自己的學生也會過來聽,也就是俗稱的上大課。這次就不止我們係的同學來了,也有很多陳教授自己的學生過來了。


    就在快上課之前,我看到了丁克也從門口閃了進來。我一震,連忙扯了扯何勁夫的衣角。


    何勁夫也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丁克,他低聲對我說,“沒事的,你看你的書。”


    丁可似乎也看到了我們,笑嘻嘻的走到我們前麵兩排坐下。


    “我去跟他說兩句話。”何勁夫起身,走到丁克身邊坐下,兩人低聲說了大概五分鍾,陳教授就來了。


    陳教授的年紀大概也是五十五六歲的樣子,不過他的樣子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老師,而是像一個港版古惑仔電影裏的大佬,甚至還戴了一副墨鏡走到講台上。


    他一站到講台上,台下就有好事的學生開始鼓掌,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特立獨行的老師,大家都比較興奮。


    陳教授脫下墨鏡,滿臉笑意,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學生們,大概過了一兩分鍾才真正安靜下來。他這才拿出優盤,在投影儀上開始講課。


    果然是名不虛傳,喪葬文華中的原墳、燒七、燒百天、燒周年、燒三周年,各色各樣的小知識,都講得惟妙惟肖,十分幽默,而且配合著他自己做的各種課件ppt,課堂氣氛十分活躍。


    “同學們,下半堂課我要講講陪葬文化。”陳教授對著意猶未盡的學生說道,“陪葬,是指以器物、牲畜甚至活人陪同死者葬入墓穴,以保證死者亡魂的冥福。以活人陪葬,是古代喪葬常有的習俗。活人殉葬,殷、周君王死後就很盛行,他們死後把把生前享用的一切,包括美妻豔妾都送到墳墓中去。”


    台下的學生聽到了美妻豔妾,離開來了精神,不過陳教授卻立刻把話鋒一轉,“美人活著時候再美,死後也是變成一捧黃土,可是陪葬留下來的那些金銀珠寶,那可就吸引無數盜墓賊去冒險啦。”


    聽到盜墓,男生們更是起勁了,連女生們也都好奇的豎起了耳朵。陳教授見到這個話題如此受到追捧,就講得更加津津有味了,甚至還說道,曆史上有一個很龐大的盜墓家族,幾百年一直盜各個君王侯爵的墓林,最後攢下一筆巨大的財富,但是那個家族最後到了晚清的時候,因為家族族長想要給家族正名,就讓孩子去朝廷做了官,最後卻獲罪入獄,株連九族,抄收家產,但是他家被抄收的家產並沒有多少,這跟他們幾百年的盜墓事實不符,所以就有人懷疑他們把財產轉移到了什麽不為人知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寶藏。


    寶藏,這樣的話題更是讓人們有一種不勞而獲的興奮感,所以大家聽得更是起勁了,陳教授也講得幾乎是唾沫橫飛,手舞足蹈。


    可見這樣的大家在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的時候,是多麽的專注與開心。


    最後,陳教授在大家的掌聲之中,說道,“各位,我今天的課就講到這裏,謝謝帥哥美女們捧場啦!”


    聽到這麽幽默的語言,也都高聲喝起彩來。


    “還有一件事,我要在這裏說一下,本人近期準備到秦嶺之中,做一個調研活動。不知道有沒有同學有興趣參加的,大約要一個月左右。”


    立刻就有人躍躍欲試,問道,“陳教授,您是做什麽調研啊?”


    “這個嘛,現在不能告訴你們。但是有很大的危險性,願意的報名,考古係的優先考慮,曆史係的不排斥。有意者今天下午三點到我辦公室來找我。”說著,陳教授就又戴上了自己的墨鏡,瀟灑的走了。


    “我們下午去報名。”何勁夫起身,拉著我向外走,不過我們走的是後門,並沒有和丁克走在一起。


    “你上課前跟丁克說了什麽?”我一直沉浸在陳教授的講座中,到現在才想起來問他。


    “我約他晚上見麵。並且叫他以後不準單獨見你。”他抬眼看了看陽光,眯著眼睛笑道,“又見太陽啦,謝謝你。”


    我看著他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就嘲諷的說道,“你跟他說一下,你就確定他能聽你的話麽?”


    “他有求於我,自然要付出一點代價。”他神秘的笑道,突然又問,“對了,你現在頭還暈嗎?”


    被他一問,我還真覺得頭昏腦漲的,也不知道是在教室裏坐的時間久了,還是早上給他過陽的緣故。


    見我表情有點不舒服似的,他就說道,“我們去買菜,中午我做飯給你吃!”


    我心情也不錯,就笑著答應了他。“對了,你為什麽要報名跟陳教授出去?”


    “他去哪裏?”


    “秦嶺啊。”


    “我是從哪裏來的?”


    “秦嶺。。。。。。哦!你要回去?找什麽嗎?”我一拍腦袋說道。


    “一件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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