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事現在可以確認,曹猛就是在有意激怒白凝,迫使她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白凝剛剛那一拳,驚得徐管事一身冷汗。


    這一拳要是對著人群,將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是他這個一郡管事,根本無法壓下大事件。


    鎮妖司最忌諱的,就是自相殘殺。


    從任務堂開始,曹猛就在刻意針對。


    他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這樣做。


    單單是因為白凝太過優秀,將他們襯托得笨拙不堪嗎?


    如果是這樣,那就有些太小孩子氣。


    再怎麽說,曹猛也是個修行多年,達到小周天的強者。


    這般心境,容不得別人強過自己,也不會有如此成就。


    他就像一隻咬住獵物,第一次嚐到血腥味的幼狼,抓住楚晨戰死這件事,死死不放手。


    未能激怒白凝對自己人動手,又開始引誘她對津南郡的妖魔大開殺戒。


    其中定有癮情…


    徐管事在腦海裏快速梳理事情的經過,一反常態地對白凝斥責。


    “白凝大將,你這是要幹什麽?”


    “是要對鎮妖司的同僚大開殺戒嗎?”


    “你可是津南郡的大將,一身修為不是用在自己人身上。”


    “罰你閉門七日。”


    徐管事說罷,立刻驅散人群。


    “都圍在這裏幹什麽?趕緊散了吧!”


    很多時候,白凝還是願意聽徐亮的話。


    所有人都沒用動,隻有她率先離開。


    可有人並不同意。


    “白凝,你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弟子!”


    白凝忽然停下腳步,周身靈氣運轉,裙擺躁動不安。


    徐管事來到曹猛麵前,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


    “曹猛你究竟要幹什麽?”


    “沒什麽。”曹猛敷衍一句,繼續道:


    “我隻是心疼楚晨罷了。”


    徐管事聞言,壓低聲音。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麽?”


    “我說…”曹猛忽然加大音量。


    “能讓白凝大將認可的弟子,必定有過人之處。”


    “當年,吳坤都入不了白凝大將的法眼。”


    “這個楚晨卻在短短兩日,得到白凝大將的認可,可想而知,必定如白凝大將所言,此子天賦異稟。”


    “我們這些人,或許在楚晨麵前,真的如蛇蟲鼠蟻一般。”


    “隻可惜…白凝大將一向孤傲,言行皆是隨心,隨性。”


    “放任弟子去任務堂,不加阻攔,使其涉險,難道不是她自己親手害死弟子嗎?”


    “一派胡言!”徐管事大叫一聲,繼續開口。


    “你口口聲聲說楚晨已經戰死,有誰見過屍首?”


    “我弟子親眼所見。”


    “她親眼所見,誰又能證明她所言非虛。”徐管事說話間抬手指向趙小詩。


    “小詩,再告訴徐管事一遍,你看到了什麽。”


    “是。”趙小詩應了一聲,而後開口。


    “我見楚晨被守屍妖吞入腹中。”


    “楚晨他絕不會輕易死掉!”徐管事聲音放得很大,生怕白凝聽不見一樣。


    “徐管事,你是化神境修者,想必也了解守屍妖。”


    “這種妖物極為難纏,你認為一個練氣境修者,能逃脫守屍妖的伏擊?”


    徐管事當然清楚,煉氣境根本躲不過守屍妖的伏擊。


    可他必須死鴨子嘴硬,白凝的情緒已經被點燃,她周身靈氣運轉,眼看就要失去理智。


    “我相信楚晨一定有辦法逃脫守屍妖的伏擊!”


    “笑話!”曹猛大聲反駁。


    “堂堂一郡管事,怎麽說起話來像輸不起的孩童?”


    “承認楚晨戰死就這麽難嗎?”


    “承認自己害死弟子,就這麽難嗎?”


    “多可憐的楚晨,被守屍妖吞入腹中,我聽說進了守屍妖的肚子裏,不會立即死亡,是一點一點,像冰塊一樣融化。”


    “作師父的不做點什麽嗎?”


    “難道就饒了那隻守屍妖?”


    “饒了那些害人的妖魔?”


    白凝滿腦子都是楚晨的樣子,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


    楚晨站在門口,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子。


    再到他很快打通經脈,又在十階妖丹的反噬下存活,興致勃勃地要去斬妖。


    雖說隻有兩日相處時間,給白凝帶來的震撼,卻是接二連三。


    她就像一麵平靜數百年的湖泊,被楚晨這顆石子,驚起一層層漣漪。


    可以不用太大,卻足以讓平靜的湖麵,擺脫百年的死寂。


    徐小藥回來後,又抱著一顆大石頭,狠狠砸向湖麵。


    巨大的浪花翻湧,一遍又一遍地拍打岸邊。


    白凝不知為何,竟對這個弟子充滿了期待。


    期待他早日歸來,從他口中得知當時如何斬殺妖魔,又是如何一躍來到煉氣巔峰。


    她沒等來楚晨,卻等來他戰死的消息。


    白凝現在認為,曹猛說得沒錯。


    就是自己害死了楚晨,她要為弟子報仇。


    找到那隻守屍妖,殺光津南郡,乃至整個大寧王朝境內所有妖魔。


    白凝緩緩轉身,眼中的寒光能冰封萬裏。


    “我承認,是我害死了楚晨。”


    “我會讓整個大寧的妖魔,為楚晨陪葬!”


    “等等!”徐管事大吼一聲,一步攔在白凝身前,生怕她一躍而起,那就真追不上了。


    “你聽我說,楚晨他沒死。”


    “楚晨已經死了!”曹猛在人群中大聲吼道。


    “白凝,你不能幹蠢事,不能為了一個剛認識兩日的楚晨,就要拉上全天下的妖魔陪葬。”


    徐管事言語中帶著懇求,有些話他實在無法說出口。


    白凝深吸一口氣,口中冷冷開口。


    “我要為楚晨報仇,誰能攔我?誰敢攔我?”


    “不要啊……白凝,千萬不要這樣做……”徐亮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他怎麽當著眾人的麵,告訴白凝這天下的妖魔,是不能除盡的。


    可控的妖魔作亂,是維係大寧皇權統治的根基。


    白凝根本不理徐亮,一步踏出,身體化作虛影,再出現已在鎮妖司門前。


    她並沒有踏出第二步,麵前站著一名男子,手裏牽著一個小女孩。


    “師父,弟子回來了…”


    白凝上下打量片刻,才認出這是楚晨。


    她雙眼燃燒怒火,握緊的拳頭慢慢抬起,卻沒打在楚晨身上。


    “給老娘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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