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宸驍不悅地擰眉,開口,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姝意怎麽住院的,你難道不清楚?”顧宸驍眼中閃過一絲精銳的鋒芒,直視顧蓉。


    顧蓉心虛得目光閃躲,但依舊嘴硬,“都怪你老婆治好了顧若若,不然……”


    “行了!”顧老太太嗬斥,“顧蓉,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顧若若剛從房間裏走出來,就聽到了這話。


    顧若若臉色一變,她緊握著拳頭,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情緒。


    她知道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若是說出了什麽反駁的話,以顧蓉的性子,又會引起家庭戰爭。


    於是她平靜地背著書包離開。


    “我去上晚自習了。”


    顧蓉看到了顧若若,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而後又想到,聽到了就聽到了唄,她又不是說錯話了,若不是因為顧若若的臉好了,姝意的臉還會遭到反噬嗎?


    這麽想來,顏初也是罪魁禍首!


    想罷,顧蓉剜了一眼顏初,回房間去,看見了一個頭像全是黑色的人通過了她的微信好友申請。


    “大師通過了!”


    顧蓉喜不自勝,連忙在屏幕上打字。


    【大師,我是貼吧昵叫蓉兒的人,你說的治好我女兒的辦法,是什麽啊?】


    自從冉姝意的臉毀了,顧蓉除了向自己的親人哭訴,還在【樹洞吧】上發帖子傾訴。


    貼吧裏的人看了被顧蓉添油加醋了的留言,一個個義憤填膺地罵顏初和顧若若。


    最特殊的一個人,是私聊了顧蓉,告訴她,他有治療冉姝意的辦法。


    顧蓉還以為對方是醫生,結果,對方告訴她,他是一個雲遊四方的道士,專門處理家家難辦的雜事,賺點吃飯錢。


    顧蓉想到,十年前給她藥水的人不也是道士嗎,於是就加了大師的微信。


    這麽快,大師通過了!


    對方很快就回了話。


    【把你女兒的名字,和生日告訴我。】


    顧蓉飛快打字。


    【冉姝意,4月18號出生,今年18周歲】


    黑色頭像:【你女兒的臉是因為遭受到了反噬才會如此。當初她是給別人下了毒,種下了‘因’,才會有這樣的‘果’。除非,那個‘因’徹底消失,你女兒的臉才會恢複。】


    顧蓉心裏“咯噔”一下。


    這意思不就是說,隻有顧若若死了,姝意的反噬才會消失嗎?!


    她雖然不喜歡顧若若,可……


    可也不至於讓她去死的程度啊!


    顧蓉打字的手有些發顫,本想問問“大師”,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可對方就像未卜先知似的,直接一條消息發送了過來。


    【你的搖擺不定會害了你女兒一輩子,想好了就給我發你家的地址,我給你寄一瓶藥水,無色無味,殺死那個人可神不知鬼不覺,一瓶隻需五百塊。】


    五百塊不多,但足矣買顧若若一條命。


    顧蓉陷入了糾結,本想發送“我再考慮考慮”,可消息沒發送過去,界麵上彈出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她被“大師”刪除了。


    不是拉黑,是刪除,大師的意思,難道是等她考慮清楚了,再把他添加回去?


    顧蓉心亂如麻,躺在床上長舒口氣。


    *


    晚上,顏初接到了顧若若的電話。


    “舅媽,我想去看看姐姐。”


    “姐姐”,就是冉姝意。


    顏初沒有反對,在醫院門口等著顧若若。


    顧若若提著大包小包過來,裏麵全都是冉姝意愛吃的水果零食。


    顏初又心疼又無奈地牽著顧若若的手,一起進了病房。


    冉姝意住的是vip病房,房內寬敞明亮,還有專門的護工照顧她。


    可惜了,這幫護工遭老罪了。


    “滾!你們給我滾出去!”


    顏初剛走到三樓樓梯口,就聽到了走廊內傳來的叫聲。


    接著“嘭”的一聲,什麽東西碎了一地。


    “是姐姐?”顧若若澄澈的眼神看了顏初一眼,接著順著聲音跑了過去。


    病房內一片狼藉。


    桌椅板凳倒了一地,地上還有玻璃碎片,幾個護工站在門口瑟瑟發抖,手裏捧著果盤的護士連連道歉。


    “對不起冉小姐,這蘋果不甜,我下次肯定換成甜的!”


    冉姝意戴著口罩,但還是可以看得見她顴骨處暴露在外的黑色印記。她抄起桌子上的煙灰缸,衝著護士的頭頂就砸過去。


    護士閃躲不及,嚇得閉緊眼睛。


    顏初神色一凜,伸手,穩穩地將煙灰缸接住。


    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抽煙?


    冉姝意看見顏初和顧若若,情緒宛若一滴清油滴落在熱鍋裏。


    炸了!


    “你們怎麽來了!來看我的笑話嗎!”冉姝意拿起枕頭,狠狠砸過去,“滾!”


    顧若若有些害怕,躲在顏初的身後。


    顏初握著顧若若的手,安慰道:“沒事。”


    “顏初,顧若若,都是你害我成這樣子的,你們來幹嘛!”


    顏初牽著顧若若的手進了病房,語氣淡淡,“是嗎?”


    “十年前發生了什麽?你難道不清楚?”


    “誰害了誰,你心裏沒數?”


    冉姝意神色恐慌,“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門口的護工和護士趁著冉姝意不罵人了,趕緊跑。


    顏初冷笑一記,“是你給若若下藥,讓若若變醜,若若不找你算賬,都是善良的,你現在居然說我們害你?你還真是不知悔改!”


    “若若,把東西留下,咱們走吧,她根本不值得你探望。”顏初看了眼身邊的顧若若。


    “姐姐。”顧若若輕聲,“我擔心你,來看看你。”


    “不用你假好心,滾!”


    顧若若小心翼翼地將吃的放在桌子上,不語,接著和顏初離開了病房。


    冉姝意徹底崩潰了,在病房裏嚎啕大哭。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已經過去十年了,過去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會有因果報應!


    “啊!!!”冉姝意大喊,“你們都該死!顧若若你為什麽不認命,為什麽不認命!”


    “姝意!”病房外的顧蓉聽見了冉姝意的聲音,焦急地跑了進來。


    看見病房裏麵一片狼藉,顧蓉心疼死了,連忙抱著冉姝意安慰。


    “姝意,不哭!媽媽在呢!”


    “媽……”冉姝意啜泣,“顧若若現在特別好看,我……我的臉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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