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要亂了,人才多些,兩邊打起來了,我們的生意才好做!”


    站在坊市老板的角度,王榮升的回答倒是很有意思。


    “而且,穀神宗也是仙盟成員,不會搜刮臥龍坊的店鋪、散修,他們要的是金壁崖、臥龍坊的控製權。”


    玉樓默然無語,這很合理,但似乎有些太刀口舔血了。


    “那我們呆在這裏是不是很危險?”玉安有些怕。


    焦急的走了兩步,王榮升看向兩位少年郎,罵道。


    “所以我說紅眉那個死胖子混賬!”


    他從懷裏掏出幾張符籙,遞給了玉樓兩人。


    “你們是紅眉的徒弟,我就不多罵他了。


    來,這是我身為族叔給你們的見麵禮,一人兩張金光激流符。”


    接過族叔送的符籙,玉樓就聽族叔安排道。


    “你們去坊市中間的金光閣躲著,金光閣背後是仙盟的一位築基前輩,哪怕穀神宗真的打來,也不敢侵犯!”


    王榮升的安排不可謂不謹慎。


    “師父讓我們在此地等他,族叔,這?”


    玉樓問道。


    “也就躲個半天,不一定就今天打起來,萬一你們運氣好呢?”


    “萬一?”


    玉樓注意到族叔的用詞很詭異。


    王榮升咬了咬牙,想到玉樓、玉安都是王氏嫡脈,就傳音道。


    “你們不知道,昨晚我剛剛賣了一批符籙給穀神宗的人,我去江對麵送貨的時候,他們的駐地比平時多了不少人。


    從我們王氏緊急采購符籙,大概率是為了填補他們之前貪墨的窟窿,很可能這兩天就要開打了!”


    玉樓麻了,王氏不愧是王氏,還能有這路子。


    妙峰山就要和穀神宗打起來了,王氏大發戰爭財,太野了,實在太野了!


    “族叔,我們現在就去金光閣,如果沒有意外,下午再回來。”


    聽到玉樓的話,作為本地的地頭蛇,王榮升詭異的笑了笑,道。


    “嗯,紅眉現在可能也在金光閣,你們放心去就是。


    我和他不熟,但他每次一來後,金光閣都會多一批法器。”


    王氏向穀神宗賣符籙,紅眉在坊市間倒法器。


    玉樓確定了,梧南大舞台,有活才能來。


    大家為了修煉的資糧,各個都橫跳在仙盟規矩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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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閣取臥龍金光的金光為名,背後更是有仙盟中人做靠山,自然是非常氣派的。


    在狹窄的臥龍坊,它占據了中心處的最好位置,主營的業務是法器與各類功法。


    擔心可能被戰亂波及,玉樓入了金光閣後也不耽擱,直接找到大夥計,想問問師父是不是真的在這裏。


    “你們是紅眉道友的徒弟?我怎麽沒聽說他收徒了?”


    大夥計滿是不信任的打量著玉樓,最終,還是去通報了。


    他不認為兩個引氣期的小修士敢亂攀親。


    紅眉幾個月來一次金光閣,這種事隻有有心人知道,無論這倆小子是不是紅眉的徒弟,他們都要重視點。


    “你們怎麽來了?”


    見到倆徒弟,紅眉有些驚訝。


    玉樓把王榮升的評斷通報給了師父,紅眉皺了皺他那標誌性的眉毛,道。


    “我現在就帶你們走!”


    然而,金光閣的掌櫃攔住了他們。


    “紅眉道友,莫急,穀神宗不可能派築基修士來的,很難打進臥龍坊的大陣。


    妙峰山奪了臥龍坊百餘年,這大陣已經抗住過四次圍攻了。


    況且,金光閣背後那築基前輩你也知道,哪怕穀神宗打進來,量他們也沒膽子找我們麻煩。


    你就踏踏實實幫我們煉器吧,還有兩件上品法器沒煉出來呢。”


    這掌櫃滿臉堆笑,給出的理由也是很合理,但話裏話外就是不打算放紅眉走。


    哪怕局勢危懸,他也不給紅眉麵子,甚至還拿賬款做威脅。


    紅眉和他溝通許久,最後,隻得黑著臉,帶兩個徒弟又站在了金光閣的煉器爐邊。


    “豎子安敢如此欺我!”


    他罵罵咧咧的把金光閣掌櫃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而後愧疚道。


    “顯茂前輩叮囑我不能帶你們犯險,但我也沒想到穀神宗又要打臥龍坊,連累了你們。”


    玉樓麻利的燒著桃木靈炭,頭也不抬的回道。


    “師父,您雖修為精深,沒多少練氣修士能在您麵前呈凶。


    可您不日就要築基,現在當以穩為主。


    為今之計,隻有趕緊把剩下兩件法器煉好,而後盡快離開此是非之地。”


    現在怨紅眉也沒用了,紅眉又不知道穀神宗什麽時候打臥龍坊,他帶玉樓兄弟出來傳授煉道法門本是好意。


    早點把活幹了,在不得罪金光閣的情況下,順利結賬離開即可。


    玉樓實在是懂事無比,紅眉苦中作樂的笑著道。


    “好,這次要煉的法器有三十二重禁製,是專為一名單火靈根修士定製的,你們也可以好好看看有什麽特殊之處。”


    三十二重禁製?


    玉樓和玉安太懂這意味著什麽了。


    鏡銀金縷盾沒有三十重禁製,但就要用到四塊基材,其中還有一塊八品基材。


    三十二重起碼就是五塊基材,基材越多,煉炸的可能性越大。


    “誰定製的?這種上品法器應該沒多少人定製的起吧?”


    把基材投入煉器爐,紅眉向徒弟解釋道。


    “可能是某個劫修,隻有他們,怕入清溪坊那類正規坊市被宰,才會來臥龍坊找金光閣定製。”


    金光閣背後是仙盟的大佛,十宗也管不動!


    “清溪坊不也歡迎劫修去消費嗎?”


    玉樓知道老鬼那個狗東西是幹什麽的,老鬼的獸藥鋪子全名清溪坊方圓幾百裏劫修第一招待所。


    “哼,清溪坊歡迎,高見和姓牧的更歡迎,劫修怕的是正規坊市中那些大宗大戶的人。”


    好好好,想到高見他的新師父牧春澤,玉樓瞬間理解了。


    牧春澤可是能做出往水中摻水這種事的神人!


    劫修都惡心這種人!


    “轟!”


    外麵傳來巨大的音爆聲,嚇得紅眉差點把爐中的基材煉炸,而後就是一聲怒喝。


    “九曲!出來領死!”


    玉樓和玉安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但他們那胖胖的師父卻是鎮定的笑了笑。


    “溝槽的世道,怕什麽來什麽!


    等我成了築基,金光閣這筆賬,我定要好好算!”


    很多年後,玉安始終記得這天中午金光閣中,紅眉那嘲諷的笑容。


    命運最殘酷的點在於,它從來不是當事人想逃就可以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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