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洲的眼裏露出一絲絲的恐懼,他肯定也知道丁克對他是一點點感情也沒有的,更何況,他現在害死自己心愛的女人,隻怕會王大洲和丁克的父子關係雪上加霜。


    不過王大洲就是王大洲,他已經豁出去了一切,雖說劉衡陽是重瞳之眼,破地格的命格,可以克到身邊每一個人,可是他小心翼翼的和身邊的人保持著距離,又很有責任感的保護著他們。但是王大洲則不同了,他幾乎把自己身邊的人都害死了,就算他是不得已,但是很多傷害明明可以避免的,他都為了自己,根本不去管別人的死活,所以鬧得現在情人死了,兒子不認他,孑然一身,比劉衡陽還要更孤零零的。若說他可憐,那也隻能是自作孽不可活。


    “把我才不管這些。我現在就丁克這麽一個兒子還在世上,就算他已經死了,隻要有任何一點潛在的危險,我都要將危險排除掉,小秦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危險!別說她身體和丁克不和,就是合得上,那又怎麽樣,丁克那小子對她那麽著迷,遲早要死在這個女人的手上。她喜歡王浩然那個鬼東西,王浩然也是個心狠手辣的,做事絕不會念什麽情誼的,隻要今後丁克有什麽事會擋住他的,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除了丁克,小秦就是他手上的利器,我怎麽能讓這麽一把劍留在丁克身邊?”


    王大洲這麽一說,我突然回憶起這幾天王浩然的表現----小秦死了,按說他和小秦是這麽多年的交情了,哪怕他不喜歡小秦,按照他說的,把小秦當做妹妹,再退一萬步來說,他利用了小秦這麽些年了,這樣的合作關係,也該能培養出些感情來的。


    可是王浩然隻有在那天接到了丁克的電話的時候,稍微有些震驚之外,後來表現的都很鎮定,幾乎就像是家裏的一個不近不遠的親戚,來幫忙主持大局辦個喪事的感覺,很盡力卻很生疏。簡直對小秦是一點點感情也沒有的。


    他是一貫淡定,還是真的無情?這樣想著,我突然覺得一陣發冷,我們是不是一直都錯看了王浩然?其實我們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王浩然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他一直攪在我們中間,有時候會銷聲匿跡一段時間,有時候又會在很關鍵的時候出來擔當一個重要的角色。


    若是一切都像他一開始說的那樣,他為了自己的家庭和睦,所以和王大洲作對,又為了自己的父親能夠仕途通暢,現在他母親死了,王大洲意已不再他父親的身上了,他還在插手,到底有什麽意圖呢?


    “不管怎麽說,這麽年輕的一條性命,你想都不想,隻是因為她有些威脅,便殺之而後快,你實在留不得了。”何勁夫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他幾乎用一種瞬移的速度,在旁邊的餐桌上迅速的拿了一件什麽東西,就又回到了王大洲的身前,很快的我就看到了王大洲的胸口向外噴出了一束鮮血。


    再仔細一看,何勁夫剛才從桌子上拿的是一把水果刀!那是我平時削平果用的一把很鋒利的水果刀,那刀現在就隻剩一把柄在外麵了,深深的插進了王大洲的左心房。


    王大洲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捂著自己的胸口蜷縮了起來。


    何勁夫退到了我身邊,突然微微的露出了笑意說道,“你死不了的。我剛才離你那麽近,聽得出來,你就是萬裏挑一的右心人!你的心髒不在左邊,我插了刀子在你的左胸膛,你隻是吃點皮肉傷罷了,死不了的。滾吧。這是替曉星暫時的出口氣,你這條狗命我先收著。給你個深深的教訓,你要是再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一定不再想任何事,立刻就把刀子換到你的右胸膛,你信不信?”


    王大洲臉色已經因為痛苦,變得慘白起來。


    他踉蹌著,用手握著胸前的刀把子,向門外衝衝撞撞的走了出去。


    何勁夫就這麽冷冷的看著他,一聲不吭。


    知道王大洲消失了,我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何勁夫這次反擊,實在是讓我意想不到,我以為他隻是甩王大洲兩個耳光,也就罷了,誰知道,他竟然已經想著要他的命了。要不是他還有一些理智,想著王大洲還握著很多康莊生前的秘密,他恐怕真的就要動手殺了王大洲了。


    “勁夫……”我輕輕的喊了他一聲。


    何勁夫轉過頭,對我微微的笑了笑,無奈的說道,“曉星,我又把地板弄髒了,你去房間休息一會,我來收拾。”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去了衛生間,拿出來了拖把和消毒液,開始在客廳裏,剛才王大洲站的地方忙活了起來----那裏都是血跡。


    我有些犯嘔,便回到了房間。以前,我還害怕這血淋淋的場麵,可是現在已經習慣了。


    我站在窗前,向外麵看著,見到王大洲竟然還在樓下,他似乎已經筋疲力盡了,整個人眼看著就要倒下了,這小區本來人也就不多,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角落裏,有一個半百的男人,受了重傷,沒法子走路了。


    我看了一會,轉身拉上了窗簾,一言不發的回到了床邊,拿起了一本書,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看了起來----不是什麽人都值得同情的。


    何勁夫很快的也就把客廳收拾好了,便來到房間裏麵,看我正在看書,便伸手奪過了我的書,笑著說道,“曉星,你會跳舞是不是?”


    我猛地抬頭,笑道,“你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別鬧了,好不容易靜下心來,讓我看會兒書。”


    我起身,伸著手向他的方向,想要他把書還給我。


    “你跳個舞給我看看,我就把書還你好不好?”何勁夫把書收到了身後,狡黠的笑道。


    “你神經病犯了嗎?”我沒有想到他竟然突然提起這樣的要求,愣了一下,才笑著說道。


    “你怎麽罵人啊?我就是想看看你跳舞罷了。許多年了,我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舞姬了,從前在秦淮河案,倒是見過很厲害的舞女,人家的那小腰,扭起來就像一條水蛇似的,你也給爺來一個?”何勁夫見我不理他,便用了激將法。


    我見他這樣興致大起,有些不明就裏的問道,“你為什麽突然有這個想法?”


    “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有些想看看你為我跳一支舞。”何勁夫扭扭捏捏的說道。


    “啊?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怎麽不早些跟我說呢?”我頓時不好意思起來。何勁夫已經為了我準備了很多的驚喜,我卻從來沒有給過他什麽。甚至今天是他的生日我都不知道。


    想到這裏,我有些羞愧的看向了他,“今天這麽多事,都碰到了一起,一直都掃了我們的性質,既是你的生日,我們就忘掉這些不快樂,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什麽都沒有準備,也不知道怎麽替他慶生,客戶四想了想,又覺得替他慶生,真的很諷刺,畢竟慶“生”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還不如,好好的放鬆一下,來的更好一些。


    “我就這麽個小小的要求,你竟然也不答應我。”何勁夫撅起了嘴,就像個調皮的孩子一樣。


    我見他這樣,也就不好再推辭了,輕輕的笑了起來,“我已經很多年不跳舞了,那都是小時候學的一些基本功了,腰肢沒有你在秦淮河見到的舞姬軟,舞技沒有她們高超,長相更是沒有她們漂亮。我在你麵前賣弄了技藝,你可千萬不許嘲笑!”


    何勁夫笑道,“說這麽多的,一聽就是行家裏手了,還囉嗦什麽,快快的跳起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穿著這一身的牛仔褲怎麽給你跳舞?你等等我,我換條裙子再跳。”


    我找了一條彈性很好的長裙換上了,何勁夫此時已經把客廳的茶幾和餐桌都挪開了,就坐在沙發上,大腿翹二腿的等著我了。


    他這樣,我倒是有些緊張起來,可是一想想,當年在跳舞班裏的時候,我還經常跟著老師一起出去參加比賽,那時候有那麽多的觀眾和評委看著,也沒有怎麽樣,現在就跳給自己的愛人看,能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呢?


    我打開了音樂,輕輕的舞動起來。想象著自己就是秦淮河邊那墜入風塵的舞姬,而何勁夫就是那多情的公子哥,來接我出風塵,帶我回家。


    先禱告這裏,心中的小情調更是溫柔起來,舞步也都輕盈了起來。


    何勁夫的臉上也露出了欣賞的意味。


    一曲結束,沒想到何勁夫竟然換了一首圓舞曲,緩緩的走向了我,被起一隻手,對我淺淺的鞠了一個躬。


    我驀然想起,他是留過學的海歸貴族,這樣的小把戲還能不會嗎?


    便笑著輕輕拎起了裙擺對他回了一個禮,將手遞到他的手裏。


    他便帶著我轉動起來。我們就像旋轉在偌大的舞池裏麵一樣,享受著這難得的一刻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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